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緒兒在家鄉大掃蕩了一番,時間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夜晚時分,比起東京的賽博朋克,就算是一樣的燈光,來到京都也仿佛蒙了一層霧氣一般,讓人有種夢里不知身是客的迷亂感,穿著昂貴的和服,仙緒和篤光走在一條偏僻的小路上,周圍是在東京很難覓得的靜謐,氛圍好的,似乎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樹梢上的鳥兒叫到了第37聲,月亮被烏云所遮蔽,街道長的似乎沒有盡頭,走的不耐煩的篤光忽然停下了腳步,等著緒兒走到和他齊平的位置。
似乎預感到他有什么話想說,仙緒停下了腳步,在他身邊站定,眨著大眼睛看向他。
“我喜歡你,但不是想上床的那種。”
篤光看著她,說出的話讓夜風都為之一靜。
先是吃驚了一下,緒仙又很快回過神來,露出了并不意外的神色,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展顏一笑。
“巧了,我也是。”
聽到她的答復,篤光挑了挑眉毛,像是松了一口氣般地慶幸著說道:
“真好,久保你知道的,我和很多人沒法在這一點上達成共識,雖然認真想來都是我的錯。”
“嗯哼,意料之中,你身上就是有這種魅力,幸好你不是我的菜。”
仙緒眼睛彎彎,笑的很是促狹。
“感謝感謝,要是像史緒里你這樣的女孩多一些就好了,看來我找你真是找對了。”
有些搞笑地感謝著對方能看不上自己這件事,篤光全身都放松了不少,重新邁開腳步,向著前方走去,嘴里接著說道:
“穿過這條街,就到酒店了,逛了一天,辛苦了吧,馬上就可以休息了。”
“嗯,不過光桑”
仙緒點點頭,剛想問個問題,卻被篤光用手勢打斷了,然后聽他說道:
“叫我篤光就好了,這里又沒外人。”
“好,篤光你怎么回老家還要住酒店啊,不請我去你家看看嗎?”
瞇了瞇眼,仙緒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個嘛,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在京都并沒有一個稱得上家的地方,房子倒是有,不過在遠郊,來來回回太不方便了。”
篤光看著她解釋道,見仙緒還有點似懂非懂,只好接著補充道:
“史緒里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被人收養的,收養我的那位長輩已經去世了,她去世之前我是一直和她住在寺廟里的,你應該不想去寺廟過夜吧?”
“啊,這樣啊,抱歉,我不太清楚。”
由于網上關于篤光的資料是少之又少,有也都是集中在成年之后,所以緒仙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還有這么曲折的身世,感覺有些冒犯的她趕緊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沒什么,我本來沒想隱瞞,只是別人不問我也懶得說明就是了。”
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篤光表情不變,只有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蒼茫,不過很快就被他隱藏了起來,繼續笑著說道:
“這么一說的話,我好像也不算什么土生土長的京都人呢,難怪我的關西腔一直說的沒有其他人那么溜,虧我還跟史緒里你說了一路京都的好話呢,感覺有些羞恥了。”
“有嗎?可是在我的眼里,篤光你真的很符合刻板印象中的京都人的印象啊,公平地看不起京都以外的所有人,但又不會仗勢欺人,真遇到事了會說著你們這幫外地人就是不行,然后自己上去幫忙的那種類型,不是嗎?”
被緒仙的描述逗得忍不住笑了出來,篤光忍俊不禁道:
“這是哪個次元的京都人啊,反正我長這么大是沒見過,史緒里你想恭維我也不用這么違心吧?”
“真的呀!”見對方不相信自己,仙緒有些惱羞成怒地跺了跺腳。
“好好好,感謝你為京都人提出的遠大目標,我們會努力成為你希望的樣子的,酒店到了,我們進去吧。”
嘿嘿笑了兩聲,終于從小道走到大街上的篤光指了指前方燈火輝煌的大門,一馬當先地走了進去。
出示證件拿到了預留的兩張房卡,篤光把其中一張遞給仙緒,笑著說道:
“晚上不用給我留門了,我住的頂樓,不會沒事來串門的,水龍頭壞了直接打酒店內線,我不會修,你住的也不是走廊最后一間,更沒人出過事,所以也不會有鬼,還有要補充的嗎?”
哭笑不得地瞪了沒個正經的大少爺一眼,緒仙伸出腳丫給了他一腳,奪過他手中的房卡,氣勢洶洶地轉頭走向了電梯的方向,只留給他一個被美麗長發覆蓋的后腦勺。
聽著木屐與地面撞擊的踢踏聲逐漸遠去,篤光笑著收回目光,轉向前臺的方向,隨口問道:
“她來了嗎?”
“是的,已經在您的房間等您了。”
前臺心領神會地回答道。
朝著她點頭示意了一下,篤光也大搖大擺地走向了電梯,按下了上升鍵。
不一會兒,男人便來到了頂樓的一間總統套房門口,輕輕推了一下房門,發現只是虛掩,于是直接走了進去。
房間如預想中的一樣豪華,金碧輝煌,每個角落都閃爍著金錢的貪婪氣息,沙發上散落著幾件女式上衣,餐桌上還有半個吃剩的面包,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平常。
在門口換上了雙拖鞋,篤光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轉過客廳,來到了陽臺,找到了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橋本奈奈未站在整個城市的上空,極目遠眺,目光一直延伸到數十公里之外,直到地球的曲度將遠處的風景全部遮掩,心中難免升起了一股感慨之意,就算當偶像的時候確實賺了不少錢,但從小就過慣了苦日子的她從來沒想過把錢花到這種地方來過,更沒有想過那個曾經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小男友會是只能在少女漫畫里存在的超級御曹司——簡直就像一個來自北海道的普通女孩成了國民idol一樣不可思議。
“想什么呢?”
站在娜娜敏背后等了一會,見對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沒有發現自己,篤光于是走上前去,伸手環住了她絲綢睡裙下的纖細腰肢,咬著她的耳朵問道。
“在想你。”
隨著年歲漸長,越來越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娜娜敏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恥于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看著篤光很直白地說道。
稍稍怔了一下,篤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抱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沉默了良久,輕聲說道: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