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鬧鬼客棧
- 吃掉丹丸后,我成了人間至補
- 珠沉月死
- 2465字
- 2025-04-11 23:07:19
“所以你的意思是,信里那些都是靠你的卦術卜出來的?”崔玉冷笑一聲,面上滿是質疑。
常三雙手枕在腦后,瞇著眼,愜意的躺在板車上:“也不算吧,我的卜術可比不上金門那老家伙......半猜半卜吧。”
將手上吃剩的饅頭隨意丟向路邊,那些彷徨在官道上或虛弱癱坐的饑民,霎時像魚兒見餌似的,雙眼猩紅,蜂擁上去,一場關乎生死的爭奪的驟然展開。
倒不是崔玉看這些饑民搶食好耍,主要是某種奇怪的心理作祟——或許會有些饑民因這塊饅頭而死,但若是不丟,他們都會死。
虛偽吧?或許是。
但丟了總比不丟心安理得些,至于更多的,他也做不了。
出了五仙鎮后,這三天里不斷能瞧見這般場景,餓殍遍地,白骨露野,這個世道當真已經壞至極點。
這一路上他連一顆完好的樹都沒看到過,多是赤裸的樹心,甚至就連樹心上頭都嵌著粗糙的咬痕。
猴兒也學著常三的模樣躺在那,嘴里卻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帶著股幽怨沖崔玉道:“我說四爺,您要我的饅頭就為這呀?”
“您咋不丟自個兒的哩?”
自行將猴兒的抱怨無視,崔玉向里坐了些許,靠在板車圍欄上,眉頭依舊緊皺:“還是不對,你在黑市既能做出那般手段,又為何不強取金門的靈材?”
“時間上來說,并不劃算吧。”
常三沒有說話,而是反手拍在猴兒腦袋上。
后者面上神情更多了幾分幽怨:“黑市那是因為魂餅,否則哪有那手段。”
似看出崔玉臉上的疑惑,猴兒砸吧嘴繼續道:“這魂餅是以人魂煉成的,說起來是刀兒匠的絕活,只不過掌紅案的不會,掌白案的才會。”
“也就是不事屠宰、從事鍋勺的刀兒匠。例如那屠夫,便是個掌紅案的刀兒匠,但他煉藥的本事卻是從白案那兒學來的。”
“而這魂餅......說白了,把會法門的人抽魂,再混合其肉身燒成餅子,吃了餅子后能白使其一招絕學,且是功力最深厚的那門。”
崔玉眉頭輕挑,轉面沖常三問道:“還是不對,你十年前既已取過藥,為何除花子門外,其他四門的人都不知道你這號人?”
“就算沒有看見你的人,看見彩門子的手段,也應該聯想到你。”
聞言,常三突然低笑一聲:“四爺,這次我依舊取了藥,可又有誰知道我是誰?”
“哦,胡太爺應該是知道了。”
“他沒死?”崔玉神色多出幾分怪異,金門都滅了,這胡太爺難道還活著?
常三淡然搖頭:“當然沒死,他可叫胡半仙,豈會那么容易死呢?”
“他不傻,加上那能掐會算的本事,又怎會不知讓太爺的野心?不過一場戲罷了,那江湖令......可沒那么好接。”
話音落下,不待崔玉再問,車隊開始減速,從最前頭傳來管家沙啞的呼聲:“到地方咯,今夜有雨,諸位好漢不妨歇息一夜再走。”
兩人下車還未站穩,一個堂倌打扮的人連忙迎了上來,牽過拉板車的馬便向客棧走。
邊走還邊回頭,沖崔玉和常三諂笑道:“兩位爺,您里邊請。”
等他們跟著堂倌進了客棧,里頭已經錯錯落落的坐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車隊里的熟面孔。
有馬夫、有擔工和隨行仆役,唯獨沒見著那群鏢人。
在角落桌席坐下,常三將桌上餐具推至一旁,反從袖里拿出三幅杯盞碗筷來。
“出門在外,還是小心點好,四爺應不至于疑我吧?”把物件放至崔玉身前,常三含笑道。
崔玉沒搭腔,眼神在四周隨意掃視著。
這客棧說不上好,無論是裝潢還是一些陳設都顯得老舊發白,但轉念一想,畢竟開在荒郊野嶺,也算正常。
不過,這災難之年,竟沒有流民來這鬧事?
還有......那些鏢人是去哪了?
若說安置貨物,這個功夫也應該結束了才對。
懷揣著這般疑惑,一連上了葷素數碟菜,即便在常三試過毒后,崔玉都只是草草吃了些。
倒是周圍的桌席早就開始喝上酒,劃拳行令的朗笑和閑話在客棧里回蕩不絕。
隨著用餐繼續,外邊的天色也漸漸暗沉了下來,夜風帶著幾分涼意,潮水似的沖開客棧木門,倒灌進來。
“這是要下雨咯......”輕抿一口燒酒,常三臉上霎時泛起一抹酒暈,望著外頭陰沉沉的天空似有所指的嘆了句。
猴兒也吃的暢快,渾不管其他,左手端酒,右手拎肉,一個勁往嘴里塞。
風驟然變大,整扇木門被吹得搖擺不止,啪的砸在門框上,那些窗戶也跟著躁動起來,左右翻動,碰出嘩啦聲響。
幾名堂倌頓時放下手頭活計,著急忙慌的將門窗摁回。
咔嚓一聲驚雷也適時炸出,清亮的電光射入廳堂,照過每個人的臉。
那賭酒耍骰的喊叫聲竟離奇止住,廳堂里的人都詭異的沉默下來。
崔玉正看得出神,突然感覺手臂被人戳了兩下,回頭一看,卻是常三。
他已離開桌席,一副酒勁上頭的樣子,沖崔玉嘿嘿直笑:“四爺......我就不多作陪了,我不勝酒力......且去休息,你自便。”
說罷,不等崔玉回一句,他便喊過一個堂倌引路,踩著虛浮步子往樓上去。
猴兒卻不管他,依舊吃的酣暢:“四爺......您別理他,他就這樣,三杯倒的酒力,還老愛喝。”
崔玉沉吟著目送常三上樓,至于猴兒的話還是一樣,左耳進,右耳出。
常三當真醉了?這可能性低的令人發指。
可既然完全能被自己看出來,常三又為何要裝呢?難道......不是裝給他看的?
“四爺,您幫他把那碗筷收咯,別遭人陰了。”猴兒話語含糊不清,它眼皮也不曾抬一下,還在不斷的吃。
聞言,崔玉半起身,將常三的碗筷收攏過來。
目光稍定,便見碗里用粗米大略擺出兩個字來,一個‘上’、一個‘下’。
崔玉目中掠過一絲了然,輕抖手腕,將碗內粗米抖亂,而后重新落座。
他前腳才坐下,后腳那客棧大門便被重重推開。
站在門口的赫然是那些鏢人,他們每人身上都披著蓑衣笠帽,為首的莊鏢頭目光冷峻的在廳堂中掃了一圈,而后領著身后的鏢人隨意選了一桌下座。
本就稍顯沉寂的廳堂,自他們進來后便徹底沒了半點聲響,一些吃足了的拉伙結伴的上樓去。
正這是,一堂倌將門合上,把那些即將上樓的人喚停,跟著朝廳堂眾人拱手。
“諸位,咱這小店有幾個不成文的小規矩。”
“夜不起尿、敲門莫開、聞聲休探。”
“過子吹燭、近丑不語、越寅則起。”
“對了,最緊要的一點,諸位這鞋呀......切莫沖床。”堂倌臉上似笑非笑,這些話又是伴著漸漸淅瀝的雨聲講出來,不由讓人脖頸一涼。
那幾個樓上至一半,帶著幾分酒意的伙夫先聲質問:“什么破規矩,老子還沒聽說過呢......住個店把爺爺當犯人管著了?”
“真他娘尿性。”
一個酒杯自伙夫手上置出,劃過半空,伴著幾聲喝罵,啪的砸碎在堂倌腳邊。
“賊娘養的,倒老子的興,圖啥!嗯?老子問你狗日的圖啥!”
聞得這些話,堂倌也不惱,只是沖眾人陰笑反問:“圖啥?”
“圖咱這小店呀......它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