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推演,生若登臺,死如落幕(下)
- 從山雀開始七十二變
- 追虎道人
- 2342字
- 2025-04-22 00:13:00
凸!
500點靈蘊就沒了?!
劉晟拍案而起,桌子“嘭”的一下,應聲碎裂。
嚇得倒地不起的樊紹明哆嗦。
救命,這少年又發癲了!
劉晟斜了他一眼,咬牙切齒,恨聲道:
“看什么看?”
沒見過游戲中被人彈框收費,而發脾氣的嗎?
“我沒看,閉著眼!”
樊紹明連忙緊閉雙眼,埋下頭,乖的不行。
可耳邊馬上就響起劉晟的聲音,陰惻惻的:
“你不敢看我,看來是心中有鬼咯…”
“我……”
“嘭!”
劉晟一腳把他踢暈,又照著他肚子來了兩拳,這才泄去心中的郁悶。
邪教賊子,就該收拾。
發泄完,他重新恢復理智。
面板上的水墨光影還在閃爍,他回顧前后,發現了一些新的東西。
比如,推演過程中,如果靈蘊點消耗完,而化身還未死去,則會停留當前態。
換句話說,化身的一次推演升格,可以分幾個階段,而不必像之前那樣,要么推演失敗,要么升格成功。
“這或許是因為,精怪之后,化身的每一次升格,都是以百年,甚至千年計。
而且,自保能力大幅提升,不再像凡獸,異種時期那么脆弱,遇到危險,非生即死……”
劉晟捏了捏鼻子,若有所思。
這樣的好處就是,雖然不能讓化身發生類似“精怪”到“妖”的質變,但可以積累量變。
比如,修煉一百年的青鱗虺,和修煉四百年的青鱗虺,哪個厲害?
當然是修煉四百年的!
“那么…繼續!”
劉晟深吸一口氣,再度投入500點靈蘊。
……
【第四十年,來人間十年,你開始沾染一些“人”的習慣和喜好。
富貴人家養貓狗為寵,所以你養了個人寵。
綠珠兒生的女兒。
你給她取名叫“血伶”,因為她為伶人之后,出生時一身是血。
綠珠兒的皮囊,也成了你的藏品。
你找上了柳家班主,讓其代養血伶。
他不允。
于是,你吃了他,以絲線控其皮囊,成了“柳家班主”。】
…
【第四十五年,你做了五年“柳家班主”,沒人察覺。
哪怕他的老妻與兒女。
你操控皮囊的本領越發精湛。
血伶八歲了,繼承了綠珠兒的美貌,而且唱戲天分很高。
期間,紫玉生妒,使人暗中下毒。
于是乎,你吃了她,皮囊做了藏品。
你又多了個角色,“紫玉”。
那夜,你在戲臺上操控“綠珠兒”與“紫玉”唱《牡丹亭》。
血伶來了,向你磕頭,喚了你一聲“爹”。
爹?
蜘蛛也能做“人”的爹?
有趣!】
…
【第五十一年,血伶初登臺,一炮而紅。
比她娘當年還要火,邀戲的請帖壘到了屋頂。
柳家班場場爆滿,人氣越來越旺,很快就風靡大江南北。
甚至有不少達官貴人,專門從京城趕來,就為了看她一折戲。
沒人知道,整個戲班,能上臺的角兒都只剩下皮囊,除了血伶。
生旦凈末丑,吹彈打唱,你樣樣精通。
好玩!】
…
【第五十五年,這些年,你帶著血伶走南闖北,在寶象國闖下偌大名頭。
隱有“梨園第一班”之稱。
你操控的每一出戲,都能贏得滿堂喝彩。
臺下皆為錦繡,再無白衣。
偶然間,你聽說了妖物成精的事。
據說成精后,壽元大漲,戰力突飛猛進。
你想成精,回巢穴報仇!】
【第五十六年,三月。
你收到了瓜州刺史的帖子,邀請柳家班為其母祝壽,唱一出《蟠桃會》。
你見到了刺史公子,成熟穩重,溫良如玉。
就如十八年前,昌樂縣衙時初見那般。
他是血伶的……
生父。
都說,人生如戲。
這一刻,你恍然大悟。
冥冥中,體內有一道靈機萌動。
你心頭明悟,若能明白什么是“好戲”,便能成為精怪!
可,什么才算好戲?
從操控柳家班主皮囊開始,你演了十六年的“戲”,無人發現異常。
天南地北,好評如潮…
還不算好戲?
你隱約覺得,成精機緣,應在血伶身上。
于是,將當年舊事告知。
她求你,陪她演完這出戲,便隨你去尋機緣。
壽辰夜宴,刺史宅中,滿座朱紫。
老太君八十有九,須發銀白,不見老色。
血伶登臺,水袖起落,姿態婀娜,引得滿堂喝彩。
卻見她頭面一摘,去了妝容,把當年舊事重提。
全場嘩然。
你操弄皮囊,綠珠兒皮囊輕紗踏波,與那刺史公子嬌嗔、泣訴。
這夜,刺史府上焰光沖天,照亮東南一宿。
同堂四代,滿門皆葬火中。
名揚天下的柳家班,也同為灰燼。
但,你沒有成精。
這是一出大戲,卻不是好戲!】
…
【第六十年,血伶從絲繭中蘇醒過來。
那年為了復仇,她渾身筋骨俱斷,如今再唱不了戲。
她說,爹,我還了娘的因果,下半生定要幫你找到機緣,無論受多少苦,遭多少罪。
于是,你吐絲為線,縫補其身,接續筋骨,讓她重新站了起來——
唱戲!】
…
【第七十年,你帶她行走江湖,殺了不少伶人,搶了各家戲法訣竅,惡名遠揚。
但,機緣沒到。】
…
【第八十四年,二十多年碌碌奔波,徒勞無功。
你總感覺,這機緣就在附近,可偏偏就是尋不到。
血伶吐血了。
她當年復仇刺史,本就重傷瀕死,是你以蛛絲為其續骨強撐。
動彈一下,就如磨骨抽筋,日夜飽受煎熬、苦痛。
你越發焦急,擔心她死后,機緣就斷了。
她安慰你,不幫你找到機緣,絕不咽氣。】
…
【第九十四年,機緣依舊未至。
血伶快死了。
她五臟六腑皆已腐爛,青絲盡作白發。
大半時間,她都胡言亂語,喊著“娘,我冷”“爹,抱我”之類的胡話。
但,只要鼓聲一響,她就會振作起來——
唱戲!
只為了幫你找到機緣。
你感覺到,這機緣明明近在咫尺,卻就是找不著。
這玩意,究竟在哪?】
…
【第九十八年,隆冬臘月,鵝毛大雪。
你們回到了白虎鎮。
血伶還活著,但也死了。
她的皮肉、臟腑都沒了,只剩一副骷髏架子。
你用搶來的邪法,給她強行續命三年。
終于,油盡燈枯。
可機緣,依然沒有找到。
你不知道,為何會帶她回到這里,只是一種純粹的直覺——
機緣便在此地!
遠處的白虎嶺依舊,可當年那座大宅……
只剩廢墟。
夜里,一直昏迷的血伶突然清醒,說要給你唱戲。
她抹了白堊,髑髏戴頭面,白骨披戲衣,在廢墟上,給你唱戲。
聲,如裂帛——
爹爹呀!
莫數兒身傷幾疊,冰棱倒凝襁褓血。
猶憶氍毹初學步,執手教我蘭花結。
從來新雪埋舊孽,殘魂跪碎九重階。
黃泉烙盡三生淚,來世還作——
鬢邊雪!
唱著唱著,她淌下兩行血淚,聲音漸微…
死了。
剎那間,你福至心靈,體內靈機狂涌。
你恍然大悟,原來機緣…
便是她的一生。
六十年,一甲子。
生若登臺,死如落幕。
從目睹她出生,到目送她死去。
有始,有終。
方為……
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