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召喚

“你們真的想清楚了？“周婷的手指在碟仙圖紙邊緣來回摩挲，聲音壓得極低，“我表哥說他們去年玩這個，后來——“

“后來什么？“林曉雨迫不及待地追問，眼睛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周婷環顧宿舍，確認門窗都關好后才繼續：“后來他們宿舍四個人，一個退學，一個住院，一個轉校，還有一個...“她突然停住，搖了搖頭，“算了，不說了。“

“哎呀，別賣關子了！“李夢把長發扎成馬尾，“不就是個游戲嘛，我們四個人一起呢，能出什么事？“

王雅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把寫滿漢字、數字和“是““否“的碟仙圖紙鋪在宿舍中央的桌子上。期中考試剛結束，404宿舍的四個女生決定用這種方式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盡管校園里關于碟仙的恐怖傳說層出不窮。

林曉雨看了看手機——23:55，距離學校規定的熄燈時間已經過去近兩小時。她拉上窗簾，確保不會有宿管老師發現她們違規使用蠟燭。四支白色蠟燭被固定在圖紙四角，昏黃的光線在女孩們年輕的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聽說午夜玩這個最靈驗。“林曉雨把一個小瓷碟倒扣在圖紙中央的圓圈里，碟底用紅色記號筆畫了個箭頭。

周婷還是不放心：“要不再考慮一下？我總覺得——“

“你要是害怕可以當觀眾。“李夢已經把自己的食指輕輕放在碟子邊緣，“來不來？“

最終，四個女孩的指尖都輕輕觸碰到了那個普通的白色瓷碟。宿舍里突然變得異常安靜，連窗外常有的蟲鳴都消失了，只剩下蠟燭燃燒的細微聲響和她們彼此的呼吸聲。

林曉雨清了清嗓子，按照網上查來的步驟開始念：“碟仙碟仙，你是我們的前世，我們是你的今生，若想與我們結緣，請在紙上畫圈。“

十秒鐘過去了，什么也沒發生。李夢失望地撇撇嘴：“看吧，我就說——“

她的話戛然而止。四雙眼睛同時瞪大，因為她們都清楚地感覺到，碟子在自己移動了。

不是錯覺，不是誰在惡作劇。四個人的手指都只是輕輕觸碰著碟子，但它確實在緩慢地、堅定地移動著，在圖紙上畫出一個完美的圓形。

“誰在推？“周婷的聲音發顫。

“不是我。“、“我沒動。“、“真的不是我。“三個人同時否認。

林曉雨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但她強作鎮定：“可能只是我們手指的微小動作合力導致的。來，問個問題試試。“

她深吸一口氣：“碟仙碟仙，請問你是男是女？“

碟子停頓了一秒，然后開始移動。箭頭滑過“否“，停在“女“字上。

王雅倒吸一口冷氣：“這...這不可能...“

“別慌，可能是巧合。“李夢說，但她的聲音已經不如之前自信了，“再問一個。“

周婷鼓起勇氣：“碟仙碟仙，你...你今年多大？“

碟子迅速移動起來，劃過數字區域：2、0、1、4。

“2014歲？“林曉雨皺眉，“這說不通啊。“

就在這時，最靠近周婷的那支蠟燭突然熄滅了，沒有任何風吹過。宿舍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了好幾度，林曉雨裸露的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覺得不對勁，我們結束吧。“周婷想抽回手指，但李夢制止了她。

“不能突然松手！網上說必須好好送走碟仙，不然會倒霉的！“

王雅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拼命點頭表示同意。

林曉雨強忍著恐懼，按照程序說道：“碟仙碟仙，感謝你的回答，請回歸本位。“

碟子沒動。

她又重復了一遍，這次聲音更大了些：“碟仙碟仙，感謝你的回答，請回歸本位！“

突然，四支蠟燭同時熄滅，宿舍陷入一片漆黑。在完全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林曉雨看到那個碟子以不可能的速度瘋狂旋轉起來，然后“啪“的一聲脆響——碎了。

四個女孩同時尖叫起來。林曉雨手忙腳亂地摸到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白色的光線下，她們看到瓷碟已經裂成四塊，每一塊的邊緣都異常鋒利，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扯碎的。

圖紙中央，原本畫著圓圈的位置，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滴暗紅色的痕跡，像血，但沒人敢去確認。

“結...結束了？“王雅顫抖著問。

沒有人回答。宿舍里彌漫著一種說不清的壓抑感，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注視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