第22章 太清宮一
- 我在聊齋世界當?shù)朗?/a>
- 等待橘子的口袋
- 2333字
- 2025-04-10 17:30:00
晨光熹微。
李宅門口。
陸行舟蹲下身,與徐元平視:“小元,等我回太清宮,定要尋個法子,讓你重新長出胳膊來。“
“真的?”
徐元眼睛倏地亮起,又迅速黯淡。他低頭用右腳尖蹭著地上的石子,聲音越來越小:“道長...能不能……我娘親……”
“放心,我可是你家公子的師兄?!?
“包在我身上!”
陸行舟拍了拍徐元肩膀,抬頭看向屋檐下隨風搖曳,默不作聲的三清鈴。
他眼神閃過一絲驚訝,又是一件難得的法器。
“陸道長,這是我從箱底翻出來的舊衣,看你跟小弟身材相近,或許正好合適,道長莫要嫌棄!”
陳嬌手中捧著疊得整齊的靛藍道袍。
“這怎么好意思。”陸行舟神色有些忸怩,這些年云游四方,他接過無數(shù)善信布施的干糧,卻從未有人贈他衣裳。
因為一件像樣的道袍,在當鋪能換半個月的黍子。
“道長,你就收下吧。”徐元扯了扯陸行舟已經(jīng)不成樣子的道袍,“你這樣走在街上,太清宮的臉面都沒哩。”
晨風拂過,新?lián)Q的道袍下擺微微揚起。陸行舟忽然覺得,這衣裳的重量,比想象中沉得多。
……
云霧繚繞,青峰半隱。
太清宮數(shù)千道臺階下,早早的迎來了信眾。
有攙扶老善信的年輕夫婦,有執(zhí)扇的書生,也有錦衣的富商。
還有兩位奇怪的道人。
左邊的道人年長些,看著臉龐也是飽經(jīng)滄桑,渾然不顧周身云海,和與他擦肩的路人,一味的低頭數(shù)著臺階。
右邊的道人卻有些古怪,時而瞧瞧周圍翻騰的云海,時而摩挲著腰間掛著的青銅杯。
這兩人自然是陸行舟和陳鳴。
“師弟,你就空著手上山?”陸行舟低著頭突然問道。
“不然呢?”
陳鳴臉色似笑非笑,攤開雙手,青銅杯在腰間來回晃動。
他自陸判那里得了青銅杯口訣,早已將其爛熟于心,外人只當他喜愛把握小物件,哪里知道“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的神奇之處。
可惜里面只能存放死物,不過空間也算寬廣,否則也不能容納一縣之財,存放他的生活用品和一些法器符箓、奇珍倒是綽綽有余。
“清遠師兄,你游歷在外這么多年,都去了哪些地方?”
陸行舟依舊的低著頭數(shù)臺階,過了好半晌,陳鳴才聽對方回道:“那可多了!”
“天下十五道,我今年只到過內關道,東河道和北河道。”
“師兄你剛入門就出去歷練了!”
陸行舟聞言,腳步微頓,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師弟,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問題!
見對方?jīng)]有回答,陳鳴接著追問道:
“師兄沒有去過傳說中‘魚米滿倉,鐘鳴鼎食’的江南西道?”
“呵——”
“沒去過,也不想去!”
“我在內關道見過餓殍枕藉,樹皮都被啃得精光,南方再如何,與他們有何干?”
“況且……”陸行舟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我聽說江南兩道今年白蓮教鬧的兇,許多逃難的人說,白蓮教都是群瘋子!”
話語間,陸行舟居然停止數(shù)臺階,抬起了頭,滿臉的愁容。
陳鳴沒有再說什么,自他見到是陸行舟施展偷梁換柱法門,只為提醒世人不要吝嗇時,就知道這位師兄看似散漫不羈,實則最見不得人間疾苦。
陳鳴沉默片刻,又問道:“師兄,這一路上想必見識了不少妖魔吧!”
“嗯?!瓣懶兄勐唤?jīng)心地應著,繼續(xù)數(shù)著石階。
“那有沒有見過它?”
陳鳴手腕一翻,手中憑空多了張畫像。
畫像當中,樹妖姥姥青面獠牙,電目血舌,爪利如鉤,猙獰之相令人不寒而栗。
“……”
陸行舟腳步再一頓,余光瞅了眼畫像,這師弟,把自己當什么了!
他是道士,可他喜歡云游四方,不喜這些魑魅魍魎。
不過,師弟這畫像從哪里變出來的?
他瞇起眼睛,再次看了眼陳鳴,沒什么特殊之處,隨后笑著問道:“怎么?這妖孽得罪師弟了?”
“清遠師兄可有辦法?”
“唔——”
“找土地公??!塞點酒肉燭火,保準查得門兒清!不行就求城隍爺,整個縣都給你查個底掉!”
陳鳴聞言呵呵一笑,昨個兒他將名字報了個遍,土地公只是一味搖頭,沒聽過,沒見過。
至于城隍……
嶗山鎮(zhèn)沒有。
……
“三千七百三十八......”
當陳鳴踏上最后一階青石臺階時,刻有“嶗山太清宮“的鎏金匾額赫然映入眼簾。
兩旁松柏林立,朱漆大門半開半掩,隱約可見庭院內香火裊裊。
“到了?!?
陸行舟帶著陳鳴穿過稀落的人群,直奔知客院。
當代太清宮方丈是東華殿殿主王陽,法名守光,道號守陽真人。
這法名與道號之別,《太清律令》中有提到,法名用以通神,道號則顯于塵世。
太清宮傳承嚴謹,傳戒法名與冠巾道號涇渭分明。
太清宮派字取“守“,源自《道德經(jīng)》“致虛極,守靜篤“之真意。
宮中有五殿:三清、三皇、三官、救苦及東華,五位殿主皆為‘守’字輩高功。
其中唯有方丈可稱真人,余者尊為先生。方丈統(tǒng)攝全宮要務,自五殿主中推選而出。
殿主之下,設有五位‘太’字輩執(zhí)事:講法太岳道長、刑罰太刑道長、典造太明道長、嶗山太和道長、知客太玄道長,各司其職。
陸行舟帶著陳鳴穿過回廊,繞過幾株蒼勁的古松,便見知客院門前立著一位手扶白色拂塵,身著藏青道袍的中年道士。
“弟子清遠拜見太玄師叔!”
“太玄師叔?!瓣懶兄蹐?zhí)弟子禮,恭敬道:“弟子引新人入門,煩請師叔造冊?!?
“是清遠啊,一年光陰竟這般快。”知客執(zhí)事太玄道人微微頷首,“你就是陳鳴?”
陳鳴立即上前半步,躬身拱手施禮道:“弟子陳鳴,拜見太玄師叔!”
太玄道長捋須打量陳鳴,目光在他腰間的青銅杯上停留片刻,不自覺點點頭,“還挺守時的,都進來吧?!?
知客院內古柏參天,幾個束發(fā)無簪的道童正捧著經(jīng)卷穿梭來回。
穿過數(shù)道回廊,太玄道人引著二人穿過幾道回廊,來到一間掛著“譜牒司“木匾的房門前。
“小童兒,來給這位新來的師兄造冊。”
“是,師祖?!?
道童聲音清脆如磬,聽到呼喚,立即小跑過來。
一年不見,小童兒愈發(fā)俊俏了?!瓣懶兄酆ι焓?,想要摸摸對方發(fā)頂。
小童兒卻猛地偏頭避開,鼻間輕哼一聲,那雙烏亮眸子只看著手中冊子,竟全然不睬陸行舟。
“師兄,請!”
陳鳴接過遞來的朱砂筆,發(fā)現(xiàn)冊上要填的不僅是自己生辰,還有兄弟姐妹,父母的生辰八字。
“這……”
陳鳴疑惑的看向陸行舟,卻不料陸行舟毫不在意擺擺手:“快些,我?guī)闵盘棉D轉。”
事畢,小童兒對著陳鳴交代道:“師兄,明日巳時的‘冠巾禮’可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