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郭襄返回過一次。

但被告知李長青未曾出關過，郭襄再次離開。

情之一字，難言其中的酸苦。

五年后。

郭靖、黃蓉來到山腳下，見了垂垂老矣的洪七公和黃藥師。

“岳父、七公，你們這又是何苦來哉？”

“十數年間，這佛可是修成了？”

平白浪費了時間，蹉跎了歲月不說，還一心念想著修佛證菩提，問長生。

問題是，得了法，卻煉不出名堂來。

二人：“……”

“靖兒、蓉兒，你們不懂。”

“你們可知‘朝聞道夕死足矣’？”

黃藥師幽幽地解釋著，心里還期待著，“一旦能成功，將證長生之道。”

武學早已被他們走到盡頭了。

郭靖和黃蓉相視一眼，眼里盡是無奈。

他們本想將人接回去，但洪七公和黃藥師的態度有點堅決。

我們都不懂，就你懂。

幾天后。

一日清晨，艷陽初升起。

二人朝著太陽并排而坐，兩眼突然露出不一樣的神色。

“由虛入實，大日而主生……”

“哈哈哈……”

這一刻，二人皆是大笑。

相視一眼，皆滿是笑容。

“我悟了。”

“我也悟了。”

一朝間，氣機牽引下，二人莫名悟得門道。

“但是……我們老了。”

二人莫名地說了一句。

縱橫江湖幾十載，后又隱于江湖中養老幾十年。

最后來山下等了十四年，還修了五六年的法。

一來二去，二人已是八九十歲的老人。

本來早就該入土為安。

只因心存執念，一直堅持至今。

“我們不過是想一朝聞得佛法，想見識一下山上的風采罷了。”

風起，云涌來。

但是二人的笑聲突然間戛然而止。

二人臉上都還掛著笑容，但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

雖然悟得了其中的關鍵，但是在劇烈的情緒下，他們還沒來得及引導生機。

整個人便死了。

可謂是真正的：朝聞道，夕死足矣！

“爹……”

“七公……”

隨后，郭靖、黃蓉只得將二人埋掉。

再回襄陽鎮守。

只是這一回，草原上早已換了大汗，忽必烈欲揮軍南下占據中原。

呂文德已亡，徒留呂文煥防守。

但已是難以抗衡住。

……

一轉眼間，二十年歲月悄然流逝。

二十年里，足以發生諸多故事。

武當山上，已多出一座武當派，修的是武學，但也悟道修道。

開派祖師正是張君寶。

但其自稱張三豐，一心悟道，只是偶爾在閑暇時會朝少林的方向遠眺，久久不語。

他仿佛在追憶什么一樣，但心中的某些想法一直不曾與人道說。

峨眉山上，則多出一座峨眉派，此派中弟子穿僧袍，作尼姑打扮。

除了學武練劍，她們還修佛問法。

其開派祖師正是郭襄，每隔一兩日便會朝少林的方向望了又望。

“你……還不曾出關嗎？”

“山河已破，蒙元已入主中原，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其實，她一直都擔心不已。

可李長青像是消失了一樣。

此時，襄陽已破。

郭靖、黃蓉雙雙斬死殉城。

蒙元借襄陽之缺長驅直入，直入中原，并建立了朝廷。

行漢制，馭漢人。

一時間，中原大地上無數百姓痛哭流涕。

有人懷念活佛李長青，便想學朝圣者一路堅定朝圣來。

只不過，蒙元早就注意到少林了。

雖然還未派遣大軍壓境，但已經派遣不少使者來招攬。

二十年間，曾經風光無限的全真教，已淹沒在歷史長河中。

已分裂為諸派。

如華山等。

江湖上，有屠龍刀、倚天劍掀起血雨腥風。

而少林山腳。

一位位曾幻想著能拜入少林山門的習武者，早已沒有往日的朝氣。

倒是一些朝圣者虔誠無比。

他們曾見識過李長青的神異手段，只是自己不曾學得。

二十年來，世界格局早已發生改變。

但唯有少林寺依舊存在。

蒙元派來一個又一個的使者，但全都沒有用。

按照李長青曾經的說法：少林不會管王朝更替的事情，但也不要想讓少林寺支持誰誰誰。

這些年來，少林的香火一直鼎盛。

但寺里的僧人不曾增長太多，只是偶爾會從一些朝圣者群體里吸收一部分。

算是給予的恩賜。

二十年來，新人換舊人。

藏經閣旁邊的一座院子里，除了方丈天鳴禪師外，任何人都不能來此地。

這里已是禁地。

年輕的和尚不清楚，但上了年紀的和尚眼里充滿了崇敬和崇拜。

這里面住著師叔祖，住著祖師。

大殿里的神像一如既往的香火鼎盛，一位位虔誠的信徒燒著香，祈禱著活佛保佑。

“師弟，已經二十年了。”

“你……何時才能出關呢？”

天鳴禪師幽幽一嘆，你再不出關，我可能都見不到你了。

“歲月可能會饒過你，但沒有饒過我啊！”

他同樣年紀大了。

能活這般歲數，一是習過武，二是《大日心經》入了門。

但僅僅是入了門。

其余的倒是沒有任何改變。

“一轉眼，幾十載已過，可師弟你一閉關就是二十年……”

每一回，天鳴禪師都很無奈。

院子里。

這一日，落滿塵土的人形緩緩抖動，接著灰塵四散。

李長青緩緩睜開眼睛，“過去多久了？”

中途倒是醒來過。

但……全忘了。

體內的法力一轉，逐漸恢復了行動。

一步踏出，下一刻就出現在天鳴禪師背后。

“師兄，你……在難過什么？”

我又沒死，莫非是覺遠他們死了？

“啊？”

“師弟，你……出關了？”

“不是，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天鳴禪師嘴角一抽：你這般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師兄，我早已修得神足通，擁有道家縮地成寸一樣的本事。”

一步跨來屬實正常。

李長青心說：“你是沒見過某些一步就跨越幾個世界，甚至跨過時空長河的神秘大佬吧。”

人家那般才叫走路都沒聲音。

“你小子，還跟我顯擺起來了？”

“你是不知道，你這一閉關就閉了二十年，你要是再晚點出來可能都見不到我了。”

天鳴禪師吐槽道。

二十年啊。

人生有幾個二十年？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年輕不老？”

歲月蹉跎，最不饒苦命人。

“……”

聞言，李長青一愣，“什么，居然都過去二十年了？”

“真的有：修行無歲月，彈指越千年啊。”

原來，自己不經意間用閉關了二十年。

“不然你以為呢？”

“你還讓人家郭姑娘白白等了你二十年……”

天鳴禪師瞪眼道。

人家二十年的青春都沒了。

“……”

“師兄，我是和尚，是出家人……”

李長青頓時哭笑不得。

師兄你可是少林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