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托斯總督府內，水晶杯的碎片散落一地，折射出伊利里歐扭曲的面孔。“

傳令黃金團！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的咆哮震得枝形吊燈輕顫，蜜酒順著肥胖的下巴滴在馬賽克地磚上，將卡爾留下的血腳印染成詭異的琥珀色。

與此同時，卡爾和達蕾拉已混入出城的人流。

黃金團的傭兵們正從港口方向列隊趕來，鎧甲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那些甲胄的接縫處，隱約可見與伊利里歐密使相同的紫色絲線，正是總督私兵的標記。

“硬闖。”

卡爾低聲道，拇指推開了長爪劍鞘。

熊頭浮雕的陰影落在達蕾拉手背，與她袖中暗藏的毒刃寒光短暫交疊。

城門處，幾個傭兵正在分食面包，麥香混著皮革味撲面而來——正是三日前卡爾在賭場聞到的、伊利里歐私兵獨有的氣息。

卡爾的第一劍快如閃電，刺穿了最近一人的喉嚨。

第二顆頭顱飛起時，面包還捏在指間，碎屑落在達蕾拉靴邊，被她刻意碾進泥土——那是給杰克的信號。“

趁現在！”一個走私販突然暴起，短刀捅進傭兵腰眼，正是馬庫斯安排的死士。

混亂中，卡爾踹開城門，拉著達蕾拉沖入草原，身后傳來弩箭擦過耳畔的銳響。

剛松一口氣，草叢中站起一個獨眼男子。“

你就是卡爾嗎？”達克的金色獨眼閃著寒光，鎧甲上的金狼紋章與伊利里歐宴會上的酒杯浮雕如出一轍。

兩人交手快如閃電，達克的“斷金斬”擦過卡爾衣角，帶出的火星竟與賭場火油燃燒的顏色相同。

卡爾的“中平刺”險些命中咽喉，劍尖劃過對方頸側，帶下的鱗片——竟是假喬拉用過的魚膠偽裝。

“金狼噬！”達克突然變招，刀鋒劃出致命弧線。

卡爾千鈞一發使出“回馬刺”，劍尖穿透對方肩膀，鮮血濺在達蕾拉袖中暗藏的地圖上，恰好染紅了“吞骨原”的標記。“

今天到此為止。”

達克后退幾步，獨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我們還會再見。”

他轉身時，腰間錢袋的流蘇晃出潘托斯總督府的徽記。

直到殺手身影消失，卡爾才單膝跪地，長爪深深插入泥土。

他的手臂顫抖著，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死亡的威脅——那不是來自刀鋒，而是達克撤退時投向草原的詭異一瞥。

達蕾拉撕開亞麻襯衣為他包扎，指尖劃過他背上的舊疤：“他故意沒出全力。

那一記‘金狼噬’要是再偏半寸...”

卡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遠處，黃金團的騎兵正沿著地平線搜索，甲胄反光在草原上連成銀線，卻刻意避開了左側泛著油光的草地。“

不是搜索，”卡爾瞇起眼睛，“他們在驅趕。”

大地傳來細微的震顫，達蕾拉伏地貼耳：“至少兩百匹戰馬，從三個方向——”“圍獵陣。”

卡爾冷笑，想起伊利里歐密室墻上的草原地圖，“像極了當年鐵民圍獵海怪的陣形。”

伊利里歐的密使正在給戰馬系上紫色綢帶：“總督大人要活的。

尤其是那柄瓦雷利亞鋼劍。”

隊長掂著錢袋指向沙盤，卻沒注意到“吞骨原”區域的墨跡異常暈染——那是用沼澤泥漿調制的墨水。“

但他們在往‘吞骨原’跑...”“蠢貨！”密使踹翻桌案，“正是要讓他們自投羅網！”他袖口掉落的金粉，與達克鎧甲的金狼紋章完全一致。

卡爾突然拽住達蕾拉。

腳下的草地看似平整，卻泛著異樣的油光。“

不對勁。”

他的長爪劍戳進地面，腐臭的泥漿漫過劍刃，混著鐵銹味——正是港口毒金箱子里聞到的、加速感染的藥汁氣息。“

這是流沙偽裝的沼澤。”

黃金團的號角聲撕裂長空，三百騎兵呈扇形包抄而來，馬蹄踏碎草皮，泥漿翻涌如沸，露出底下閃爍的熒光——那是龍血水蛭特有的磷光。

卡爾反手將達蕾拉甩上土丘：“你先走！”為首的騎士高舉蝎尾戰旗，彎刀劈落的瞬間，卡爾猛地躍起。

長爪劍精準刺入馬腹，溫熱的血雨濺在臉上，與達克的血混在一起，在視線中劃出詭異的分界線。“

達蕾拉！點火！”火把拋向枯樹堆，干燥的枝葉瞬間爆燃，火光映出沼澤邊緣的巨型肋骨化石。

黃金團的騎兵驚覺不妙時已太遲。

前排戰馬轉眼被泥潭吞噬，只留下漂浮的頭盔，甲胄下沉時帶出的氣泡，與賭場毒金燃燒時的煙霧同樣扭曲。

泥漿漫過卡爾腰際時，他抓住一截漂浮的枯樹，腐朽的樹干碎裂，露出內部中空的通道，骨縫間刻著的瓦雷利亞語符文，正是“血與火”的古老拼寫。

“這邊！”達蕾拉的聲音傳來。她半個身子陷在泥潭里，匕首釘在另一根“枯樹”上，刀刃正對著符文的眼睛位置。

骨架上的熒光水蛭突然瘋狂逃竄，卡爾突然想起丹妮莉絲龍蛋上的相似紋路：“跟著它們！”熒光水蛭爬過的骨縫發出嗡鳴，腐朽的骨骼竟像活物般開始移動，在泥漿中拼接成浮橋，每一塊骨節的銜接處，都與長爪劍的瓦雷利亞鋼花紋完美呼應。

密使趴在最后一塊硬地上嘔吐。

他昂貴的紫綢外套沾滿泥漿，右手只剩下兩根手指。

那些骨頭...自己在動...”幸存的傭兵隊長聲音發抖，眼睜睜看著骨架浮橋載著卡爾二人遠去，而泥潭深處，某種巨型生物的輪廓正在熒光中浮現，肋骨擺動的節奏，與長爪劍的嗡鳴形成共振。

“撤！”密使尖叫，“去報告總督！就說...他們被古神帶走了！”他沒看見，卡爾在躍向骨架時，故意留下的、刻在泥地上的熊頭標記，正被熒光水蛭啃噬成三頭龍的形狀。

當卡爾踏上最后一塊頭骨化石時，整個泥潭突然靜止。

晨光穿透晨霧，照亮前方干燥的土丘

達蕾拉跪倒在地，小腿纏滿的熒光水蛭正在吸食她傷口里的毒素，那些生物的熒光，與方尖碑的光芒交織，在卡爾背后投下展翼的龍影。

“卡爾...看...”達蕾拉指向方尖碑后方，霧氣散開的剎那，狹海的對岸清晰可見，龍石島的輪廓在晨光中若隱若現，與方尖碑的龍形陰影奇妙重合。

三天后，潘托斯總督府收到了一個青銅匣子。

伊利里歐顫抖著打開匣蓋，里面整齊碼放著三百枚染血的牙齒——全是黃金團傭兵的大牙，每顆牙齒內側都刻著細小的熊頭標記。

匣底刻著一行小字：“致總督閣下：您送的向導很稱職。

——K?S”，落款的“K?S”，鷹巢城紋章配套的縮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