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市另一端。
昏暗的房間里，楊朵擰干毛巾，輕輕擦拭白宇滾燙的額頭。
男人蒼白的嘴唇因高燒而干裂，眉頭緊鎖，即使在昏迷中仍不安穩。
“好一些了嗎？“她低聲問，更像是在問自己。
白宇是她的大學學長，也是她愛慕的人。
“姐姐，哥哥不會死吧？“白寧拽著楊朵的衣角，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小女孩瘦小的身體微微發抖，顯然已經被連日的恐懼折磨得筋疲力盡。
楊朵蹲下身，將女孩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不會的，退燒就好了。“她聲音輕柔，卻堅定的說：“姐姐保證。“
記憶閃回那個血色的黃昏，她離開別墅后漫無目的地奔跑，卻在附近聽見打斗聲。
她看見兩個男人被二十多個瘋人圍攻，其中一人已經渾身是血。
她記不清自己當時哪來的勇氣，只記得那一個個的瘋人在她的激光下全部倒下，記得白宇回頭時那雙映著火光、寫滿震驚的眼睛。
被瘋人咬到的那個男人不想變成瘋人，請求他們殺了他。
可是他們怎樣都無法下手殺一個活著的人，男人奪走了楊朵手中的晶核。
他們眼睜睜看著那人吞下晶核，化成火焰照亮了周圍，仿佛又看到了當初的江歡。
楊朵本想將白宇帶回別墅，可因家中還有妹妹，白宇卻執意要回去，楊朵便拖著白宇回到了家中。
因沒有藥物，白宇一直反復高燒，再這樣下去，神仙都救不了了。
“小寧，我出去一趟，你不要給任何人開門。”楊朵囑咐著白寧。
“姐姐，外面很危險。”女孩擔憂的看著楊朵。
“姐姐可厲害了呢！可以打敗怪物。”楊朵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夜風裹挾著腐臭味撲面而來。楊朵握緊激光器，沖向藥店，沒想到當初的訓練竟然也能派上用處。
她突然笑了，原來被需要的感覺這么好，原來她楊朵也能成為別人的光。
天色漸漸黑了，蕭澤幾人在附近清理了一個房屋作為安全屋。
唐高昕將疊好的干凈衣服放到一旁，輕輕推了她一把：“快去洗洗吧，一身血腥味。”
浴室里，熱水沖刷著宋依依身上的血污和疲憊。
她盯著瓷磚上的水流，好像又看見那些被激光器劈開的瘋人軀體。手指無意識地搓洗著手臂，直到皮膚發紅才停下。
當她擦著頭發走進客廳時，爭論聲正達到高潮。
蕭澤面前是攤開的地圖上，上面有著一條蜿蜒的紅色標記。
“這條路最近，明天下午就能到聯盟。”他的指尖劃過一片密集的叉號，“但這里人流量大，至少有三百個瘋人聚集。”
唐高遠立刻指向另一條藍色路線：“繞行西郊廢棄鐵路，多走半天，但沿途應該沒什么瘋人。”
“我們有激光器，怕什么？”陳峰突然拍桌而起，“直接殺穿不就完了？”
唐高遠冷冷抬眼：“有激光器，不代表無敵，體力是有限的。”
“投票表決吧。”齊修文適時插話，眼睛掃過每個人。
結果毫無懸念。只有陳峰選擇了紅色路線，其他人都指向了藍色標記。
“沒勁。”陳峰撇撇嘴。
這棟安全屋只有兩間臥室，唐高遠、龐明和陳峰占了稍大的那間，她和唐高昕擠在旁邊的小屋，剩下的人只能睡客廳。
黑暗中，宋依依摸到枕頭下的貓咪掛件，她突然想起楊朵總愛在睡前哼的那首跑調的歌。
清晨的霧還未散盡，車隊便駛上了那條人少且跨度大的路線。
宋依依坐在車的后排，窗外飛速后退的荒景色讓她眼皮發沉。
突然，唐高遠猛踩剎車，輪胎在生銹的鐵軌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前方路障。”蕭澤的聲音從終端機里傳來，冷靜中帶著緊繃。
宋依依瞬間清醒，只見前方鐵軌上橫七豎八堆著報廢車輛，十個手持激光器的男人正懶散地靠在路障旁。
他們穿著混搭的囚服和治安制服，領頭的刀疤臉正烤著一塊不知什么動物的肉。
“掉頭。”蕭澤低聲命令。
但已經晚了，刀疤臉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兇光。
他吹了個口哨，其余九人立刻像嗅到血腥的鬣狗般圍了上來。
“喲，還有小妞兒。”一個缺了門牙的壯漢舔著激光器，污濁的目光在宋依依和唐高昕身上來回掃視。
蕭澤緩緩降下車窗：“我們只是過路的，可以分你們一半物資。”
刀疤臉突然大笑，露出鑲金的犬齒：“殺了你們，物資全是老子的！”
話音未落，一道激光突然射向駕駛座。唐高遠猛打方向盤，光束在后視鏡上燒出個焦黑的洞。
“撤！”蕭澤的越野車猛地撞開路障缺口。
宋依依他們的車緊隨其后，后窗玻璃被三道激光同時擊碎，碎片擦著她的臉頰飛過。
后視鏡里，囚犯們跳上改裝過的裝甲車，車頂還有小型的旋轉激光器。
“右轉！進那個研究所！”唐高昕指著右側厚重結實的金屬大門喊道。
兩輛車險之又險地沖進研究所院落，齊修文跳車瞬間按下大門的緊急關閉鍵。
厚重的金屬門緩緩閉合，將裝甲車攔截在了門外。
“老大，他們進去了，怎么辦？”一個小弟問。
刀疤男掏出電子煙，“急什么？”他吐出一口煙圈，用激光器拍了拍提問小弟的臉，“這破研究所就一個正門出口，我們等就是了。”
刀疤男帶著八個手下，將大門圍堵的嚴嚴實實。
“老大英明！”瘦猴諂媚地奉承著，“要是他們一直不出來怎么辦？”
“天黑后，就把大門的電子鎖弄壞，讓他們永遠別出來了。”
刀疤男瞇起眼睛盯著研究所的入口，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弧度。
蕭澤關上車門，目光掃過眾人，確認無人受傷后沉聲道：“他們攻不破大門，我們找其他出口。”
“大門鎖住了。”齊修文指了指一旁的玻璃門，“需要門卡。”
唐高遠轉頭四處看了看，“這院里一個瘋人都沒有，上哪去找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