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光陰，轉(zhuǎn)瞬即逝。

吳風踏著晨露來到天星宗坊市時，街道上還未完全熱鬧起來。他今日特意換了一身嶄新的黑色長袍，免得被人認出來。

靜心齋的門半掩著，似乎早已預料到他的到來。

吳風抬手輕叩門扉，里面立刻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

門開了，辛如音站在門口，今日的她顯然精心打扮過。

一襲淡紫色羅裙襯得肌膚如雪，發(fā)間一支銀簪簡單卻不失雅致。見到吳風，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低頭行禮。

“吳前輩，您來了。”

吳風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影，顯然這三日并未休息好。

“辛姑娘，考慮得如何？”吳風開門見山，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實則堅韌的女子。

辛如音側(cè)身讓吳風入內(nèi)，輕聲道：“前輩請進，小女子有些話......想當面說清楚。”

店內(nèi)比上次來時更加整潔，中央的矮幾上擺著一套嶄新的茶具，旁邊還點著一爐清香。

吳風暗自點頭，看來辛如音確實慎重考慮了此事。

待兩人落座，辛如音卻沒有立即奉茶。她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似乎在醞釀勇氣。

“前輩厚愛，小女子實在惶恐。”她終于開口，聲音比往常低沉，“前輩修為高深，風度翩翩，確實是許多女修夢寐以求的道侶。但是......”

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但是小女子身患龍吟之體，此乃不治之癥，恐怕命不久矣。實在不敢耽誤前輩。”

“龍吟之體？”吳風眉頭一挑，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辛如音苦笑點頭：“正是。此癥每逢月圓之夜，體內(nèi)便會有龍吟之聲回蕩，經(jīng)脈如被烈火灼燒。師父在世時曾多方求醫(yī)，皆言無藥可治。”

她頓了頓，“所以前輩的美意，小女子只能心領了。若是前輩需要什么陣法，小女子定當竭盡全力。”

說完這番話，辛如音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但眼底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

她悄悄抬眼看向吳風，想從他臉上看出反應。

吳風卻沒有如她預料般露出失望或同情的表情，反而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辛姑娘。”吳風聲音低沉而篤定，“誰說龍吟之體是不治之癥？”

辛如音一怔：“前輩的意思是......”

“龍吟之體確實罕見難治，但并非無藥可醫(yī)。”吳風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紫玉小瓶，放在桌上，“我吳家祖?zhèn)鞯逆?zhèn)龍丹，專克此癥。”

這玩意當然不是什么吳家祖?zhèn)鞯牡に帲菂秋L從覓長生世界買來的高級貨。

為了避免露出破綻，吳風直接推給自己那個死了很久的先祖，硬說是祖?zhèn)鞯摹?

反正吳家現(xiàn)在就吳風一脈單傳，死無對證！

辛如音的眼睛瞬間睜大，死死盯著那個紫玉瓶，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想要觸碰卻又不敢，仿佛那是一個易碎的夢。

“前......前輩不是在說笑？”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吳風將玉瓶推向她：“姑娘可以取出一觀。”

辛如音小心翼翼地打開瓶塞，一股清涼的氣息立刻彌漫開來。

她倒出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通體呈深藍色，表面有細微的銀色紋路，宛如龍鱗。僅僅是聞到藥香，她就感到體內(nèi)那股常年躁動的熱流平靜了幾分。

“這......這真的是......”辛如音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多年的絕望突然看到曙光，讓她一時語塞。

吳風靜靜地看著她情緒波動，待她稍微平靜后才繼續(xù)道：“此丹需連續(xù)服用九次，每次間隔一月，方能根治龍吟之體。”

辛如音緊緊握著丹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但很快，她的理智回歸，警惕地抬頭：“前輩為何愿意拿出如此珍貴的丹藥？又為何了解龍吟之體？”

吳風輕笑：“因為我看中了姑娘的陣法天賦。至于為何了解......”吳風眼中閃過一絲深邃，“我吳家祖上曾出過一位同樣身患龍吟之體的先祖，這丹藥便是他所創(chuàng)。”

吳風張口就來，遇事不決，推給祖宗！

在一般人眼中，吳家祖先的那位假嬰老祖，確實有著遠超煉氣期的威能！

辛如音低頭沉思，長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她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吳風拿出如此珍貴的丹藥，必有所求。

“前輩需要小女子做什么？”她直截了當?shù)貑枴?

吳風欣賞她的聰慧，也不再繞彎子：“我要你向時光長河立誓，終身效忠于我，做我的侍妾。”

“時光血誓？”辛如音還不了解這東西的含義。

那是覓長生修仙界最莊重的靈魂誓約之一，一旦立下，若有違背，將受反噬，輕則修為大退，重則魂飛魄散。

一般來說，如果能訂立這種誓約，就比較可信，至少違背誓言的代價是極大的。

當然了，要是連這種誓約都不肯發(fā)，那么對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也就不用多說了。

室內(nèi)一時陷入沉寂，只有香爐中的青煙裊裊上升。

辛如音內(nèi)心激烈掙扎，一邊是自由與尊嚴，一邊是生命與前途。

她偷偷抬眼打量吳風一眼，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唇角帶著自信的弧度，確實俊朗非凡。

想到要成為這個前輩的侍妾，她莫名感到臉頰發(fā)燙。

吳風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等待。

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更添幾分魅力。

“我......”辛如音終于開口，聲音輕若蚊吶，“我愿意。”

吳風眼中精光一閃：“不后悔？”

辛如音深吸一口氣，這次聲音堅定了許多：“不后悔。與其被龍吟之體折磨至死，不如追隨前輩，或許還能在陣法一道上有所成就。”

“好！”吳風撫掌大笑，“那我們現(xiàn)在就立誓。”

他起身從儲物袋中取出七面金色小旗，在室內(nèi)布下一個奇特的陣法。旗面無風自動，散發(fā)出淡淡的空間波動。

“這是......”

“時空陣，可連通時光長河的一絲投影。”吳風解釋道，示意辛如音站到陣法中央，“待會你只需跟隨我念誦誓詞即可。”

辛如音忐忑地走入陣中，頓時感到一股古老而浩瀚的力量籠罩全身。吳風也踏入陣中，站在她對面，兩人的衣袍無風自動，發(fā)絲飛揚。

吳風咬破指尖，一滴精血懸浮在空中，化作奇特的符文。

他沉聲念道：“以吾之精血為引，溝通時光長河為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