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神仙衣
- 吃掉丹丸后,我成了人間至補
- 珠沉月死
- 2006字
- 2025-04-27 21:13:19
在神行法的催動下,周遭景物飛速后撤,漸漸扭曲模糊。
風雨之中,一股撲鼻花香縈繞在崔玉鼻尖。
一座小屋坐落前方,在這狂風暴雨里恍若海面孤舟似的,孤獨沉寂。
遠遠地,崔玉望見小屋的門開了,熹微燈光從里頭照出,卻被雨幕分割成零碎片段。
五叔公端著燈盞,面色在搖曳的火苗下陰云不定,待崔玉走近,他嗬嗬笑上兩聲:“我就知道你會來,你比一般人要聰明,知道自己現在所面對的是何等局面。”
張望了兩眼崔玉身后,他繼而笑道:“阿歸沒跟你來?是被你看出來了?”
感受著雨水拍打在身上的寒冷,崔玉走入房間,輕吐一口冷氣。
“你早就知道?”
聽著耳邊問詢,五叔公邊將門合上邊道:“當然知道,我在這待了十年了......”
崔玉這才轉頭望他,眼神冷冽:“可你沒跟我說。”
五叔公聞言搖頭,面上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笑容:“我為什么要跟你說呢?”
“很多事光憑一張嘴是不能取信于人的,得你自己去看、去經歷,好比現在,你不就信了么?”
崔玉深看他兩眼,對于他的話不置可否。
若是之前他說阿歸會如何如何,自己確實不能信......一來救命恩情的緣故,阿歸在自己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二來相信一個孩子,總比相信一個老狐貍靠譜,這是人的本性,會下意識的對孩子有幾分放松。
“我唯有一個問題,在何時,以何種方式,離開這里。”崔玉漠然道。
將燈盞放至桌前,五叔公背著手走入柜臺,頭側著望向窗外的瓢盆大雨,若有深意道:“不急......讓這雨再多下會吧。”
“這里好久沒下過那么大的雨了......”
“天亮以前都來得及,龍恩會今夜無暇阻止,他們應該都在龍母山下,布置明日登龍門的大事。”
“可在那之前,先將這個換上。”五叔公從柜臺下面掏出一套衣物,拋在崔玉胸口。
這衣服很奇怪,是道袍款式,上面錦織細密,勾勒出重重宮闕群落。
宮闕之上有祥云流走,祥云之內,有仙鶴翻騰。
而在最下的走道及宮闕回廊中,金童玉女成隊,玄氅仙官司迎。
除衣物外還有一鶴紋朝天冠,鞋是眾星朝斗履。
“理由。”崔玉淡漠挑眉,離開這里和換衣服有什么關系?
柜臺背后,五叔公頭也不抬:“照我說的做,否則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崔玉頓時瞇眼,抬步便要走入后房。可就在他要掀開門簾時,五叔公突然抬手攔住。
“你我都是男人,道友總不至羞澀?”
話雖如此說,可自五叔公那雙眼里所能看出的,盡是冰冷威脅。
崔玉當然不是害羞,而是單純的想要看看,那后房里......到底藏了什么?
白天時畫紙落在地上,明明崔玉彎腰就能撿著,可這位五叔公卻直接動用手段,將畫紙吹起。
這番謹慎,除為了掩飾后房之外,自己實在想不到其他。
但現在卻不是硬來的時候,自己也想看看,這位五叔公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眼看崔玉老實將衣物換上,五叔公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頷首連連:“倒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啊。”
崔玉的臉色卻不是那么好看,這衣服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與腥臭相似,卻又多幾分多年未洗的灰塵氣。
以及這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覺遠超一般的沉重,便像背著人似的。
“然后呢?”崔玉繼聲問道。
“沒有然后,等。”五叔公話語簡便,垂下頭去,再不言語。
悶雷聲聲炸響,外頭的雨愈發大了許多。
不知是這天氣近似羅山客棧的緣故,還是五叔公的詭異舉動,崔玉總覺有些心驚肉跳的危險感。
他揣手入袋,從中摸出四枚棺材釘。
一番取用下,這已是最后四根。
雖然不知危險來源,但這身衣服卻絕對有問題。
崔玉目光悄然落在柜臺后的身影上,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手暗自將袖子撥攏,稍微用力,將棺材釘扎入其中。
左袖之后便是后袖,再是袍擺兩角與衣襟后側。
四枚棺材釘全部扎入道袍后,崔玉這才落下一口氣來。
棺材釘扎在活人身上有敲骨吸髓的作用,扎在一些邪物上也可起鎮壓作用,放不準之后會起到關鍵作用。
正這般想著,崔玉耳廓微動,眉頭漸漸蹙下。
這是......歌聲?
由于風雨雷電的關系,他有些聽不太清楚,只能臆想似的依稀聽見一些。
直至視線下五叔公的腰緩慢直起,其雙眼透過窗戶,望入深沉雨幕中去。
崔玉沒問,以其動作來看,定然是聽見了。
按下心中雜緒,崔玉稍微瞑目,仔細聆聽。
原本縹緲難尋的歌聲霎時在感官中變得清晰不少。
“......多濁辱呦......將相衣冠......丘土呦......”
可由于聲音過于嘈雜,還是有許多字詞聽不大明白。
“江湖兒......江湖兒......人間名利幾時休......”
崔玉驀地睜眼,歌唱至此,已然再熟悉不過。
這不就是自己墜崖時在云海中聽到的歌么?以及墜崖后的長夢里......
到底......是誰在唱?
盡管此時疑問滿腹,可崔玉還是強壓下那股想要出門一窺究竟的沖動。
不能表達出來......否則便會被五叔公抓住這一點。
神色強行鎮定,崔玉面朝柜臺,淡然開口:“這歌......倒還悅耳。”
回應他的,是五叔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當真好聽?”
“怎么?五叔公有何見教?”崔玉眉頭一挑,冷笑問道。
柜臺后,五叔公將那畫紙再度拿出,望著畫的眼神漸漸柔和,多出些許追思:“見教倒不敢。”
“這歌是天人所教,自然是好聽的。”
“只可惜這世間少有人能將之唱出韻味來......”
說著,他自己也跟著門外音聲輕哼起來:“壺中藥是長生法......”
“看遍了興亡......滿是愁......”
哼聲止住,轉為一聲幽幽嘆息,他轉頭望來,目光陰郁:“你可知這壺中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