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杳虛的雙膝突然一軟，整個人重重跪倒在石臺上。那些璀璨的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膚下蠕動，每游走一寸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他試圖抬起手，卻發現五指正不受控制地扭曲變形——指甲伸長變硬，指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龍化反噬。“第二序列的蘇墨猛地合上青銅書冊，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駭然，“他的細胞在重組！“

柳如煙掙脫冰鎖撲過來，卻在觸碰趙杳虛的瞬間被電流彈開。她掌心頓時焦黑一片，銀質短杖“當啷“落地。“停下！快停下儀式！“她沖著銀面具厲喝，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趙杳虛的視野正在分裂。左眼看到的是現實——同伴們驚恐的面容；右眼卻映出無數破碎的畫面：燃燒的城池、崩塌的星軌、還有九條被鎖鏈貫穿的巨龍。他的喉骨發出可怕的脆響，第二聲龍吼不受控制地涌出，卻化作混著血沫的嘶啞氣音。

“咳...咳咳...“紫金色的電光突然黯淡，趙杳虛噴出一口泛著金屬光澤的鮮血。那些血珠懸浮在空中，每一滴里都包裹著細小的龍形閃電。

第四序列的王靈突然抽出骨笛吹響，詭異的音波暫時壓制住暴走的龍息。“他撐不過第三次龍吟。“黑袍少年冷冷道，“要么現在剝離力量，要么準備收尸。“

銀面具終于抬手，星河般的長袖拂過趙杳虛的額頭。龍紋玉佩從血肉中剝離，帶出絲絲金線般的能量。“記住這種疼痛。“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近，像是直接響在趙杳虛的腦髓里，“每次使用龍吼，都會有更多龍血替代你的人血。“

趙杳虛癱軟在柳如煙懷里，柳如煙微微反抗，還是無奈地容忍了，她向來冷漠的神情，居然多出了一縷羞澀。

真實之間的訓練結束后，銀面具的身影緩緩消散，星光凝聚的石臺也化作點點熒光。

趙杳虛癱坐在地上，發絲被汗水黏在額前，胸口殘留著龍紋玉佩留下的灼痛。柳如煙蹲在他身旁，指尖凝聚出一縷冰霧，輕輕按在他發燙的皮膚上。

“還活著？“王靈抱著手臂，黑袍上還殘留著骨笛的音波余韻，語氣冷淡，但目光卻掃過趙杳虛的指尖——那里仍有細微的龍鱗紋路在消退。

“活著。“趙杳虛勉強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啞，“就是餓得能吞下一頭牛。“

蘇墨推了推眼鏡，青銅書冊自動翻頁，浮現出一行文字：“《萬法本源》建議：進食高熱量食物有助于恢復魔力。“

柳如煙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塵：“附近有家燒烤攤，通宵營業。“

——

凌晨兩點，城市邊緣的露天燒烤攤。

油膩的塑料桌椅，炭火煙氣混合著孜然香，老板光著膀子翻動著鐵架上的肉串，油脂滴落，濺起火星。

趙杳虛狼吞虎咽地啃著羊肉串，龍吼的消耗讓他胃口大得驚人。王靈坐在他對面，慢條斯理地用骨笛尖端戳著一串烤茄子，表情嫌棄：“人類的食物……真是粗糙。“

“那你別吃。“柳如煙冷冷道，順手把烤好的雞翅推到趙杳虛面前。

蘇墨的青銅書懸浮在桌面上，自動記錄著燒烤的火候數據：“《萬法本源》記載，炭火烤肉的最佳溫度是200℃，目前偏差12%。“

趙杳虛灌了一口冰鎮啤酒，長舒一口氣：“說真的，我以為你們這種天才不會來這種地方。“

“天才？“柳如煙輕哼一聲，“天才也得吃飯。“

王靈突然抬眸，黑袍下的手指微微一動：“有人跟蹤我們。“

趙杳虛的龍瞳本能地收縮，但很快又恢復原狀——只是幾個醉醺醺的社會青年，正對著柳如煙吹口哨。

“喂，美女，一個人啊？“其中一個黃毛晃悠著走過來。

柳如煙連眼皮都沒抬，指尖輕輕一彈，一滴冰珠落在黃毛的鞋尖上。下一秒，他的整只腳被凍在了地上。

“臥槽！什么鬼——“黃毛嚇得酒醒了一半，拼命跺腳。

王靈嘆了口氣，骨笛在桌沿敲了敲，一縷黑霧飄過去，黃毛和他的同伴突然眼神呆滯，轉身晃晃悠悠地走了，嘴里還念叨著：“回家睡覺……回家睡覺……“

趙杳虛挑眉：“你們平時就這么用魔法？“

“不然呢？“柳如煙淡淡反問，“留著過年？“

蘇墨推了推眼鏡：“《萬法本源》第7312條：適度使用魔法維持社會秩序，屬于合理范疇。“

趙杳虛忍不住笑了，舉起啤酒瓶：“敬合理范疇。“

柳如煙瞥了他一眼，但還是拿起可樂和他碰了一下。王靈冷哼一聲，但也舉起了骨笛。蘇墨的青銅書自動翻頁，浮現一行字：“干杯。“

凌晨三點，燒烤攤的燈光在夜色中格外溫暖。

趙杳虛靠在塑料椅上，仰頭望著星空。龍吼的副作用還在，但他的心跳終于平穩下來。

“喂。“他突然開口，“如果哪天世界真的崩壞了……“

“那就崩壞吧。“王靈打斷他，黑袍下的嘴角微微上揚，“反正我們會把它修好。“

柳如煙站起身，銀質短杖在指尖轉了一圈：“走了，明天還有課。“

蘇墨合上青銅書，鏡片反射著路燈的光：“《萬法本源》預測，明天魔法數學課小測概率87%。“

趙杳虛哀嚎一聲，但還是笑著跟上他們的腳步。

……

夜色沉沉，路燈在薄霧中暈開慘白的光。

趙杳虛和柳如煙并肩走在江城的老街上，遠處警笛聲刺破寂靜，紅藍閃爍的警燈將街道映得忽明忽暗。幾個路人匆匆走過，低聲議論著：

“聽說了嗎？西城區又死了一個，全身的血都被抽干了……“

“這都第三個了，警察查不出任何線索……“

柳如煙的腳步微微一頓，銀質短杖無聲滑入掌心。趙杳虛的左手背隱隱發燙，龍紋印記在皮膚下泛著微弱的金光。

“不對勁。“柳如煙低聲道，“空氣里有血腥味。“

話音未落，前方巷口突然閃過一道猩紅的身影——那東西四肢細長，軀干扭曲，皮膚像是被剝了皮一般鮮紅蠕動，沒有五官的臉上只有一張裂至耳根的嘴，滴落著粘稠的液體。

“血傀！“柳如煙瞳孔驟縮，“是黑魔法的產物！“

那怪物似乎察覺到他們的目光，脖頸猛地扭轉180度，“盯“向他們，隨即四肢著地，以詭異的速度竄入巷子深處。

“追！“趙杳虛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柳如煙緊隨其后。

陰暗的巷道內，腐臭味撲面而來

血傀的身影在前方忽隱忽現，它的動作不像奔跑，更像是在墻壁和地面間“彈射“，每一次落地都留下黏膩的血痕。柳如煙指尖凝聚冰錐，連續射出，卻都被它扭曲的肢體閃避。

“它的速度太快了！“柳如煙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