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夜間的喧囂從窗外斷斷續續傳來。

時間流逝，李時偏頭，柳智敏的右手仍死死攥著他襯衫下擺，指端因為用力泛著青白。

李時長呼了一口氣，感覺就這樣一直抱著跟樹袋熊似的女孩不是事。

他放輕了動作剛想起身。

女孩緊攥的手用力了幾分。

李時停下了動作，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道:

“裝睡很有意思嗎？”

他的頸窩傳來女孩溫熱的吐息。

“只是想多感受一下你的氣味而已?！?

女孩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歐巴剛剛沒推開我，我很開心?！?

李時劍眉緊鎖，他避開了話題。

“能先下來？”

“不。”女孩干脆利落地拒絕，搖頭時，細長筆直的發絲掃得李時臉頰發癢，她有些沙啞的嗓音帶著絲嬌憨:

“再一會?！?

李時低頭，看著女孩月光般的脖頸，剛剛的瘋狂與現在的抱著他撒嬌的女孩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他感覺自己似乎總會莫名其妙對女孩心軟，嘆息一聲，無可奈何道:

“三十分鐘。”

拼花窗面，映出的女孩面容笑眼彎彎。

……

第一場春雨在深夜下了下來。

霓虹燈牌在雨水浸透的路面暈開又被路過的車輛碾碎。

李時撐著自便利店買來的傘，偏向了貼著自己的女孩。

“你不是馬上要出道了？還真不怕緋聞?！?

“歐巴是怎么知道我要出道的？”

柳智敏偏了偏頭，眼睛放光。

重點在這嗎？李時心中腹誹，差點忘了這女孩腦回路并不正常，特別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既然是聯合營銷，作為另一個主人公，我自然有權利知情?！?

“就這樣？”

“當然。”

原本還有些興奮的柳智敏一下子喪了下來，卻并沒有松手。

感受到手臂因為被抱住傳來的驚人彈性，李時又提醒道:

“所以作為另一個主人公，應該謹慎點吧。”

“SM黑紅營銷的唯一好處就是不管爆出怎樣的黑料，只要沒有明確的證據，都會被粉絲一律認為為假，當然，只需要熬過最開始沒有粉絲的時期。”

透明雨傘外，梅雨季的雨絲正將首爾切割成模糊的色塊。

柳智敏說得輕描淡寫，身上的悲傷卻隨水汽氤氳開來。

李時抿了抿嘴唇。

見李時面色肅然的沉默，柳智敏笑著問:

“歐巴覺得這樣很可憐嗎？”

李時搖了搖頭，回答道:

“走上這一行，至少要做好被人誤解與謾罵的覺悟不是嗎？不過……”

停頓了一下，李時望著雨幕，接著道:

“被暴雨淋濕的話，沒必要硬扛著，哭一下也沒關系，反正沒人會知道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扭過頭對著強顏歡笑的柳智敏道:“畢竟哭泣是人類發泄情緒的權利”。

柳智敏沉默片刻，嘴角上翹，她背著手，腦袋一斜，眼里帶著盈盈笑意。

“歐巴在安慰我嗎？”

沒等李時回答，柳智敏腳步輕悄。

她伸出手，白色連衣裙裙擺被雨打濕成半透明，水花在女孩瓷白色的腿肚上滾過。

“我一直覺得，哪怕淋雨也沒關系，只要看清路，總有走到天晴的一天?！?

遠處便利店的瑩瑩白光照亮了她的側臉，女孩的發梢被雨水浸濕，滾落的水珠沿著鎖骨下滑進領口，她轉過頭微笑，裙擺展開似白花盛放。

“不過歐巴安慰我，我很開心哦?！?

李時怔了怔，那頂著暴雨盛開的花，蓬勃而昂揚，帶著攝人的美。

路邊積水閃著粼粼的霓虹燈光，映著的兩人彼此對望。

叮。

咖啡店的風鈴聲穿過雨幕，似蕩起的漣漪。

一圈一圈，久久未息。

……

陽光從云層中探出時已經臨近中午。

拍完個人畫報的李時揉了揉一直微笑都有些痙攣的臉。

“阿時，給?！表n明洙遞給了李時一杯冰美式。

入手的冰涼讓李時精神一振。

“謝謝哥?！?

“沒事?！表n明洙同樣拿著杯咖啡，他坐到了副駕，側身拿過一旁的文件夾。

“這是這幾天投給公司的OST邀約，你先看看。”

“內?！崩顣r接過，拆開看了眼，大多是些網劇，半島電視臺并不多，電視資源往往集中到固定的幾個電視臺，像三大與tvn，受眾也極為固定。

因此網劇并不怎么吃香，出演的都是些名氣不算太高的愛豆，劇目OST人員選擇上也沒有那么多要求，只要有點人氣就行。

“有幾個網劇因為制作平臺和公司關系不錯，不過市場分析部并不怎么看好?！?

見李時看得認真，韓明洙提醒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哥?！崩顣r沒有因為韓明洙的話就把幾個網劇的粗略介紹放到一邊。

從出道概念、營銷以及出道后的妝造，jyp的市場分析部總給李時一股不靠譜的感覺。

瀏覽完畢，李時心里嘆了口氣，如韓明洙所說，找上他的大部分都是些只看粗略介紹都充滿狗血的粗制濫造電視劇。

韓明洙寬慰道:“如果沒看中的也沒事?！?

李時點了點頭，他的人氣還是太低了，雖然看似他在挑挑揀揀，可也只是在垃圾堆里翻找而已，能撿到金子的概率微乎其微。

內心感慨了一下，李時將文件夾收起。

“哥，今天的團體直播大概是幾點。”

韓明洙與有榮焉地回答道:“晚上十一點左右，運營部會提前準備，你們最近拿了不少一位，再加上上了不少熱搜，直播平臺那邊很重視你們的初次團體直播?！?

李時笑了笑，問道:“團體直播的話需要注意什么嗎？”

韓明洙啟動了車子，“到時候運營部會提前說明，他們也會做場控提示，對了，你可以多看看twice的直播，她們已經直播了很多次，效果很不錯。”

“哦?！崩顣r拿起手機，搜索twice直播，看著跳出來的一整頁直播錄像，他吸了口涼氣。

twice前輩在殺人行程之外還能抽出那么多時間直播嗎？

恐怖如斯。

懷著朝圣的心情，李時滑動屏幕，看著詳細標明直播成員直播時間的錄像合集。

李時咂了咂舌。

做得那么詳細，粉絲還真是可愛又可敬的生物。

身子不自覺坐正，李時繼續翻動，看到一個錄像標題時他停了下來。

《周子瑜廚房》。

一代目做菜？李時好奇地點進了視頻。

十分鐘后，因為周子瑜過于磨蹭，李時滑動了下進度條，當看到一代目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做出了個賣相不咋地的紫菜包飯，李時關閉了視頻。

直播好像也不怎么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