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是進入了一個夢境……”白栩開始陳述。

五分鐘后。

羅淼輕扶眼鏡，不假思索道，“《盜夢空間》？聽上去有些像。那么，羊群就是夢主的潛意識，你作為外來者被發現，因此被攻擊。”他初步推測，隨后又自言自語般說，“牧羊人承擔了什么角色？如果是夢境的‘保護者’，為什么雄鷹會首先敵視他？最后笛聲響起，夢境破碎，貌似牧羊人在夢境中占主導。”

程映泉一臉呆滯，他默默開口，“我毫無印象。”

“這個異能可以說強大，也可以說弱小。因為程映泉是因特殊情況昏迷的，我們其他三個異能者并沒有睡眠的需要。”羅淼意識到話題有些偏，頓了頓，看向白栩，“你手中的晶體，介意給我看看嗎？”

白栩低頭，那枚暗色晶體在掌心尤為刺眼，她沒有不給的理由，于是爽快說道，“可以。”并遞出晶體。

條件有限，羅淼缺乏需要的實驗設備，他動作輕微地接過晶體。

它幾乎不反光，觸感與玻璃類似，有一定重量。

羅淼觀察幾眼，“程映泉，你有見過類似的物件嗎？”

“沒有。”程映泉很老實。

“在大鵟腹內，你力竭之時，有感到被能量注入或有異物感嗎？”羅淼再問。

“應該沒有。我當時意識模糊，不太確定。”程映泉回。

羅淼點點頭，“看來需要再去一趟邊界了。在檢查大鵟血液時，我的異能告訴我，變異后的大鵟體內會殘留超負荷的能量，我稱之為‘晶核’。此刻，我的異能告訴我，這枚晶體是‘贗品’。”

“贗品？難道說我從夢境中獲得的是‘打印版’？”白栩皺眉，直接開口。語氣有逼問的意思，她立馬有些后悔。

“哦，這不一定。名為‘贗品’，其實有幾種可能。一，從夢境復制，只具觀賞價值。二，從現實復制，夢境是媒介，有實際作用且具唯一性。三，現實的物體投影到夢境，復制的是‘投影’，不確定是否有效。”羅淼緩緩說道，“要確定是哪一種情況，必須再探邊界。順便把程、夏你們二人的麻煩解決。”

夏可茵“啊”了一聲，“我們不是恢復了嗎？”

馮焱適時解釋，“異能者恢復狀態肯定不像普通人那樣吃飯睡覺就好了，而現在我們需要信息支撐去找到恢復的條件。例如夏可茵的異能雖然升階，但消耗太大，甚至有不受控趨勢；程映泉肉體傷勢因自愈能力緩解，但變異大鵟的血一定對他產生了污染，而且他的「偵查」也暫時無法使用了。”

白栩聽得有些糊涂，“這些情報，都是源于羅淼學者的異能嗎？”

馮焱撓頭，“那倒不完全是。成為異能者后，不再饑餓，也無需睡眠，所以時間很多。水哥會安排我們鍛煉異能。所以某種程度上講，這些情報都屬于推測。”

他沒說的是，羅淼的思考會不自覺啟動異能，除非進入“冥想”，否則就會持續消耗異能。

白栩也越發清楚地意識到自身的特殊性，與異能者群體格格不入。能力差加上信息差，宛若鴻溝。

“程映泉，你現在的情況可以出去探索嗎？”羅淼開口。

“可以。”程映泉站起身，身形仍舊堅挺高大。縱橫的傷疤與凝實的血痂像紋身貼在皮膚，輕微的呼吸也會引起胸口明顯起伏。

“那我們全部出發？先把一號基地的自駕車順了，再到邊界查探，最后躲到十三號基地茍著。”馮焱讓白栩把筆記本拿來，翻開地圖那頁，提議道。

“就這么做。馮焱和程映泉開路，剩下的帶好武器防范，不要掉隊。”羅淼一錘定音。

夏可茵翻了翻工具紙箱，“電棍？這東西還有用嗎？伸縮桿，金屬的……嗯，有備無患。白栩不會真想輕裝上陣吧？太危險了。”她心中有了決定，便將電棍和伸縮桿交給白栩，“你拿著吧。”

白栩微愣，驚訝地笑了，接過“武器”，道謝的言語在腹中轉了幾圈，旁人只見她微微鞠躬。

程映泉去開門，馮焱提著兩把菜刀跟隨。

門外綠意盎然，枝條、藤蔓、尖刺和花纏繞交互，爭先恐后。

“攻擊性變這么強了？要是上次我出門也這樣……估計已經被切成臊子了。”馮焱后怕地想著。

程映泉握緊之前搜到的釘錘，一馬當先與植株進行糾纏，左摜右砍，硬是闖出一條路。馮焱則是舉起兩把菜刀一頓劈斬，將窄路拓寬，示意后面三人跟上。

……

自駕車飛馳在坑坑洼洼的地面，每一次晃動都是賭博，這還是馮焱對輪胎加固數遍的結果。窗口搖搖欲墜，幾株草爬到后視鏡，又被迅速切割。

“小心點用，后視鏡也被你切了。”程映泉坐在駕駛位，無奈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夏可茵有些郁悶。

車輛漂移，引擎蓋飛到天上，輪胎癟塌，以極為刁鉆的角度闖進空地。

“到了，下車吧。”程映泉開口。

樹木聳立，綠葉紛紛而落，邊緣寒光傾泄。馮焱打了個響指，下車。“塑料。”他默念，葉片飄在地上，被踩在腳下。

羅淼目光游移，首先看到大鵟尸體，“沒有啃噬痕跡？”他走近，馮焱為他掃清障礙。

“晶核不在體內。程映泉的身上也沒有顯示……已經被消化了嗎？第二種可能排除。”羅淼心思電轉，他取出晶核放在鳥腹，暗色晶體頓時閃爍出藍色光輝，絲絲能量流匯入鳥體內。“看來是第三種可能。”他將白栩叫來，把晶核給她，“這個有用，你試試能否吸收。”

周邊植株的攻擊猛然加劇。

“程映泉和夏可茵，把密室內的藥箱取來。我們在十三號基地集合。”羅淼安排完，轉頭看見突然暈倒的白栩，難得停滯了一瞬。

馮焱很快將白栩抱起，背到背上。“水哥，你注意安全，我帶路！”他披荊斬棘，菜刀揮得起勁。

羅淼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好像被針對了，他依靠技巧閃避走位，實在躲不了就甩出一條栓狗的鐵鏈，以期有些作用。

十三號基地三米外畫了一道向前箭頭。

羅淼竭力奔跑，不料一條粗大的枝干迅速裹住羅淼，頂端的花蕊散發出迷人心智的香氣。

“院長的安排還真用上了。”他輕輕皺眉，從口袋里掏出一支槍。

精準射中彎曲的條段。

順利到達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