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點上來說，我們是同一戰線的，我也有必殺他的理由。”路明非說。

“……”施耐德看向他。

“你們應該知道那一塊流浪漢失蹤的事情吧。”

“略有了解。”施耐德點點頭，隨后想到了什么，“你是說，他們拿那些流浪漢做實驗？可根據我們對你帶回來的藥劑初步化驗，那些是混血種的血清所調制的特殊煉金藥劑，而那些流浪漢并不是混血種。”

“所以他們觸犯了重罪。”路明非說道，“將無辜者轉化為沒有理智的混血種，本質上來說跟死誕者沒有區別，無辜者從來不該被卷進私欲中，“皇帝”蠱惑他人褻瀆生命和靈魂，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黑刀刺客曾經竊取命定之死，刺殺了葛德文的靈魂，這才讓世界上出現了死誕者。

他們沒有理智，無辜者的靈魂被囚禁在尸體里，無法正常死去，每一刻靈魂都在絕望的哀嚎，這和那些關在囚籠里的混血種一樣，那樣的世界太過畸形，也太過絕望。

因為經歷過，所以路明非決不允許這個世界也出現這樣的情況。

“重罪，這也是你的信仰教給你的東西嗎？”施耐德看著路明非的眼睛，“我現在似乎有些認同你的信仰了，S級。”

“所以，你們知道那個自稱‘皇帝’的家伙在哪嗎？”路明非已經迫不及待去親手斬除這份罪孽了。

“很遺憾，我們暫時并不清楚，他很神秘，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試圖找尋有關他的線索，可他從來沒有露過面，我們連他長什么樣子都不清楚。”施耐德搖了搖頭，“但并不是沒有他的線索，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放出一些有關龍王的消息出來，以前是在格陵蘭海，現在是在你故鄉的三峽。”

“在這次任務之前，我和施耐德在辦公室討論的就是有關前往三峽的任務，那時候我覺得你畢竟還只是個新生，不應該直接去冒這么大的風險，但你這次的行動證明了你有獨當一面的實力，最重要的一點……”昂熱說。

“我想，你對屠龍應該很感興趣。”

……

從執行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醫療部那些人本來還想讓路明非回到那邊再觀察幾天，可自己的身體路明非再清楚不過，去的再晚點傷口都快好了，而且……

他有些不擅長應付那些過于熱情的學姐們。

和那些人相比，路明非感覺分開那晚的蘇曉檣，都沒那么像洪水猛獸了。

路明非順道走進了食堂，運氣不錯，他最喜歡的雙層牛肉漢堡和甜牛奶還有剩余，他將最后的兩份打包帶走，另一份是給廢柴師兄帶的。

可是他回到寢室打開門后卻發現那個廢柴師兄此時并沒有在寢室里。

以往的這個時候芬格爾都會堅守在自己的狗窩上編造花邊新聞，或者偷拍兩張他的照片制作小卡售賣，但現在那張亂糟糟的床上卻沒有人，桌子上的電腦也沒有打開。

應該是又去他的基地了吧。路明非心想。

從那天被路明非發現以后，芬格爾就再也沒掩飾自己的行蹤了，學院里不知道哪個角落里藏有他的秘密基地，他經常會在深夜的時候一個人出門，在那里一直待到天亮。

曾經的路明非其實也有那樣的地方，嬸嬸家的天臺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在還沒有去到交界地之前，還借宿在嬸嬸家被罵的抬不起頭來的時候，路明非也會跑到天臺一個人坐在那里發著呆，看著遠處的霓虹燈光閃爍就好像心靈都平靜了許多。

其實每個男人都會有脆弱的時候，他們也需要一片凈土來舔舐傷口，那片天臺路明非偶爾也會懷念，所以他知道這對芬格爾有多重要，他也從來不會去探尋他的秘密。

路明非坐在電腦桌前，看著窗外的月亮，一個人吃著兩份夜宵。

……

圖書館地下四十米深處，這里是學院隱藏的核心區域。

諾瑪的數據庫就隱藏在這里，幾乎沒人知道這里的所在，也很少有人能夠有進入這里的權限。

但此時，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抄著手蜷縮在轉椅里面，周圍沒有開燈，只有屏幕熒光微微閃爍著，照亮了他那張帶著頹廢和思念的臉。

這是他的秘密基地。

“你最近來的很頻繁。”諾瑪的投影在他身旁出現，帶著些許機械的電流聲。

“不歡迎我嗎？”芬格爾輕聲說道，“進入EVA人格激活程序。”

“其實你也不歡迎我，雖然我們本質上并沒有不同，但你只想見到她。”諾瑪說。

芬格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看著屏幕暗了下去，又看著那些數據燈在不斷的跳動，最后整個地下室陷入了漆黑。

過了幾秒鐘，一道投影重新出現在了他身邊。

她看上去和諾瑪并無不同，也是半透明的投影，黑色的長發柔順的垂落，穿過了芬格爾的肩膀。

唯一和諾瑪不同的就是那身絲綢長裙，好像睡衣般，也好像在說她才剛剛睡醒，還有女孩臉上的微笑，柔和的好像要將所有的溫柔都展露出來。

芬格爾看著她，也溫和的笑著，可那笑容里總是有種淡淡的憂傷。

“你每次見到我都是這幅表情。”

“因為我很想你。”芬格爾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你太過依賴我啦，芬格爾，你還是和以前一樣。”EVA說，“可我現在只是你記憶的碎片而已，我給不了你更多。”

芬格爾難得沉默，這個一直以來滿臉笑容的廢柴現在看上去真的像是一條敗犬，明明他那么高大那么魁梧，卻只能蜷縮在轉椅里握著那只根本觸碰不到的手。

許久后，他開口，聲音沙啞。

“我聽說路明非回來了，他的任務完成的怎么樣，能夠順利加入執行部嗎？”

“你這么關心他？可泄露執行部的消息是另一回事。”

“你會告訴我的。”芬格爾說，“你從來都答應我的要求。”

“……”EVA沉默。

“你總是這樣。”她嘆了口氣，“這次任務出現了些許變故，原先的任務評級為B級，但路明非在任務過程中發現他們在進行將人類變為混血種，混血種變為死侍的血統精純提煉研究，他出手毀掉了那里，將所有的實驗和數據全部摧毀，還將在場所有參與進去的混血種全殺了，一個沒留，任務評級改為了A級，完美完成。”

“校長還真是招進來了個怪物啊。”芬格爾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其實他早就知道路明非能夠順利完成任務，以他那種暴力的戰斗技巧和詭異的手段，就算是A級任務，也能夠輕松解決。

他只是想多和EVA說說話而已。

“另外，他在和施耐德教授和昂熱校長的私下匯報的時候，提到了個情報。”EVA繼續說道。

“什么情報？”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