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囂盯著她，像是在琢磨真假。半晌后，它忽然問道：“你讓小白狐來求我，是在賭什么？”

九尾狐睜開眼，緩緩道：“賭你會不會幫它。”

“幫它？”赤囂瞇眼：“幫你才對吧？”

九尾狐沒有否認：“你比龍族更危險，但至少……你不屑于覬覦狐族的幻術傳承。”

赤囂嗤笑一聲，轉頭望向遠處的天空：“你倒是看得起我。”

“你打算怎么辦？”

九尾狐沉默片刻，幽幽開口：“若你愿意……在我死后，保它一命。”

赤囂忽然轉頭，猩紅的眼瞳直直盯著她：“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答應？”

九尾狐的尾巴輕輕晃動，眼神里帶著幾分決絕：“我可以給你一樣東西。”

“哦？”

“狐族……”她的聲音輕到幾乎消散，“真正的傳承。”

赤囂眼中兇芒一閃：“你說什么？我要你狐族傳承做什么，我不修幻術。”

九尾狐的嘴唇微動，無聲地念了幾個字。赤囂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冷冽，混沌氣在周身翻涌，連空氣都為之凝滯。

半晌，它咧嘴一笑：“呵……有意思。”

“所以，成交？”

“成交。”

赤囂站起身，巨大的身軀籠罩著整個月華谷，眼中殺機浮現——

“不過，我覺得你可以不用死，可以換個方式活著。”

九尾狐一怔：“什么意思？”

赤囂獰笑：“本座還沒吃夠你的月華。”

“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做成尸魃，讓你夜夜吞吐日月精華。”

“你……你別太過分！”九尾狐嬌喝一聲。

九尾狐先前說的是，夢境碎片！赤囂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大概率是混沌時期的東西，可能是某個神魔的夢境碎片，也有可能是盤古的！

不得不說，好魄力，赤囂也是非常欣慰，本來就是想等個贖金，誰知道每一天都是驚喜。

也就在這時虛空傳來一聲響亮的口號：“玄靈島蜃樓魔君到！”

“小小九尾還不速來迎接！”

轟！

青丘山外忽起萬丈波濤，漫天水霧凝成九重珊瑚宮闕。

十萬大山仿佛被海水淹了！

一尊身披玄甲的身影踏浪而至，每一步都讓月華谷震顫三分。

“九尾，千年不見可還好！”來者笑聲如金鐵交鳴，聲音尖銳至極：“本座閉關千年，對你可是懷念的緊啊。”

“特別是你那些狐族的小崽子，生剝活切后，那心肝可是真美味啊！”

赤囂瞇眼望去，那身影：

頭生三十六根珊瑚玉角，每根角尖都綴著顆跳動的心臟

面容紫紅色，渾身皮膚長起珊瑚尖銳的小刺，眉心嵌著枚逆鱗狀的血色豎瞳。

腰間懸著柄霧氣繚繞的骨簫，簫管竟是用龍椎熔鑄而成。

九尾狐九條尾巴瞬間繃直，尾尖月華凝成實質性的殺意：“蜃樓魔君……”

赤囂用爪子戳了戳她炸毛的尾巴：“這珊瑚精誰啊，竟然比本座還囂張。”

“他是混沌蜃蚌化形。”九尾狐喉間滾著低吼，“千年前硬接真龍一掌沒死的瘋子……”

蜃樓魔君忽然抽動鼻翼，血色豎瞳鎖定赤囂：“沒想到才過千年，你就找了個姘頭，看著也不怎么樣嘛。”

“還沒本魔君英俊帥氣。”

蜃樓魔君骨簫輕轉間泄出靡靡之音：“正好本座新煉的【萬魂簫】缺點狐貍。

“來吧，還想讓本座自己來取不成！”

九尾暴怒：“你找死！”

一直以來九尾心里就有一道，怎么彌補都彌補不了的疤，千年前蜃樓魔君強抓千名狐族，九尾拼死抵抗也未能打過。

最后憑著本源受損，境界跌落，堪堪將其逼退，但是還是有數百狐族被擒，九尾一直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沒能保護族人。

這也是它想早早培養小白狐的原因。

九尾動了，真身化為一只大狐貍，九條尾巴迎風招展。

“轟！”

九尾狐的爪子拍碎整片月華臺，青玉石板在能量的侵蝕下開始融化。

它此刻的模樣與平日判若兩狐，原本皎潔的毛發盡數化作漆黑，唯有尾尖燃著暗紅色的火光。

蜃樓冷笑一聲：“還是和一千年前一樣，毛毛躁躁，你要是乖乖歸順我，何故如此。”

蜃樓不慌不忙抬起左臂，三根珊瑚玉角突然離體飛出。

第一根化作漫天骨刺扎向九尾狐雙目。

第二根凝成血色牢籠困封鎖青丘，連帶著月華谷也給囚禁進去。

第三根竟直接插進自己天靈蓋！

“讓你看看真正的幻術……”魔君天靈蓋噴出的血霧中浮現萬千狐影。

那些都是被他吞噬的狐族精魄，此刻正哀嚎著組成喪魂大陣。

族人靈魂嘶吼尖叫讓九尾渾身顫抖，內心更加愧疚自責，對蜃樓的憤怒更深了。

九尾身形突然虛化，九條狐尾如同潑墨般在虛空劃出玄奧軌跡。每道黑痕都展開成記憶裂隙：

虛空鋪滿靈魂碎片，每片碎片都帶著一段畫面。

有的畫面是幼年蜃樓被龍族剝殼取珠的景象。

有的是他偷食同族精血修煉的丑態。

還有的是他跪拜弒神槍虛影的畫面。

“雕蟲小技！”魔君眉心血瞳怒睜，所有記憶畫面突然扭曲成珊瑚枝，枝條尖端都滴著狐血。

他腰間骨簫突然暴漲，簫管裂開露出森森利齒，這是它用幼狐喉骨煉制的兇器！轉克狐族幻術。

九尾狐尖嘯一聲，七根尾巴瞬間暴漲纏住骨簫。

余下兩條尾巴如長鞭抽向魔君面門，尾尖突然裂開露出滿嘴獠牙，這才是真正的夢魘狐相！

“咔嚓！”

魔君右肩珊瑚甲被咬碎，卻獰笑著用傷口噴出的血霧凝成鎖鏈。

那些血鏈上密密麻麻刻滿狐族真名，被鎖住的九尾狐頓時妖力滯澀。

“你以為本座千年閉關是為什么？”魔君拽著血鏈將九尾狐砸向山壁：“專門研究怎么吃你們這些騷狐貍啊！”

山體崩塌間，九尾狐突然化作黑煙消散。

下一刻，魔君背后探出只慘白的骨爪，再多幾根爪子，就真的像蜘蛛精了。

“噗嗤！”

骨爪沒有對著九尾攻去，而是插入自己心臟位置。

一顆狐心被掏了出來，狐心上面還有一只蠕動的幼狐殘魂。

九尾狐見狀渾身劇顫，這正是當年它斷尾都沒能救下的妹妹！

魔君趁機一把握住它咽喉：“本座特意留著的開胃小菜，怎么樣，開心吧，驚喜吧。”

說話間嘴角珊瑚刺暴漲，直插九尾狐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