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院里,李九生在練拳。
他先從【滾石拳法】開始,一套下來,行云流水,明勁和暗流相互配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也表示李九生吃透了這門拳法。
【滾石拳法】結束后,李九生開始練【牛魔練骨拳】。
這門拳法才開始,所以相對較慢,但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且隨著李九生施展間,他體內氣血鼓動,浩蕩,如江海一般,奔流不息,緩緩鋪開,圍繞著他的身軀,那血色氣息,極為鮮艷,讓人有種嗜血的沖動。
這就是【牛魔練骨拳】,長久練下去,要么降服,要么沉淪,被那遠古牛魔的意志感染,成為嗜血嗜殺的兇殘人物。
好在李九生不止練這一門拳法,且他的心性堅定,也耐得住寂寞,不為外物所動,根本不會受影響。
他只想提升自己。
好在【牛魔練骨拳】真的很強大,幾個月下來,李九生的力量又被挖掘一百斤,來到兩千一百斤。
這比【滾石拳法】要猛得多。
當然,也和剛開始練有關系,任何功法,都是初入門的時候猛,練到了后面就進入平緩期。
幾遍拳下來,已然是深夜,那高懸的月色明明晃晃,好似一把清冷的刀,懸在世人頭上。
李九生周身的氣血更加濃郁,在他的身后,似乎要匯合,凝聚出遠古牛魔的虛影,但又遲遲不能合起來,非常困難。
練拳結束的李九生一揮手,氣血全都被他吸納進身體里,隨后打水洗漱,然后直接酣睡。
至于那氣血,現在不能匯合,以后肯定可以的。
李九生不缺時間。
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好好練拳。
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重要。
……
時間一晃,又是三年過去了。
過去三年,什么都沒有發生,日子非常平靜。
自從永寧公主在南方拉起的白蓮教被剿滅,龍淵王朝境內就海晏河清,新帝登基,先安葬了先帝,隨后便開始了勵精圖治。
這位龍乾陛下自己選擇的太子,完美的繼承了他之前的改革,并且深入下去,開墾土地,開放商業,允許商船來往龍淵河,扶持農業,重用人才,堪稱完美君王了。
也是因為他的勵精圖治,龍淵王朝似乎有了一點盛世的味道。
現在的帝都,遠比之前要熱鬧得多,三教九流,販夫走卒,良家女子,都在街道上來來往往,一派和氣模樣。
三年后,周顯回來了。
當了南方道大主管三年的周顯,功績還是十分明顯的,他將白蓮教余孽都清理干凈,開辦官學,重農商,輕徭役,加重南方和北方的交流,和帝都的交流,讓南北隔閡變小,家國感更重。
如今他回京,是因為他的老師年歲已高,從禮部退下,他來接班,成為最年輕的六部主官,意氣風發。
至于李九生,還是老樣子,每日來返在翰林院和自家小院,不看是在看書,就是在練拳。
三年里,他沒有在長生玉簡上寫下任何文字,但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也是向內挖掘了九百斤力量,讓自身的力量來到了三千斤關卡。
事實證明,隨著【牛魔練骨拳】的繼續練下去,挖掘自身的力量會越來越慢,但好在慢歸慢,還是能看到進度,那李九生就不急。
日子就是這樣,在平靜和平凡中度過。
這一日,李九生在翰林院里練拳,隨著他拳法的施展,周身氣血濃郁的如一套血甲,纏繞著李九生,不過隨著李九生念頭一動,血甲潰散,凝聚成了一頭咆哮蒼穹的蠻牛,栩栩如生,眼神血紅的在李九生身后,踏著蹄子,鼻子噴著濃濃的血氣。
三年過去,他早就將蠻牛虛影凝聚出來,還做到了隨心控制。
李九生不僅沒有被【牛魔練骨拳】感染,反過來徹底掌控這門拳法。
下一秒,他耳朵動了下,念頭一動,牛魔氣血頓時潰散,進入他的身體,不留一點痕跡。
“李九生,三年不見,想我了沒?”周顯那大嗓門在殿外響起,哈哈大笑的走進來,見到李九生一襲白衣,面白無須,在圍爐煮茶,周顯羨慕道:“這修行果然有用啊,歲月在你身上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你越來越年輕,氣度從容,有大家之派了?!?
李九生給周顯倒一杯茶,仔細打量他,這三年在南方他肯定很操勞,精氣神都很疲憊,身軀也臃腫一大圈,中年發福了,看著像是四十歲老男人,但實際上他和李九生一樣大,都是二十六歲。
“雖然當官很好,但有時候也要勞逸結合,身體才是本錢啊?!崩罹派鷦裾f一句。
周顯苦笑道:“當今陛下一門心思要當千古明君,要開創一個盛世,每天都在努力改革,批閱奏折,不僅如此,他還要求手下官員都要努力起來,不可懈怠,我哪里敢修行哦?!?
李九生嘖嘖稱奇:“這昏君看得多了,明君倒是少見,還讓你碰上了?!?
周顯知足道:“哪個臣子不想開創一個盛世啊,有此機會,自然要把握,這樣后世人在寫史書的時候,也會記錄我一筆。”
文人的最高追求,名留青史!
當然,能以正面形象名留青史,那是最好不過。
可若是無法以正面形象,留下負面形象也不錯。
要知道一個時代那么多人,可能在浩瀚如煙的史書上留下一小段文字的幾率,還是太低太低了。
李九生不好再勸,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他只能和周顯聊聊別的,讓他放松一下心情。
周顯笑笑:“說實話,我不論在哪里,哪怕是家里,都找不到在你身邊的這種安心感,這也是為什么一回帝都,就來找你了?!?
李九生輕笑道:“還好我是個男的,要是女子,你家夫人可就要擔心了,說不得要限制你到這里來?!?
周顯哈哈大笑,和李九生以茶代酒,談天說地,一下子彷佛回到六年前。
那個時候,他們才入翰林院,只是兩個窮書生,面對未來,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