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吳老爺回到客棧，讓人安排一桌早茶，送到房里。

小妖女質問道：“昨晚在哪兒過的夜？”

吳老爺正色道：“當然是在山上露營！”

小妖女氣憤道：“把我當傻子是不是？哪座山上、有這么濃的胭脂味？”

吳老爺只得坦白，誠懇道：

“我確實去吃了花酒，但也只是吃酒，順便欣賞歌舞，沒有干別的事，你大可以放心。”

小妖女哼唧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為什么定要為你操這份心？我只是覺得你這人很不守信用！明明說好了要回客店陪我下棋，結果不回、甚至連招呼也不打！身為江湖上人人贊譽的大高手，失信于人，就不怕被人恥笑嗎？”

吳老爺也哼道：“為什么要怕人恥笑？不過就是失信于一個妖女而已，有什么呀？老爺身為正道巨擘，若是一天到晚要聽小妖女吩咐，才不妥呢！我就該放你的鴿子！”

小妖女跺腳道：“你、你真是不講理！”

“哼，對付魔教妖女，就應該不講理！”

“把手給我！”

“怎么、想咬我？沒門！”

“那你給我等著！你在外面干的事情，我以后都會原原本本告訴夫人！”

“你以為我怕啊？老余都有四房小妾，我武功比他高何止十七八層樓？我以后也該再找十七八房小妾！我去青樓，就是很正當的消遣！”

吳老爺當然知道花心不對。

但當下的男人都可以合法地妻妾成群，都能去青樓玩，憑啥他就不行？入鄉隨俗而已。

小妖女難繃道：“十、十七八房小妾？絕對不行！你只能有一妻二妾，你是好人，不能學那個壞老余！”

“既是好人，那就該多給他一些獎勵。三妾、行不行？”

“不、不行！”

“真的不行？”

“反正現在不行！等哪天我說可以了，你再去找。另外你以后吃花酒，也帶我去。”

“你？”

“不行嗎？衡山的群玉院你去過沒有？哼！我就去過！”

“群玉院美女多不多？”

“……”

小妖女繃不住，當即狠踩吳老爺一腳，低下頭，專心吃茶再不理他了。

吳靖樂得輕松，也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抽著煙，享受清晨的這份安寧。

但不一會兒，小妖女又輕輕踢他一腳，嗔道：

“嗆死了，出去抽！”

吳老爺輕哼了一聲：“這是我的房間，該出去的是你。你要是不出去，就伺候我吃茶，明明是小丫鬟，卻總頂撞老爺，這還有王法嗎？”

“大惡人！”

“小妖女！”

“哼，你不聽話，以后就別想再見到我那個閨蜜！”

“你先請她過來，讓她做我的小老婆，我再聽話。”

“不，你先聽話！”

“不，你先幫我！”

“哼，你說話不算數，我不能先幫你。否則你反悔了，我拿你沒辦法。”

“就這么不信我？”

“就不信！”

“好，我也不信、沒有小妖女的幫助，靠我自己就搞不定那個大妖女！”

“大、大妖女……”

“有什么問題么？她是你們魔教中人，年紀又大，不就是個大妖女嗎？”

“噗～哈哈哈哈，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否則將來、你落在了她的手上，受她折磨，本姑娘可幫不了你！”

“不會的，她偷窺我，又尾隨我，顯然對我有情有義、暗戀于我，又怎么可能折磨我？不要胡說！她肯定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樣貌也是人間罕有，性格也好，我以后必能找到她，娶她回家！”

“……”

小妖女實在是忍不住，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吳靖一臉，嗆得小臉通紅。

她已迫不及待跟大妖女分享這番話了。她倒要看看對方聽了這話之后，會露出一副什么樣的精彩表情？

青城山上，道觀后院。

盡管又臭又惡心，余滄海還是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被糞嗆死的大弟子。

沒有劍傷、內傷，甚至表情都很安詳，仿佛真是醉酒后失足掉進茅廁，又被淹死，而沒有其他的原因。

但這怎么可能呢？

侯人英沒有吃酒，更不可能跑到女弟子院上廁所，這分明是蓄意謀殺！

那么問題就來了，誰殺的？

顯然，不作他想，就是姓林的龜兒子！

余滄海環視眾人，沉聲道：

“姓林的過來了！什么在岳父家閉關，只是幌子！他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要滅了我們青城派的滿門！”

洪人雄叫道：“師父，咱們跟那龜兒子拼了！”

這話一說，其余近百人的男女弟子們，都紛紛鼓噪，要為侯人英報仇！

上次去福州，之所以被打得逃回蜀中，不就是因為那里是別人的主場、并且在人數上居于絕對的劣勢？而現在他們擁有了這樣的優勢！

即便余滄海罩不住，也有強弓和勁弩、及火銃壓陣，且又熟悉青城山，根本不用怕！

老余雙手下壓，讓一眾弟子保持安靜，隨后也冷靜地進行相應的布置，讓他們按預定的方案各司其職。

傍晚，天色忽變，淅淅瀝瀝下起小雨，霧蒙蒙地籠罩滿城的青磚紅墻、人間煙火。

吳靖捻黑子不下，思緒在一瞬間穿越，卻是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往事，心中一嘆，情緒竟然低落起來。

小妖女見他發呆，自然也沒有提醒他。

只是支起了胳膊，手托著自己的香腮，呆呆看他。

不知多久，耳邊傳來了討厭的打趣聲：

“喂，快醒醒，不要看著老爺我發呆！”

小妖女頓時否認道：“誰要看你這個討厭的大惡人啊？我才沒發呆呢！反而是你自己，像變傻了一樣，不知在想什么！估計也沒好事！”

吳靖笑道：“我是在內功上有了頓悟，所以看起來才會有些神思不屬，你呢？你肯定在打我的壞主意！快說，否則老爺便要大刑伺候！”

小妖女扯開話題：“哪家的丫鬟會打老爺的壞主意？我只是有些擔心，覺得你這樣，可能會夜長夢多。”

“至人無夢。”

吳靖捻起黑子，儼然佛祖拈花般笑道：

“我適才體會到了一些疑似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道理。便是風清揚、或東方不敗親至，又能奈何我？區區一個余滄海，我反掌可滅！就先讓他折騰吧！等他折騰好，再讓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說罷，將黑子落在……

“小妖女！老實交代，有沒有動我的棋子？”

“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