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在床頭,偶爾能聽到鳥的叫聲。林三打著鼾,從鼻子吹出了櫻桃大的氣泡。
“你要遲到咯!”
林三睡眼惺忪地揉眼,茫然地看向周圍。宿舍人去樓空,只有他一個人。
是幻聽嗎?
“快醒醒吧,來不及了。”
林三從上鋪探頭巡視整個房間,沒有任何人。見鬼!是誰在說話!
他雙目無神地枕著床頭的鋼條。這種老舊的架床會在床頭床尾的四個方向放置鋼條,本該作為蚊帳的支撐,如今卻只能淪為硌人的支撐點。
“別發呆了,起床了!”
林三猛的驚醒,警惕地看向四周,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別看了,小人格分裂,我在你腦子里。”
“呵呵……”林三呆住了。
但他突然就開始傻笑,其實沒什么好怕的,是人是鬼都沒有關系。小人格分裂......他真的是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剛睡醒有點懵對吧?先以為是誰的惡作劇,再以為是撞鬼了,最后想想自己也不信鬼啊,也許自己真的是個人格分裂所以才出現幻聽。”聲音的主人嘆了口氣,“堅定事實吧,我們都是人格分裂。”
小林激動地說:“酷!原來我真的是!”
“現在再去跑早操也沒時間了,學生會可能會把你逮到羞辱一頓,不如悠閑地去吃個早餐,再偷偷摸摸到教室。”大林提了個很好的建議。
刷牙的時候小林就開始滔滔不絕,不是嘴巴滔滔不絕,而是心里滔滔不絕,他們不用開口就能對話,他對另一個人格充滿了好奇。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產生的么?”小林問。
“我是從未來來的,一個神明一樣的人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昨天他說他的魔法出了錯,所以我們才成了人格分裂。”大林如實回答。
“神明?這世界真的有神明嗎?為什么你要重生,你想干什么?”
“記得《魔法少女小圓》吧,神明是Q比那樣的生物,他們自稱觀測者,雖然不知他的目的,但他似乎對我有極大的好感。而我也只是像曉美焰一樣,有著無法割舍的人。”大林的第一志愿是心理學,對林子牧已經有了一個心理畫像。
“你喜歡小焰嗎?”小林最最喜歡小焰,喜歡她那股堅韌。
“當然喜歡咯,我們和小焰一樣都是INFP,都是撲火的飛蛾。”
“INFP?”
“MBTI性格測試的一種典型人格,是由伊莎貝爾·布里格斯·邁爾斯和她的母親凱瑟琳·庫克·布里格斯基于卡爾·榮格的人格類型理論共同提出的。現在你還沒接觸到。”
“你當上刑警了嗎?”小林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高中時期出了點事情。”大林突然掌控身體,指了指腦子,“患了抑郁癥,成績不夠上浙大。”
小林吐出最后一口漱口水,第一次開口說道:“不是吧,我明明是天才!”
“對!你是個天才,明明成績剛剛摸到一本線,卻總想著自己只要把語化生的成績提上去就能成為一匹黑馬。可你只是想想,把幻想的提升當現實。”大林突然出言嘲諷。
小林走出宿舍,輕輕關門,臉上帶憤恨:“不,那是你不是我!”
大林忽然覺得肚子餓了,饑餓感從心臟傳遞到胃部,他想起自己失去的不僅僅是前途,還有那個光一樣的女孩。
最后他說:“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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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普通的河粉,配上學校秘制的褐色湯汁,大林完全生不出一絲食欲。
這是兩廣出名的“痛痛粉”,一碗下去包你通腸順便,不到第二節課就捂著肚子去廁所拉稀。
小林一口一口吃下去的時候,大林也能嘗到那個味道。大林說味道還行,但他現在更想吃桂林米粉,桂林米粉四塊錢二兩,配料能隨便加,青辣椒、酸筍,再來一大勺酸豆角。說著說著就想念桂林的飯菜,想念桂林的......飯友,甚至還黯然傷神地留下了思念的眼淚。
大林高考失利后就在桂林上大學,雖然發誓不會再重蹈覆轍,但桂林卻是個讓人懷念的地方。那個地方有自己的朋友和過往。
小林立馬就來興致了,問他都交了什么朋友。大林擺擺手說沒什么朋友,我一直躲在寢室里玩手機,打王者榮耀。小林就問女朋友沒有嗎?大林遺憾地說沒有沒有,有個屁。小林捂臉痛苦說那豈不是很悲催?大林說那豈止是悲催啊!我學了個破計算機專業,學也學不精,畢業后找不到工作,你可千萬別再學計算機了,現在還學計算機就相當于四九年入國軍!小林卻堅定地說不會不會,我想考浙大。
大林忽然愣住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想考浙大的,甚至高考失利后還復讀了一年,可現實的打擊漸漸的讓他沒有了銳氣和信心。
他忽然認真地對小林說:“你一定能考上浙大。”
大林在小林身上看到了無限的可能,如果是自己突然知道未來會這么悲催,女朋友沒有,工作也沒有,可能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可現在的小林最大的特點就是自信、驕傲和不信命,所以即使聽到自己的命運也覺得自己能改變,不會悲觀。
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大林成了個無趣的大人,小林卻朝氣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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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班主任叫你去找他一趟。”周鳳突然出現在他背后,手上拿著食堂的碗,額頭和脖頸處是早已干涸的汗痕,應該是從操場回來又吃完了早餐,剛好碰到林三。
“完了,鳳姐救我!”林三可憐兮兮地說,“我不過是睡過頭了而已。”
“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周鳳壞笑。
“鳳姐,你見死不救......”林三近乎哀求的語氣。
周鳳頭也不回走了,大林望著周鳳離開的背影,心里感慨真是時光蹉跎歲月易逝,高中畢業后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以前天天互看礙眼,畢業后忽覺原來高中那么短,原來班長是為數不多能從這個高中帶走的朋友。
跟周鳳說話的是小林,大林在周鳳出現的時候就保持沉默。
“沒什么大不了的,頂多跑幾圈操場。”周鳳走后,大林說。
小林卻有點不開心,感覺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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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小林坐在電腦面前,百無聊賴地玩著火影忍者。
他的心里十分郁悶,跟大林抱怨說不就是沒去晨跑嘛?級長那個老不死的非要扯什么態度問題!非要打電話請家長,真是氣死我了......怎么會有這種不講理的老頭!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小林吃完早餐乖乖的找了班主任,班主任卻是喊他第一節下課后去操場。
操場上零零散散地有幾個人,按照班級列隊集合,級長在主席臺上默不作聲,小林識趣地走到了自己班級的隊伍里。、
小林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看著級長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心里大叫不好。大林卻知道,可他什么都沒說,滿腦子的心事,就算小林一直在內心呼喊他,他也只是說沒什么大不了的,接下來你就知道了。
人齊后,級長劈頭蓋臉的開始罵,罵學習成績、學習態度,最后越罵越不解氣,細數著每個他熟悉的人臉,說你們這群人,每次都是抓到你們幾個,叫家長!必須叫家長!
最后小林就被家長領回了家,心想真好啊,喜提兩天假期。可就是有些丟臉,所以滔滔不絕地跟大林抱怨。
小林越說越氣憤,說著就要提刀去跟級長極限一換一,但大林只是默默聽著。
級長劈頭蓋臉罵的時候,大林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今天是什么日子呢?他有點激動又有點忐忑,好久沒見她了,再過會兒就會有她的信息,這叫他不知道以何種心情去面對她。他心里藏著一個人,忍不住去想,可總見不到。
這個人會在今晚和他認識,如同陽光下的向日葵般明晃晃地溫暖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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