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雪白晶瑩的冰花上，李九生推開院門，大步流星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周顯說了，今日護國公出城，和龍乾王爺大戰一場，勝過他了，才可以改朝換代。

李九生自然很在意。

不論是改朝換代，還是修士大戰，他都十分好奇。

改朝換代可以書寫進長生玉簡，改善他的天賦和根骨，修士大戰則可以讓他見識到此間世界，修行人士的強大。

來到此間世界也有一段時間，但他基本都在翰林院，那里面一群文人，修行者寥寥可數，導致他對修行一途，現在還是只聞其名，不見其行。

來到城門處，周顯果然在等著了，見到李九生后，立刻拉著他從偏門進入城墻上。

輕車熟路。

沿途的士兵也沒有阻攔，可見周顯這幾日將這里滲透了個遍。

“兄弟，看前面，那就是龍乾王爺的部隊，氣勢龐大吧。”城墻上，周顯拉著李九生，伸手一指，得意洋洋。

李九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冰天雪地里，晨霧中裂開一線金光，十萬具精鋼鱗甲同時折射出刺目光斑，肅穆嚴明的騎兵方陣以楔形陣列鋪滿護城河外幾里平原，烏騅戰馬鐵蹄焦躁地刨動凍土，猩紅披風在朔風中卷起連綿血浪。

中軍矗立著七丈高的青銅望車，九旒玄旗垂落陰影恰好籠罩住整個甕城。持戟甲士組成的鋼鐵森林沿著官道向地平線延伸，每柄方天畫戟末端的紅纓都在特定角度微微顫動。

當晨風突然轉向的剎那，所有旌旗同時發出裂帛般的嘶鳴，讓人打心底一顫。

這是一支百戰精兵。

難怪龍乾王爺所過之地，官員們望風而降，完全沒有抵擋的，如果李九生是一地父母官，看到這樣一支軍隊，也是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周顯見李九生震撼，感慨道：“我第一次上來見到這支軍隊，被震撼的久久不能言語，當時便覺得，這龍淵王朝如果換龍乾王爺來當皇帝，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九生看著前方大軍，立在那里，寒冬臘月，竟然紋絲不動，蔚然成林，可見軍紀森嚴。

他在扭頭看向帝都，大街上空空如也，百姓躲在家里，官員不敢露面，皇帝被人攙扶著出現。

是的，來到此間世界這么久，李九生第一次見到承德皇帝。

和他想象中的皇帝截然不同，承德皇帝面色蠟黃，嘴唇發白，身形瘦弱，穿著錦衣華服，卻彷佛沐猴而冠，一點君王氣質都沒有。

承德皇帝被內侍攙扶著，哆嗦的跟在一個滿臉威嚴，面色肅穆的中年人身后，在承德皇帝身后，是一大票文武大臣，面色都不好看。

“那就是護國公，他要帶著承德皇帝和文武大臣出去，去見龍乾王爺。”周顯也看到了，小聲說道。

李九生也猜到了，那個中年人身形高大，氣度不凡，來到城門處，平靜道：“打開城門，我去見見這位龍乾王爺！”

承德皇帝一臉擔憂和害怕，想說些什么，可是護國公一個眼神掃過來，就嚇得他閉嘴不言了。

皇帝不言，文武大臣也不敢說話。

吱拉……

古樸厚重的城門被緩緩打開，發出了歲月積壓后的慵懶聲音，護國公沒有絲毫害怕，大步流星走出去。

他走出護城河范圍，然后立定不動。

在他身后很遠的地方，是承德皇帝和一眾文武大臣。

李九生和周顯在城墻上，默默地看著，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

護國公沒等多久，那紀律森嚴的大軍里，走出一個老者，身披甲胄，須發皆白，但臉色紅潤，眼神明亮。

龍乾王爺！

都不用周顯介紹，李九生便知道是他。

龍乾王爺也是孤身一人，走出中軍，來到護國公身前百米，躬身一禮，道：“見過護國公！”

護國公沒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感慨道：“沒想到龍武的后代里，出了你這么一個人物。”

龍乾王爺卻是激動道：“自小就是聽著您老的故事長大，現在能得到您老人家的夸贊，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護國公聞言，神情溫和不少，他扭頭看向身后的承德皇帝，看到他們還未過護城河，離自己和龍乾王爺遠遠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對龍乾王爺道：“現在的皇帝是爛泥扶不上墻，但我在龍武臨死前答應過他，要護龍淵王朝正統百年。”

龍乾王爺擲地有聲道：“您老人家和太祖之間的事情，我自小聽說，龍淵王朝能有您護著，也是三生有幸，但您老也看到了，自從這個昏君登基以來，國家每況愈下，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他卻花天酒地，只顧享樂，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護國公沉默了。

護城河這一邊的承德皇帝帶著文武大臣，對龍乾王爺破口大罵，什么亂臣賊子，不得好死之類的。

但龍乾王爺看也不看他們，只是盯著護國公。

護國公嚴肅道：“我答應了龍武，自然不能違背，可若是你擊敗了我，那便不算我違背諾言。”

龍乾王爺早有準備，道：“早在起兵那一刻，我就考慮到您，八十年前，您和太祖打天下的時候就很強大，八十年后更是深不可測，我早年入伍，與昆侖山脈里妖類搏殺，壞了根基，一直留有內傷，所以今日您的對手不是我。”

護國公也不意外，他早就看出龍乾王爺外強中干，像是一顆從內部腐壞的老槐樹，所以這一刻，他將目光看向了大軍方向。

在那里，走出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身穿華服，手拿長劍，姿態輕松，面容平和，盯著護國公仔細打量，道：“沒想到在這偏遠地區，靈氣稀少，竟然有人躋身中五禁。”

護國公臉色嚴肅道：“你是遠方來客？”

中年人點頭，舉起手中長劍，道：“白玉京盛家，盛無明，請賜教。”

護國公眼神猛然一亮，隨后一步跨出，一拳打出。

嗡！

空氣發出震鳴，一股肉眼可見的四彩能量席卷，剎那間化作了四大異象。

朱雀，玄武，青龍，白虎，

若隱若現的四大圣獸環繞著護國公，將他襯托的無比強勢。

盛無明驚喜道：“不可思議，你竟然在這種地方修成功了四行之氣，還將四行之氣化作圣獸，天賦異稟啊。”

鏘！

他見獵心喜，拔出手中長劍，下一刻他身上泛起一層劍意，有通天意志，直插云霄。

這劍意讓四周觀戰的人都震驚的看著，感到不可思議。

盛無明的劍意明晃晃，意湛湛，哪怕是隔著遙遠距離，站在城墻上的李九生，也不由的感到肌體生寒，盯著看，眼神生疼，淚水不自覺流下。

“這就是修行者嗎？”這一刻，李九生極其震撼，果然書本上說的不假，但隨后，他生出了另一種心思。

他認真盯著護國公和盛無明，心中喃喃道：“彼可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