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天

【白找到異能。晶核能恢復(fù)/加強異能；變異大鵟附近的獸用抗生素益于異能者恢復(fù)體能、治愈非異能直接觸發(fā)的傷口；變異植株因為異能而攻擊人類，它們有自主意識，但從夢境描述來看，這種“自主”是被動的。那么，當(dāng)時大鵟攻擊程、夏也是因為異能，植株變異的源頭是，雨?！?

羅淼嚼著抗生素，頓感神清目明?！爸谱鞒鲞@東西的，還真是個人才。”

在他身后，一具尸體站了起來。步伐沉重，喉嚨發(fā)出嗬嗬聲，實在明顯?！班牛俊绷_淼的眼神亮了起來。

片刻后，尸體被釘在墻上。他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沉悶的吼聲中有著鐵銹味，干瘦的身軀鼓動著。余下沒有蘇醒跡象的尸體被緊緊綁住。

馮焱腦洞大開，“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也是尸體？”

夏可茵正在練習(xí)異能，她指尖升起微小氣團，旋轉(zhuǎn)如風(fēng)暴?！斑€有心跳呢。倒不如說身體是活的容器，畢竟容器是有限的，一旦異能溢出，容器就會爆炸！”

“那我們終有一天會爆炸。”白栩咬下肉干，硬得她牙齒發(fā)疼?！拔矣X得，異能會成長，身體也該成長?！?

“臨界點在哪呢？”羅淼扒開腳下尸體的眼皮，手拿著忽閃忽滅的熒光棒靠近查看，隨口道。

“羅學(xué)者，太陽位置固定，又沒有星星，這里似乎陷入了極晝，你是靠什么判斷天數(shù)的？”白栩問道。

羅淼站起身，順手把尸體聒噪的嘴巴閉上，“我無法判斷?！?

馮焱翻看著擺在桌上的筆記本，“你在說這個嗎？天數(shù)是自帶的啊?！?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驗證成功。”程映泉的聲音傳來。

夏可茵開門，“怎么魂不守舍的樣子？”

程映泉低頭看著夏可茵，無奈道，“你被植物邀舞過嗎？好了，我有消息傳遞，放我進去吧。”

夏可茵側(cè)身，“請？”

于是，眾人又聽了一個異乎尋常的故事。

“你又覺醒了一個異能嗎？能聽懂植物的聲音？”夏可茵推測。

“不像是。我是被動‘聽’到的，而且觸發(fā)時沒有我使用異能的感覺?！背逃橙M力描述。

“變化在服用抗生素后，我建議再出去兩個實驗。白栩未服抗生素、異能不生效，夏可茵服用抗生素、施展異能。”馮焱開口。

白、夏二人立馬行動。

沒過多久又回來。

“我只聽到意義不明的噪雜耳語，沒有確定的詞匯?！卑阻騾R報。

夏可茵沉默了一會兒，“我什么也沒聽到?！?

“大概是大鵟的緣故:變異大鵟的血液污染了程映泉，導(dǎo)致他能幻聽，而抗生素算是個開關(guān)?！绷_淼分析，“我猜想，除開幸存人類，其他生物在末日之雨降臨后才變異，此后死去的人類也開始變異，而幸存人類與其他生物缺乏溝通條件。這應(yīng)與意識有關(guān)。我們的意識是線，它們的意識就是點，理解是不相交的。”

“我們的改變也與意識有關(guān)嗎？或者說，意志。還有，誰在注視？注視我們，還是整個藍星？”程映泉提出疑問。

“注視是有意的嗎？缸中之腦？”馮焱也開始想象。

羅淼輕吐一口氣，習(xí)慣性推了推眼鏡?！八季S不必局限，現(xiàn)在正處于寶貴的寧靜?！?

“就異能方面來說，它的來源是什么？如果說其他生物的契機是雨，我們，不，除了我，你們的契機是那場全球沖擊。也就是第一天和第十天的區(qū)別?！卑阻蛞还赡X拋出謎團，“我的異能很被動，我?guī)缀鯚o法控制，也找不到成長的臨界點。我需要吃飯和睡覺，但你們沒有這個限制。我仍然活著，為什么既不同于幸存人類，也顯然不在變異的尸體——呃，稱作喪尸吧——這個范疇呢？”

夏可茵被這種學(xué)術(shù)氛圍搞得很頭疼，“我就說一點，技能與異能似乎不同。我剛才嘗試運用技能「切割」，變異植株沒有攻擊傾向?！?

“異能的代價……”羅淼欲言又止，“對于人體機能的作用不大，而在無法探測的緯度則顯得分外重要。比如，壽命、意識?！?

“壽命怎么會無法探測？”夏可茵疑惑。

“時代變了?！卑阻蛉粲兴?，“我們曾以為亙古不變的法則和規(guī)律都面臨顛覆的風(fēng)險?！?

“而目前，我們最緊要的任務(wù)就是變強和探索。海上的島，我暫且叫它拇指島吧，一定有幸存者！”馮焱仍然干勁十足。

“說到?！煌麩o際的海面上，似乎正在孕育波濤?！毕目梢鸩宦堵暽鼐拺押Ｉ蠜_浪的日子。

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海浪一丈高過一丈，像是宴會開場的舞步。

十三號基地外，一座木質(zhì)高塔矗立，向上生長的綠色生物環(huán)抱左右，編織成網(wǎng)。

水聲躍過天空，穿過羅網(wǎng)，越過高塔，從碎裂的屏幕鉆出，從睜開的布滿血絲的眼睛流下，從生日蛋糕的燭火涌動。

一浪響過一浪。

這是一場海嘯。

絢爛得宛若煙花。

……

程映泉從白栩手中接過晶核。

冰涼、尖銳，伴隨著涓涓細流，那是能量的流動。細波從晶核傳向他的掌心、血管，四肢百骸都經(jīng)受到溫泉般的待遇。幾秒種后，晶體碎裂。

他的眼眸浮現(xiàn)出點點藍光。程映泉瞇起眼，看向海的方向。

“巨浪，裹挾著魚獸，叫它們海怪好了……個個身軀龐大，有四肢的輪廓。體內(nèi)是晶核。每個海怪體內(nèi)都有晶核！”程映泉興奮起來。

“那些植株呢？”白栩問道。

程映泉移動目光，“我看看，它們的結(jié)構(gòu)很奇怪啊。沒有根部，我也沒看到晶核的蹤跡。”

馮焱拍拍他的肩，指著墻上瘋狂掙扎卻發(fā)不出聲的喪尸，“這個呢？”

程映泉從腰間拔出小刀，轉(zhuǎn)了轉(zhuǎn)，靠近喪尸?！霸陬^部，小得跟結(jié)石差不多。”

“能量在頭部？但他看起來不太聰明啊?！毕目梢鹜虏邸?

“能取嗎？”程映泉看向羅淼。

“隨意。”

程映泉迫不及待地撬開喪尸天靈蓋，用手捏住小塊晶核。

羅淼走向他，“我呢？”

程映泉愣了一下。

那蔚藍光輝緩緩流轉(zhuǎn)，定格。

“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