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打開房門，就看見楚子航一本正經的靠著窗看著外面的夜景。

星星零碎的分散著，在深深的黑色夜空中閃爍。

“想聽就聽吧，我又不介意。”

其實路明非知道楚子航一直在偷聽，他的偽裝差極了。

這家伙看上去是個面癱，實際上內心可八卦了，像個八婆一樣。

“你不像是會優柔寡斷的人。”楚子航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喜歡她？”

路明非搖了搖頭。

“稱不上喜歡，只是很少有人在乎我，難免會有些在意罷了。”

楚子航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路明非別過頭，走到他身邊靠在窗臺上看向夜空。

“我不想插足你的選擇，但我感覺你在害怕什么。”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或許世界上真的存在命運一說，和我沾上關系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路明非眼神有些恍惚，一幕幕熟悉的面孔在他腦海中閃爍。

在交界地這么多年，他結識了很多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但他們最后幾乎都死了，死在他成王的路上，好像和他沾染上關系就是一種詛咒，最后只有神人菈妮活了下來，可她其實也算不上活著，肉身早就死了。

“可她并沒有怪你，是你自己擅自決定的，我覺得這種行為有點……自私。”

楚子航嘆了口氣，站在朋友的立場上，他能夠理解路明非內心的糾結。

一直以來路明非所表露出來的都是勇猛又強韌的一面，不管面對什么樣的敵人他都能夠毫無畏懼的沖在最前面。

他不知道路明非經歷了什么才能從以前的衰仔變成現在這樣，但他其實內心還是敏感又脆弱的。

一方面路明非珍惜著和蘇曉檣之間的友情，一方面他又覺得自己不需要這些，其實本來就沒什么好糾結的。

“我不希望你在未來的某一天想起來這些事情的時候感到后悔。”

說完這句話后，楚子航背著包離開了。

“后悔嗎。”

路明非靠著窗沉默。

其實他很討厭后悔，因為那是無力的象征，人一生中會犯很多錯，可以前的路明非一直犯錯，所以他一直后悔。

后來他不再后悔，也沒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直到現在楚子航提出來了，路明非才不禁想到，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真的會后悔嗎。

也許吧，畢竟蘇曉檣也挺漂亮的不是嗎。

路明非以前喜歡陳雯雯，喜歡她身上的那種氣質，那種憂郁的感覺，陳雯雯也是為數不多對路明非還算不錯的女孩。

他那時候渴望愛啊，所以就眼巴巴的跟著陳雯雯后面，只要她笑一笑，路明非就能夠高興一整天了。

現在看上去真有夠蠢的，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單相思而已，路明非對陳雯雯也早就沒了那種悸動的感覺了。

比起陳雯雯來說，只有蘇曉檣算是真正對路明非好的人了。

路明非從賜福中取出一個項鏈，看著它斑斕的外表思索。

好一會兒他才像是下定決定了似的，輕輕敲響了蘇曉檣的房門，然后在她不解的眼神中，抓起她的手將那個護符塞了進去。

“額……算是，臨別禮物？”

蘇曉檣看著手心的那個模樣古怪，丑的五顏六色的護符，有些忍俊不禁。

別人送禮物都是送什么可愛的小玩偶小掛飾，到了路明非這就送這樣的東西。

但她還是將它小心的收了起來。

“雖然不好看，但這東西其實挺有用的，最好隨身攜帶。”看著蘇曉檣收下了護符后，路明非松了口氣，“一會兒等卡塞爾學院的人來處理完了，我們會送你回去。”

蘇曉檣點點頭。

看起來卡塞爾學院對有關龍的保密事項確實很在意，十幾分鐘后索菲亞就帶著卡塞爾學院的人回來了。

隔著老遠她就看到房門口站著那個隨時準備拔刀的神經病面癱男，但此時面癱男卻鬼鬼祟祟的，看上去好像在執行什么潛入任務，一直到索菲亞走到跟前了才察覺。

看著楚子航那副樣子索菲亞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什么突發狀況嗎？”

楚子航干咳了兩聲。

“出來吹吹風。”

“……”

出來吹吹風需要搞得這么鬼鬼祟祟嗎？

索菲亞感覺這兩個新生雖然都挺帥的，血統也很厲害，可她卻難得的生不起一絲欲望。

沒一個正常人。

她微笑著向楚子航介紹自己身后的那位笑的很靦腆的女孩。

“這是我們學院心理輔導部門的專員，接下來就由她為那位被卷進來的普通人做心理輔導。”

楚子航敲了敲門，然后才把門打開。

“路明非，卡塞爾學院的人來了。”

“嗯。”路明非隨口回應道，轉身離開前他最后叮囑著，“記好了，要隨時帶著它，不管遇到什么樣的情況都不要摘下。”

“好。”蘇曉檣看著路明非離開，接著進來個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姑娘。

說是嬌弱的姑娘，實際上這姑娘似乎只是有些怕路明非和楚子航而已，畢竟他們的兇名現在在整個分部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她們兩人后，那女孩端坐在蘇曉檣的身前，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金色。

蘇曉檣記得這雙眼睛。

在今天她見過了太多次，飯館里那些死侍身上，司機身上，還有路明非，他們也都擁有這樣的眼睛。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但是知道太多對你來說也越危險，所以我會將有關龍類的記憶修改掉，我會采用最柔和的手段。”

心理輔導專員柔聲說道。

“是今天所有的記憶嗎？”

“嗯，放輕松。”

那雙黃金瞳中的光芒閃爍著，蘇曉檣下意識的攥緊了路明非送她的禮物，然后意識逐漸模糊。

……

三天后的早晨，麗晶酒店。

這是這座城市里最豪華的酒店，全球連鎖，五星級。

以前路明非的叔叔喜歡在這里的大堂點杯茶水喝朋友們聊聊天，一直續杯到變成涼白開，回來的時候叔叔會和路明非吹牛逼，所以路明非會有印象。

而現在，這間酒店門口的迎賓小姐穿著整齊劃一的旗袍，深深的對著路明非鞠著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