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問題出在酒里?虞晚舟沒有十足的把握。
見事情無大礙,皇后示意宮女起身繼續滿上酒。
“本宮早就聽聞虞王妃擅琴,不知可否獻藝一曲?“皇后鳳目含笑,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眼角細紋里藏著毒針。
省書珩有些擔憂的看向她,虞晚舟輕輕點頭,眼神意有所指的暗示酒水:“妾身獻丑了。“
琴案設在殿中央。虞晚舟跪坐調弦時,瞥見皇后對太子微微頷首。
琴音起,她彈的是一首邊塞曲,錚錚然如金戈鐵馬。這是省書珩在北境大捷時軍中流傳的調子,前世太子曾嗤之“粗鄙“。
琴至激昂處,皇上有感而發,忽然舉杯,眾臣皆隨皇上一同飲杯。
突如其來的變化,反倒是漏了本該飲“毒“酒的虞晚舟,太子暗叫不好。
虞晚舟心知有異,故意拉長琴音,拖延時間。
趁眾人舉杯之際突然變調,指尖在商音上重重一劃!琴弦應聲而斷,手指血流如注,染紅了琴弦。
虞晚舟借機身體一歪,倒在了地上,大有暈血暈厥之勢。皇后和太子面面相覷,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計劃被打亂,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大殿內陷入一片緊張沉默。皇上眉頭緊鎖,眾宮女和文武百官也都停下了動作,目光齊聚在倒地的虞晚舟身上。琴弦上滴落的血珠,似在無聲地訴說。
皇上沉聲問道:“虞王妃這是何故?”
省書珩忙上前攙扶,急切道:“王妃近日身子虛弱,恐是昨日勞累加之情緒激動,一時承受不住。”
皇上聞言,面色稍緩,就見省書珩“順手”奪過剛給虞晚舟倒酒的宮女手中的酒壺,酒水灑落在指尖,省書珩輕輕一聞,面色驟變,立即呈上:“皇上,此酒有毒!”
皇上接過酒壺,盯著那壺嘴處的機關,轉動壺蓋就切換毒酒與尋常酒水。
霎時,眉頭緊鎖,眼神凌厲地掃過在場眾人,氣氛愈發凝重。在場眾人皆是萬般驚恐,太子不禁變色,皇后示意太子莫慌張,見機行事。
皇上冷哼一聲,揮手示意侍衛將壺中酒液封存,目光如刀鋒般犀利,周遭瞬間安靜。
省書珩解釋道:”皇上,剛剛兒臣只是憂妻心切,恐有感染,未及深思,依軍營行軍之法為王妃用酒水消毒。如今看來,王妃琴弦斷裂,血染琴弦,確有蹊蹺,實為警示之舉。”
省書珩起身檢查了虞晚舟未飲下的杯中酒水,又道:“確有讓人迷失心智的成分。然在座諸位也有飲下此壺的人,卻無異樣,可見這是針對吾妻蓄謀已久的暗害。若非皇上曲中忽有酌酒雅興,后果不堪設想,還請皇上明察。”
皇上沉默不語,眼神卻在省書珩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權衡著什么。隨后,他揮了揮手,示意省書珩退下,轉而目光銳利地看向皇后和太子,一場無聲的較量在大殿中暗流涌動。
突然,那位倒酒的宮女立即跪地,“臣妾該死!“嘴上惶恐,但面如土色,滿眼的視死如歸。
宮女顫聲哭訴:“要怪就怪虞晚舟她自己!一個月前二皇子凱旋的慶功宴上,就因為太子幫我拾取掉落在地的帕子,也因此多看我兩眼,虞晚舟就要將我眼珠挖去,后來還是太子解圍保下了奴婢的小命。”
宮女越說越激動,“我當她虞晚舟是有多深情,那日太子指明求娶她,才幾日,她轉頭就與七皇子勾搭上了。我自知身份卑微,但不論是為解自己冤屈之恨,還是太子救命之恩,我也要拉著賤婦陪我一起下地獄。”
說著邊拔下簪子,朝著省書珩懷中昏迷的虞晚舟疾步沖來。
皇上眼神一寒,揮手令侍衛將其拿下。
皇上沉吟片刻,心中依然明了,終是開口:“傳朕旨意,今晚之事真兇已落網,拖下去立即杖斃!”言罷,拂袖而去。
省書珩凝視著皇上離去的背影,眼中多了絲,嘲諷像是在笑自己低估了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還是高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大殿內,眾人心中忐忑,深知這場宮闈風波,必將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