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陽光毫不吝嗇地傾灑在校園里,將籃球場的地面曬得暖烘烘的。
院系籃球賽的公告一貼出,便成了校園里的熱門話題。
女生寢室中,曲寧一邊刷著手機,一邊興奮嚷嚷:“這次藝術系對上計算機系,聽說計算機系有個超帥的,叫沈聽瀾!”
“對對對,我刷到他照片了,又高又冷,簡直是小說男主照進現實!”
江月煙正坐在畫板前調色,聞言只是笑笑,手中畫筆未停,繼續往畫布涂抹鈷藍色。
她穿著粉色短裙,米白色針織衫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再帥能比莫奈的睡蓮更有生命力?”
嘴上這么說,調色盤里的顏料卻不自覺暈染出凌亂的波紋。
她向來對這類話題興趣缺缺,心里惦記的還是未完成的畫作。
與此同時,男生寢室里,沈聽瀾的室友一邊收拾籃球裝備,一邊問:“瀾哥,這次籃球賽,班上名額都劃好了,你肯定參加吧?”
沈聽瀾抬眸,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思索一瞬,簡短回應:“嗯。”
沈聽瀾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對話框里,江月煙的頭像安靜地亮著。
他猶豫片刻,終于打出一行字:“籃球賽會來看嗎?”
發送后又立刻后悔,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手指懸在刪除鍵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很快,屏幕上彈出三個跳動的圓點,緊接著是熟悉的回復:“你猜?”
沈聽瀾盯著這三個字,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眼神已經變得柔和。
室友瞧見,打趣道:“喲,啥好事,笑這么開心?”
沈聽瀾斂了笑意,輕咳一聲,“沒事。”
周末的繪畫室里安靜的出奇,只能聽見畫筆在紙上沙沙的聲音。
窗外的風裹著桂花香飄進來,她隨手抽出一張素描紙,本想畫窗外的梧桐樹,可筆尖落下時,卻勾勒出一個男人的輪廓。
他抱著一束香水百合,清冷的眉眼與記憶中的某個身影漸漸重合。
她猛地回過神,耳尖泛紅,用力甩了甩頭想驅散這些雜亂的思緒。
我怎么會想起他?
她懊惱地將畫紙揉成一團,卻沒發現窗外的陰影里。
沈聽瀾恰好來到繪畫室門口,他本是路過,卻一眼瞧見玻璃窗內認真作畫的江月煙,腳步就此定住。
他靜靜站在那兒,看著她專注的模樣,靜靜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直到夕陽將畫室的玻璃染成橘紅色,江月煙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正收拾好畫具準備離開。
一拉開門,她差點撞上沈聽瀾結實的胸膛,嚇得后退半步:“你怎么在這兒?“
沈聽瀾低頭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你猜?可能是薛定諤的貓告訴我的。”他伸手將她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后,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
“不過現在,薛定諤的媽媽讓我來抓薛定諤的畫家回家吃飯。”
沈聽瀾掏出手機晃了晃,鎖屏是江母發來的語音:“聽瀾啊,幫阿姨叫不接電話的小鬼回家。”
江月煙連忙查看手機,果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想起自己畫畫時習慣靜音,尷尬地笑了笑:“我忘了,畫畫時靜音了...讓你等很久了吧?”
沈聽瀾搖了搖頭,撒謊道:“剛到,走吧。”
其實他已經站在這里半小時,
他告訴自己只是順路,但為什么鬼使神差在門口停留這么久?
一定是怕她錯過飯點餓著,絕不是因為想多看看她專注畫畫的樣子。
籃球賽當天,籃球場被圍得水泄不通。
江月煙和室友來到觀眾席時,林硯白穿著11號球衣旋風般跑來,額頭的汗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光:“月煙!等我贏了比賽,一起去吃那家新開的日料店?”
江月煙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柔的笑容:“你加油!贏了再說哦。”
她沒注意到,不遠處剛做完熱身的沈聽瀾握緊了拳頭,目光冷得能結冰。
但當他抬頭,對上江月煙投來的目光時,嘴角又不自覺地揚起。這細微的表情變化讓一旁的余晨驚掉了下巴:“我去!沈聽瀾居然笑了!”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另一個室友白了他一眼。
“你不懂!”那人激動地抓住他肩膀,“他平時連笑都不笑,今天居然對著觀眾席笑!”
比賽哨聲響起,沈聽瀾瞬間進入狀態。他像一頭獵豹般在球場上穿梭,精準的三分球、漂亮的過人動作,引得觀眾席陣陣驚呼。
每當經過江月煙所在的區域,他都會不自覺地加快速度,用更漂亮的表現吸引她的目光。
“誒,你看九號,沈聽瀾,好帥啊!”江月煙順著曲寧指的方向望去,正好對上沈聽瀾的目光。
不得不承認,球場上的沈聽瀾確實散發著別樣魅力。
江月煙打趣著曲寧,“這么喜歡,需要我幫你要個微信?”
最終,計算機系以大比分獲勝。
林硯白喘著粗氣看著沈聽瀾,眼中滿是不甘:“下次...”
“多練。”沈聽瀾摘下護腕,語氣冷淡,卻在轉身時勾起一抹挑釁的笑。
終場哨聲刺破喧鬧,沈聽瀾摘下護腕甩了甩汗濕的發梢,目光穿透歡呼的人群,精準鎖定觀眾席上那抹淡粉色的身影。
林硯白搶先一步抱著籃球跑來,11號球衣后背洇著大片汗漬:“月煙!說好的慶功宴......”
沈聽瀾已經長腿一邁,黑色球衣裹挾著熱氣截斷兩人視線。
他抬手扯松領口,喉結在潮濕的皮膚下滾動:“借過。”
她穿著粉色短裙站在臺階旁,針織衫被風吹得貼在身上。
他垂眸盯著江月煙泛紅的耳尖,將冰涼的礦泉水瓶塞進她掌心。“幫我擰一下。”
“你自己擰?”
“沒力氣了。”
江月煙剛擰開瓶蓋,沈聽瀾突然傾身靠近。他指了指她斜挎包露出的手機一角:“拿錯了。”
記憶突然回籠,江月煙想起晚飯時兩人手機好像放一起了。
她的耳尖瞬間燒紅,慌亂掏出手機遞過去,指尖卻打滑差點掉落。
沈聽瀾眼疾手快接住,掌心的溫度透過手機殼灼得人心顫:“這么緊張?遞歸算法的漏洞,打算留著過年?”
沈聽瀾將她的手機遞了過去。
“誰..誰緊張了,我有事情先走了。”江月煙奪回手機,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等,明天圖書館見。”他突然湊近,壓低的聲線帶著蠱惑:“要是再敢把if語句寫反......“話音未落,
“明天再說!”江月煙踩著輕快的步子消失在夕陽里。
沈聽瀾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跑不掉的,江同學。
沈聽瀾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勢在必得的笑。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悄悄覆在她遠去的腳印上,如同無聲的誓言。
圖書館穹頂漏下的晨光在自習室地板上切割出菱形光斑。
沈聽瀾第三次刷新手機屏幕,7:58的時間顯示刺得他瞇起眼。對話框里最后一條消息還停留在昨晚——江月煙發來的貓咪打哈欠表情包,配文“明天一定準時!”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斷續的節奏,像段陷入死循環的代碼。
要不要發消息?會不會顯得太在意?
他煩躁地卷起毛衣袖口,卻又在輸入框打下“到哪了“,三秒后迅速刪除。
當圖書館的電子鐘跳向八點半時,沈聽瀾再次點開江月煙的對話框。指節無意識叩著桌面,在寂靜的自習室里敲出斷斷續續的節奏,像是段卡在死循環里的代碼。
她不會真忘了吧?明明昨晚還在對話框里發了三個向日葵表情包,說要做第一個到的人。
江月煙被手機震動驚醒時,陽光已經爬上了窗臺。她猛地坐起身,“9:12?!”
她掀翻被子彈坐起來,發梢亂得像團毛線,睡衣紐扣錯扣得歪歪扭扭,袖口上還沾上了昨晚畫畫留下的顏料。
記憶如潮水涌來,想起來沈聽瀾說要教她用遞歸算法解決分形幾何問題,還特意說“遲到要罰寫二十遍偽代碼”。
完了完了!沈聽瀾那張冰山臉這會兒恐怕能凍住整個圖書館。
江月煙胡亂的套上外套,穿上鞋子出門了。
自習室的玻璃門被推開時,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聽瀾敲擊鍵盤的手指驟然停頓,余光瞥見一抹白色晃過。江月煙臉頰泛紅,笑容卻甜得像抹了蜜:“早上好啊!沈聽瀾。”
沈聽瀾垂眸繼續敲代碼,下頜線繃得筆直:“這就是你說的準時?”
明明該生氣,為什么聽見她聲音心跳會漏半拍?
他余光掃過她寬松的衛衣,衣角還沾著顏料,莫名覺得像只炸毛的小貓。
他別過臉,喉結滾動:“吃早飯了?”
“當...當然吃過了。”江月煙笑得比哭還難看,手指緊張地揪著衛衣下擺。
話音未落,不爭氣的肚子發出震耳欲聾的“咕嚕“聲。她瞬間僵住,肚子你一點都不爭氣,怎么這個時候響啊。
沈聽瀾垂眸輕笑,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他拉開帆布包拉鏈,露出裹著紙巾的蘋果和溫熱的牛奶盒。
“這就是吃過早飯?”
他將牛奶推到她面前,指尖擦過她冰涼的手背,“低血糖在圖書館暈倒,算教學事故。”
江月煙盯著還冒著熱氣的牛奶盒,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盒身。咬下蘋果的瞬間,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爆開,脆響在寂靜的自習室格外清晰。
她偷偷瞥向沈聽瀾,發現他耳尖泛紅,正低頭整理草稿紙,鉛筆劃出的沙沙聲比平時重了幾分
“看好。”沈聽瀾突然傾身,黑色水筆在草稿紙上劃出螺旋狀的遞歸調用圖。他的袖口掃過她手背,
“你上次把終止條件放在循環體內,就像讓兔子永遠在迷宮里繞圈。”筆尖輕點她畫的涂鴉小兔子,“正確做法是設置一個'出口標記',當達到特定條件就跳出遞歸棧。”
她頭發的香味混著蘋果甜膩,怎么讓人有點分心?
沈聽瀾,專心講題!
當調試窗口終于跳出“運行成功“的綠色字樣,江月煙興奮地抓住他的衣袖:“成功了!謝謝沈老師!”
沈聽瀾握著鼠標的手頓住,耳尖肉眼可見地紅了。他側頭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結動了動:“沈老師?”
“對啊!”江月煙晃著手機里的筆記照片,衛衣帽子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畢竟沈老師說要把我培養成ACM冠軍!”
“小江同學很有悟性。”沈聽瀾突然傾身,在她發頂別好歪斜的夾子,“不過想超越老師...“他壓低的聲音混著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先把動態規劃那章的錯題訂正十遍。”
頭發觸感比想象中還軟,沈聽瀾,你在做什么!
江月煙心里直叫苦,筆尖在草稿紙上戳出小坑,真可惡,還是沒逃脫二十遍抄寫!
但她面上卻立刻揚起甜得發膩的笑容,眨著大眼睛晃了晃沈聽瀾的衣袖:“沈老師~看在我這么快學會遞歸的份上,可不可以免了抄寫呀?”她故意拖長尾音,睫毛撲閃著,像在睫毛上綴了星星。
晨光溫柔地漫過兩人交疊的影子,在木質桌面上投下細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