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嬌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只是這事原著中根本沒提！

對于沈嬌母親的病逝只是寥寥幾字，一筆帶過，她也就忽略了。

“令堂脈象虛浮，氣血虧損，若按之前藥方服藥，兩三個月就應有所好轉，可如今看來，令堂身體不盈反虧，實在異常，所以老夫懷疑……”張大夫摸著他的山羊胡，眉頭緊鎖。

“懷疑有人在別的地方動手腳？”若是藥方無礙，那就有可能從日常吃住中搗鬼。

張大夫點頭，“一府主母，還能被人在日常中算計，說明令堂的院中早已安插有心懷不軌之人，所以老夫剛才沒有明說。”

“多謝張大夫提醒。”沈嬌轉向張大夫，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日后還有需要張大夫幫忙的地方，叨擾張大夫了，我也寫信跟長公主說明。”

“若長公主和張大夫有事情需要我，沈嬌義不容辭。”

沈嬌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來到這里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她向長公主尋求幫助，便也要展現自己的價值，提供回報。

“不必客氣，醫者仁心，既已是到我手上的病患，我自全力以赴。”張大夫虛扶起沈嬌，他對沈嬌的頗為欣賞。

這姑娘沒有其他京中貴女常見的毛病，沒有因為身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輕他人。

“還有一點需要注意，令堂身子拖不得了，若是繼續如此，恐怕是撐不到一年……萬一遇上什么刺激心神之事，還會導致氣血倒流，兩三個月便會殞命！”張大夫最后鄭重囑咐。

沈嬌怎會不知，她母親原本就是受刺激死的！

沈嬌隱下心頭的恨，送別了張大夫。

“珍珠。”沈嬌心中有了計劃，“你回雪竹居，悄悄告訴田嬤嬤，將這幾日娘親所用膳食、茶水，甚至泡澡用的水，都留一份底出來，切記不可驚動母親。”

若是母親得知在侯府有人謀害她，在她身邊有著一群才狼虎豹，不知會有多么心驚。

為了母親，她可以拼命！既然被人算計至此，就別怪她以牙還牙！

出了雪竹居向西走，不到一刻鐘就到了翠雨院。

翠雨院，是現晉安候夫人王氏的住所。

院內在正堂供著一尊金身佛像，屋內常年圍繞著檀香，整個院落靜悄悄的，奴仆們不管是打掃或是做事，都盡量不發出太大的動靜。

王氏信佛，每日都要在佛像前虔心跪拜，每月十五還會到靜安寺禮佛上香，在寺廟里呆上一兩日。

此時的王氏，正伴著檀香，抄寫今日份的金剛經。

林婉焦急地在一旁等候，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擾王氏，她也是佩服她這個婆母，好像發生天大的事到她這也是不疾不徐的。

王氏著藏青色衣襟，頭發一絲不茍的盤在腦后，只別一只牡丹朱釵，她認真抄經，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時光好似并沒有在王氏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她保養得當，肌膚還透著油光，只有眼角的皺紋和不復明亮的眼珠在提醒著，她已經不再年輕。

片刻后，王氏停了筆，身邊的嬤嬤很有眼色，利落的將臺面上抄寫好的經文小心收起。

“就為了剛剛丫鬟通傳之事？”王氏舒展了一下手腕，她喜歡清凈，基本不怎么見客，她這個兒媳就以此為由，平日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是啊，娘。”林婉小心翼翼奉上茶水，在王氏身旁坐下，“您說，會不會是大房發現了什么才會……”

今日張大夫到訪，她實在心驚，拿不定主意，從雪竹居出來之后就立馬趕到了王氏這。

“那大夫是長公主府的？”王氏淡淡回問，“可有說出什么異常？”

“是啊娘親，我也沒想到沈嬌能請到長公主的人，那張大夫以前還是太醫院的呢。”

“不過，他沒說出什么問題來。”

“太醫院又如何？”王氏嗤笑，“還不是看不出來任何，若真有本事，也不是當下能發現的，你別太自尋煩惱了。”

“已經那么多年過來了，要是大房有一個聰明人，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

王氏說起那幾個人，語氣里滿滿的不屑，沈承是平民出身，前頭那個早死的也是平民，生下的能是什么好種？

她不愛她丈夫，他們早就分房睡了，當年要不是皇帝賜婚，她怎會嫁給沈承！她恨，她怨！

想到大房那幾個廢物，因為沈承的偏愛一直壓著她兒子，顧寧兒小門小戶的出身，還能執掌著中饋，她有什么本事能把偌大的侯府管理好！

想到未來沈元那個蠢貨還有可能繼承侯府，她就氣不過，這個侯府，這些榮耀，都應該是屬于她兒子、她孫子的。

骨子里流著賤民的血，就妄想壓過她的后代嗎？想得美！

“是這樣說沒錯，”林婉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可是那沈嬌，自從上次賞花宴之后，好像就變了許多……”

林婉覺得奇怪，以往的沈嬌都是一點就著的魯莽性子，做事沒頭沒尾，經常留下爛攤子等著人收拾。

這幾次撩撥她犯錯卻沒撩撥起來，談話間也沒能占得上風，反而經常被嗆得說不出話來，想想就郁悶。

說起沈嬌，王氏倒想起來自己有段時間沒見過這個討人嫌的孫女了。

“變了又如何，能改變骨子里的低賤嗎？”王氏還是覺得無關緊要。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王氏翹起嘴角，“反正顧寧兒時日無多，不如過幾日加一把火送送她吧，省得夜長夢多。”

“可沈嬌這邊……”想起賞花宴上長公主的臉色，林婉還是心有余悸。

“你放心，那事我們沒有直接參與，查不到我們頭上。”王氏擺擺手，“沈嬌這條路行不通，不還有個沈元嗎……”

林婉立刻明白了王氏的意思，當下心就寬了一半，沈嬌最近奇怪，沒摸清虛實前不方便沖她下手，但她還有個廢物弟弟沈元，那可是顧寧兒的心尖尖，如果……

林婉會心一笑：“我曉得了，多謝娘親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