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上午，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屋里。

王磊醒得很早，簡單洗漱后，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刮了胡子，又把衣柜里那件最干凈的夾克拿出來抖了抖。雖然舊了點，但至少看起來還像樣。

他站在鏡子前看了自己幾眼，嘴角勾了勾。

“行了，就這樣。”

他記得很清楚，前天，他和她分手，是在衛校門口的小吃街上。她穿著那件米白色的羽絨服，站在原地哭著問他一句話：“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走下去？”

那時候他沒說話，只是叼著煙，裝酷一樣丟了句：“我未來要走的路，你跟不上。”

現在想想，那張嘴巴比刀子還傷人。

可她當時死活不愿意分，還追了幾條街，眼睛哭腫了也不肯回頭。

“傻姑娘。”王磊低聲說。

他下了樓，走到街口，買了兩杯熱豆漿和一包她愛吃的芝麻燒餅，提著就往江都衛校那邊趕。

現在還是寒假前的日子，學校還沒完全放人，他賭她今天一定還在。

到了衛校門口，他一眼就看見她了。

她站在那家“阿英理發店”門口，穿著那件羽絨服，抱著書本，眼神有些發呆，像是在等人，又像什么都不等。

王磊停在路邊，沒急著過去。

她還在。

她什么都沒變。

他快步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開口第一句就是：“熱豆漿，別晾涼了。”

徐麗萍怔了一下，低頭一看，那杯冒著熱氣的豆漿被遞到她手邊，王磊的手還拿著一包熟悉的芝麻燒餅。

她盯著他看了兩秒，眼圈立馬紅了。

“你來干嘛？”

王磊叼著煙笑了下，“來認錯。”

徐麗萍吸了吸鼻子，咬著嘴唇沒說話。

他伸手把燒餅往她懷里塞了塞，說：“昨天的我確實挺不是東西，說話帶刺還不講人話……你要是真想踹我，今天隨便踹。打也行，罵也行。但咱倆，先別分。”

徐麗萍盯著他，一句話都沒說。

王磊看著她眼睛，認真道：“咱倆的事，我重新想明白了。你要是還愿意給我個機會，那我這回不走了。”

空氣靜了幾秒。

然后她一把把豆漿塞回來，嘴角抿著，眼淚憋著。

“我還沒原諒你，你少得意。”

王磊沒說話，眼里卻帶了笑。

【檢測到目標人物“徐麗萍”存在愿望：挽回感情】

【愿望完成，獲得愿望值+120】

【當前愿望值：200】

耳邊那道機械提示音再次響起，王磊站在人群中，心頭卻悄悄燃起一團火。

“麗萍，我們重新來過。”

【愿望值已達200點】

【是否抽取初級愿望？當前可抽取次數：2次】

公交站邊，王磊靠在欄桿上，點了一根煙，冷風灌進領口，腦子卻異常清醒。

“抽不抽？”

他看著來往的車，心里開始權衡。

這一世剛開始，一切都像剛上桌的牌。他沒急著梭哈，但也知道不能一直攢著光等機會。

“先來一發，練練手感。”他低聲說。

【初級愿望抽取中……】

一張虛擬卡片浮現在他腦海中，上面字跡緩緩浮現：

【獎勵：身體類·健康+1】

【效果：身高+1cm，體重+5kg，基礎體質改善，精力增強】

王磊一愣，隨即笑了出來。

“有意思。”

他身高一米六八，體重五十五，瘦得風吹都走。他不是那種特別在意外形的人，但也清楚——這個年紀，長個兒、壯身體，說是面子問題，其實就是底子問題。

“接受。”

【獎勵發放成功。當前愿望值：100】

下一秒，一股溫熱的氣流從他脊椎升起，瞬間流遍四肢百骸。他站直身體，覺得骨頭輕微發漲，整個人好像更結實了一點。

不夸張，但真實。

“這感覺……挺踏實的。”

王磊摸了摸脖子，重新系緊拉鏈，望著街對面車流涌動，心里多了一份篤定。

【提示：當前剩余一次初級愿望抽取，可選擇保留】

“先攢著。”他淡淡回道。

“我不急，下一次……等我用得著再來。”

他收起煙，轉頭看了眼站在幾步外的徐麗萍。

“走吧，今兒請你吃飯。”

“你有錢？”徐麗萍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王磊笑了笑，拍了拍口袋，“剛才路上撿的愿望錢。”

“啊？”

“開玩笑。”他擺擺手，“年前了，吃頓好的，不算虧待你。”

他沒說“補償”二字。那種話說出口反而輕薄。

兩人往清泰街那邊走，過年臨近，街邊全是人。紅色的春聯、印著“龍年大吉”的小掛件，還有戴著兔耳朵賣糖葫蘆的小孩。

徐麗萍原本悶悶的情緒，被這熱鬧氛圍一沖，反倒笑了起來。

“王磊，我問你——你以前是不是腦子抽了，才提分手？”

王磊看了她一眼，“確實是。”

“知道就好。”她哼了一聲，又嘀咕一句，“我哭了兩天你都不回我信，真當我命賤啊……”

“那不是想給你斷得徹底一點。”

“你不怕我真去找別人了？”

“你不會。”王磊看著她，聲音很輕，但很肯定。

徐麗萍沒再說話，耳朵微微發紅。

兩人一路走到老頭巷口的一家面館，王磊以前常來。這地方不貴，味道卻好，牛肉面里真能看到大片牛肉，不是光有湯味那種。

坐下時，徐麗萍還是問了句：“你真變了不少。”

“怎么說？”

“以前你總喜歡擺姿態，說話拽，現在倒像個……有點經歷的人。”

王磊挑眉，“那你是喜歡前我，還是現在我？”

她瞪他一眼：“都不太喜歡，但沒得選。”

王磊笑了出來。

吃完面，徐麗萍忽然說：“下午陪我去趟西湖吧。”

“今天？”

“嗯，今年可能最后一次有空了。過兩天我們衛校放假，我媽叫我回老家。”

“行。”

王磊沒猶豫。

他不是為了浪漫才答應，而是知道，很多事情是“一旦錯過就真沒了”。

他們在湖濱銀泰下車，往白堤那邊走。冬天的西湖少了游船，多了點清凈。蘆葦枯黃，柳枝光禿，湖水灰藍，像洗干凈的舊布。

徐麗萍走在前頭，回頭喊他：“快點走，裝什么深沉！”

王磊笑了，腳步快了點。

他們一路走到斷橋，徐麗萍站在橋頭，忽然轉身，背對著湖水說：“王磊，你要是敢再提分手，我真把你扔湖里。”

“真扔啊？”

“你試試。”

王磊看著她，不說話，忽然輕聲道：“以后我們可能不會一直走下去，但今天，我是真心陪你。”

徐麗萍怔了一下，隨即低聲說：“這話，比‘我愛你’還好聽。”

兩人肩并肩站了一會兒，直到天色慢慢暗下來，街燈一盞盞亮起。

王磊看著這熟悉的一切，心里默默說了一句：

“謝謝你還在這兒，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