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之沒有猶豫，直接吻了上去。

江雪的眼睛微微睜大，像是沒有預(yù)料到他的反應(yīng)，但很快就閉上了眼睛，輕輕地迎合了他的吻。

街頭的燈光映在他們的身上，周圍的喧囂仿佛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

這一刻，林牧之終于明白，自己的答案從來都是確定的。

他喜歡江雪，從過去，到現(xiàn)在，從未改變。

兩人并肩走回公寓，氣氛與往常有些不同。

江雪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那個吻中，臉上浮著一層淡淡的紅暈，一路上都沒說話。

到了樓下，林牧之正準備說些什么，江雪卻突然抬頭看著他，嘴角輕輕一揚：“你是不是打算逃避？”

林牧之一愣：“什么？”

“你剛剛不是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日本嗎？”江雪眨了眨眼睛，語氣半認真半調(diào)侃，“是不是覺得，做壽司的夢想還沒有實現(xiàn)，所以心里還不甘心？”

林牧之沉默了一下，搖搖頭：“我不是不甘心，而是……我以前覺得，只有去到更高的地方，才算真正成功。”

江雪安靜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林牧之輕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但現(xiàn)在，我覺得，成功不一定非要站在最高處，也可以是在自己喜歡的地方，做自己喜歡的事?！?

江雪露出了一絲笑意：“所以，你決定不去了？”

林牧之點點頭：“嗯，我想留下來，在這家小餐廳，把它做成我想要的樣子?！?

江雪低頭笑了一下：“那挺好的?！?

“你呢？”林牧之問，“你還會一直留在紐約嗎？”

江雪抬頭看著他，眼神柔和：“至少現(xiàn)在，我不會走?！?

林牧之望著她，心里涌起一陣暖意。

接下來的日子，林牧之一邊經(jīng)營著自己的小餐廳，一邊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

他沒有了以前那種拼命向前沖的焦慮，而是更加專注于眼前的每一天，認真對待每一個來到店里的客人，享受烹飪帶來的樂趣。

江雪偶爾會過來幫忙，更多的時候，是在旁邊看著他忙碌，時不時開上幾句玩笑，像是一道溫暖的光，照亮了他的生活。

這一刻，他覺得，一切都朝著美好的方向發(fā)展。

盡管未來依舊未知，但他不再害怕了。

林牧之的日子，逐漸回歸了平靜。

每天早上，他都會去市場挑選最新鮮的食材，親自檢查每一樣?xùn)|西的品質(zhì)，再回到餐廳開始準備當天的菜單。

他的這家小餐廳雖然不大，但已經(jīng)開始慢慢有了固定的客人。

有附近的上班族，也有住在周圍的老顧客，甚至有些人是被朋友推薦來的，吃過一次后就成了回頭客。

這里不像以前的“牧之壽司”那樣主打外賣，而是一家可以讓人坐下來慢慢享受食物的小館子。

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但每一道菜，都是林牧之用心做出來的。

晚上，餐廳打烊后，林牧之坐在后廚，拿著一本筆記本，隨手寫著今天的營業(yè)情況。

“今天的客流比昨天多了一點?！彼匝宰哉Z道，“不過庫存的魚好像不太夠了，明天得早點去補貨?！?

江雪坐在一旁，托著腮幫子看著他：“你現(xiàn)在倒是越來越像個認真做生意的人了?！?

林牧之翻了個白眼：“不然呢？我可不想再像以前那樣，一不小心就栽個大跟頭。”

江雪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給這家店取個正式的名字？”

“嗯？”林牧之抬起頭，“現(xiàn)在這個‘小林食堂’不好嗎？”

“是挺簡單直接的，但總覺得少點什么?！苯┤粲兴嫉卣f道，“你以前不是挺喜歡‘牧之’這個名字嗎？為什么這次沒用？”

林牧之沉默了一下，低頭繼續(xù)寫筆記：“可能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牧之’了。”

江雪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她輕聲說道：“那不如，就叫‘牧之小館’？”

林牧之停下筆，抬頭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意外。

“牧之小館？”他念了一遍，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弧度。

“嗯?！苯c點頭，“既然你說自己不是以前的‘牧之’了，那就讓這個名字，有新的意義。”

林牧之沉思了一會兒，緩緩笑了出來：“行，就叫這個吧?！?

新店名的牌子很快就掛了上去。

“牧之小館”四個字，用最簡單的手寫體刻在木牌上，掛在店門口，在夜色下顯得格外溫暖。

那天晚上，林牧之站在門口，看著那個牌子，心里莫名有種踏實的感覺。

這一次，他不會再急于求成，也不會再盲目追逐更大的野心。

他只想好好經(jīng)營這家店，做自己喜歡的事，和喜歡的人，一起走下去。

盡管未來依舊充滿未知，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方向。

“牧之小館”的生意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

雖然比不上那些網(wǎng)紅餐廳的大排長龍，但每天都有熟客光顧，生意不急不緩，剛剛好。

林牧之的作息也隨之變得規(guī)律。

早上，他去市場采購最新鮮的食材，下午在廚房里鉆研新的菜品，晚上關(guān)店后坐在吧臺邊上喝一杯熱茶，看著店里安靜的樣子，覺得安心。

有時候，江雪會過來陪他，一邊喝著他特意做的清湯面，一邊和他聊些有的沒的。

“你現(xiàn)在真的變了?！苯┮贿叧灾?，一邊笑著說道，“以前你總是想著怎么把店做大，現(xiàn)在反倒是悠哉悠哉的。”

林牧之端著茶杯，懶洋洋地靠在吧臺邊：“那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xiàn)在的我？”

江雪抬頭看了他一眼，故作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以前的你，有點急躁，但很有沖勁；現(xiàn)在的你，穩(wěn)重了，但好像少了點銳氣?！?

林牧之失笑：“那你到底是夸我還是損我？”

江雪聳聳肩：“我只是說實話?！?

林牧之無奈地搖搖頭，低頭喝了口茶。

但他也清楚，江雪說得沒錯。

自己確實變了。

以前，他總是急于證明自己，總覺得要站得更高，才能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價值。

可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后，他才發(fā)現(xiàn)，真正重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成功，而是那些實實在在、能夠讓自己安心的東西。

比如這家小餐館，比如身邊的人，比如這眼前的一碗熱騰騰的面。

深夜的紐約，街道上依舊有車輛駛過，霓虹燈閃爍，空氣里混雜著燒烤攤的香味和街頭藝人的音樂聲。

林牧之走出店門，靠在門口，看著街上的景象，點了一根煙。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抽煙了，但今晚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點想來一根。

煙霧緩緩飄散，他看著遠處的人群，忽然覺得，這座城市，似乎也變得溫柔了一些。

又或者，是他的心境變了。

“林牧之。”

江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回過頭，看見她站在門口，披著一件淺色的外套，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微微有些凌亂。

“怎么了？”林牧之彈了彈煙灰，問道。

江雪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林牧之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把煙熄滅，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一刻，他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

“牧之小館”一天天地運轉(zhuǎn)著，生意雖談不上火爆，但足夠讓林牧之安穩(wěn)地生活下去。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時刻想著擴張、開分店，或者做成什么大品牌。

這一家小館，就夠了。

周五的晚上，餐廳的生意比平日稍微忙一些。

有一桌客人是一對剛下班的華人情侶，點了兩碗牛肉面和一盤小炒黃鱔；

另一桌是一個住在附近的美國老頭，最喜歡來這里喝點熱湯，配上一碟醬菜；

后廚里，林牧之和小工在忙碌著，江雪則偶爾幫忙端菜。

“林師傅，這個紅燒魚再來一份?！?

“好，十分鐘?！?

林牧之熟練地翻炒著鍋里的醬汁，廚房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這就是他現(xiàn)在的生活，充實、踏實，雖然辛苦，但不再迷茫。

晚上十點，餐廳關(guān)門后，林牧之和江雪一起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江雪手里拿著一瓶果汁，林牧之則拿著一罐啤酒。

兩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夜晚的微風(fēng)輕輕吹過，帶著紐約街頭夜市的煙火氣息。

“今天生意不錯。”江雪隨口說道。

“嗯?！绷帜林蛄丝谄【疲[著眼睛看著遠處的街燈，“但比昨天稍微少了點。”

江雪輕笑：“你現(xiàn)在居然會在意這些了？”

“當然得在意?！绷帜林炝藗€懶腰，“現(xiàn)在這家店是我唯一的事業(yè)，總得打理好?！?

江雪偏頭看著他，眼神里帶著幾分柔和。

“其實，你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林牧之側(cè)過頭，和她對視了一眼，忽然問道：“那你呢？以后還留在紐約嗎？”

江雪沉默了一下，輕輕地“嗯”了一聲。

林牧之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帶著幾分笑意：“那就好?！?

江雪低下頭，喝了一口果汁，沒有再說話，但嘴角也微微翹起。

這一刻，什么都不需要多說。

有些事情，不需要承諾，也不需要刻意去規(guī)劃，只要兩個人都愿意留在彼此身邊，就夠了。

夜色深沉，街道上依舊燈火通明。

林牧之看著遠處的街景，心里有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的生活，終于回歸了最簡單的樣子。

而這一切，正是他曾經(jīng)拼命追尋，卻又一直忽略的幸福。

——（第三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