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會帶來希望嗎？”每個經歷極光異變的人都如此想著。

我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區，卻發現大門緊閉。透過鐵柵欄，我看到王老師和幾名保安手持武器，警惕地盯著我們。

“王老師，是我們！”我聲音嘶啞的喊道。

王老師猶豫了幾秒，才示意保安開門。鐵門剛開一條縫，我們就聽到宿舍樓里傳來尖叫。

“又有人變異了！”一個初中生跌跌撞撞跑過來，“在女生宿舍三樓！”

王老師臉色煞白：“是林云...那個之前被救下的女孩...”

我們五人對視一眼，顧不上解釋，沖向女生宿舍。走廊里擠滿了驚慌的學生，有人指著三樓尖叫：“她的眼睛在發光！”

“讓開！”范祖雙臂金屬化，擠開人群。

三樓走廊盡頭，林云的寢室門大敞著。我們趕到時，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林云懸浮在離地半米的空中，全身被淡綠色光暈籠罩，頭發如海草般飄動。她的右腿傷口處長出了細長的發光觸須，像有生命般蠕動。

“林云？”我試探性呼喚。

她緩緩轉頭，眼睛已經變成純白色，沒有瞳孔。

“離開...這里...”她的聲音像是多人同時說話，帶著詭異的回聲，“它們...要來了...”

少彬突然拉住我后退：“小心！都不要靠近她！她已經不是林云了！”

林云的身體突然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嘴巴裂開到耳根，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聲波震碎了走廊所有玻璃，幾個靠得太近的學生捂著耳朵倒地，指縫間和雙耳都滲出了鮮血。

樂天雙手燃起火焰：“必須阻止她！”

“不行！這里都是學生！”我攔住他。

就在我們猶豫的瞬間，林云——或者說那個占據她身體的怪物——猛地沖向窗戶，撞碎玻璃跳了出去。我們沖到窗邊，只看到她以詭異的姿勢爬向實驗樓方向，速度快得不像人類。

“該死！”周豪一拳砸在墻上，冰霜順著他的拳頭蔓延，身旁的空氣都化作冰晶墜落在地面上。

宿舍樓陷入混亂。學生們驚恐地看著我們，眼神中充滿懷疑和恐懼。一個初中男生突然指著少彬喊：“他和那個怪物一樣！手上會長葉子！還有他們幾個也一樣擁有怪物的能力。”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我們不是怪物，”我提高聲音，“我們只是...變得不一樣了。”

“證明給我們看！”一個高年級學生喊道，“你們出去轉一圈就帶回來個怪物，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也被感染了？況且你們跟怪物一樣擁有奇怪的超能力。”

范祖的手臂再次金屬化，這舉動引來一片驚叫。幾個男生舉起椅子當武器，老師們不知所措地站在中間。

“夠了！”王老師突然大喊，“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如果他們真是變成怪物就不會還保存意識回來救我們，食堂的食物只夠維持兩天了，外面那些...東西越來越活躍。如果我們不團結，誰都活不下去！”

她的話暫時平息了騷動，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我們被安排在宿舍一樓單獨的房間，門外有人“把守”。

“他們是把我們當囚犯了，”樂天躺在床上，火焰在指尖跳動，“明明是我們救了那個他們。”

“就是就是，救了人還被當囚犯對待，整的我都有點想發脾氣了。”范祖不爽的說道。

少彬檢查著窗外的變異植物：“林云的情況很特殊。她的變異方式和我們完全不同，更像是...被什么東西寄生了。”

我回想起實驗樓那個發光人形說的話——“離開容器”。

“你們說，那個光球會不會是某種...孵化器？”我壓低聲音，“林云被咬傷時，可能已經有東西進入她體內了。”

周豪打了個寒顫：“你是說校園里可能還有更多像她這樣的...寄生體？”

沒人回答。窗外，極光依然在天空舞動，比昨晚更加明亮。

范祖突然皺眉：“你們感覺到了嗎？我的金屬化范圍擴大了。”

他說的沒錯。我的影子控制范圍也比之前大了至少一倍，而且能感知到更細微的東西——比如現在，我能“看”到宿舍樓外有三個熱源在靠近，移動方式不像人類。

“咦...有東西來了，”我猛地站起，“三個，從西側圍墻翻進來的。”

少彬閉眼感應：“是植物...不，應該是半植物半動物的混合體。它們發現我們了。”

警報聲突然響徹校園。對講機里傳來保安驚恐的聲音：“有怪物突破圍墻！所有人員立即——”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我們撞開門沖出去，把守的學生早已不見蹤影。走廊盡頭，一株形似巨型豬籠草的生物正在吞噬一只變異老鼠，它的“嘴巴”邊緣長滿尖牙，滴落著腐蝕性液體。

樂天二話不說扔出火球。怪物發出刺耳尖叫，但火焰對它效果有限。

“讓我來！”周豪雙手按地，冰霜順著地板蔓延，瞬間凍住怪物的根部。范祖趁機沖上去，金屬化的拳頭直接轟碎了它的主體。

惡臭的汁液噴濺一地，腐蝕得地板滋滋作響。

“這只是開始，”少彬臉色凝重，“校園植物都在變異，很快這里會被完全包圍。”

我們決定分頭行動——周豪和范祖留下幫助防守宿舍區，我、少彬和樂天則前往食堂收集食物，順便探查其他幸存者的情況。

食堂比想象中安靜。桌椅被堆成路障，地上有干涸的血跡，但沒有尸體。

“有人清理過這里，”少彬蹲下檢查痕跡，“而且不久前還有人在活動。”

樂天翻找著廚房：“罐頭和干貨基本都被拿走了，但冷藏柜里還有——”

他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食堂后門被撞開，五個手持簡易武器的高中生沖了進來，領頭的赫然是學生會主席陳志明。

“是你們，”他認出了我們，眼神警惕地掃過樂天手上的火焰，“聽說你們也變異了。”

“只是獲得了一些能力，”我糾正道，“宿舍區還有兩百多人，我們需要食物。”

陳志明冷笑：“憑什么給你們？我們食堂組五十多人也需要生存。”

少彬上前一步：“合作才能活下去。校園外可能已經淪陷，我們必須——”

“校園外？”陳志明打斷他，“你們還不知道？”

他掏出手機，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錄像——城市街道上，巨型植物掀翻汽車，發光的怪物在樓宇間跳躍。視頻最后幾秒，拍攝者尖叫著拍到了一個龐然大物：足有十層樓高的類人形生物，全身覆蓋樹皮狀組織，頭部位置是一團蠕動的綠色光球。

“這段視頻是兩小時前從市中心傳來的，”陳志明聲音顫抖，“然后所有信號都中斷了。”

我們沉默地看著黑下去的屏幕。極光籠罩下的不只是校園，而是整座城市，或許更廣。

樂天突然抬頭：“你們聽！”

遠處傳來熟悉的尖嘯——是林云的聲音，但放大了十倍。緊接著是地動山搖的震動，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接近。

少彬臉色劇變：“實驗樓方向...那個光球...它沒被完全摧毀！”

陳志明的對講機突然響起，傳來范祖急促的聲音：“所有能戰斗的人立即撤回宿舍區！有東西從實驗樓出來了，它...天啊，它把整棟樓都...”

信號中斷前，我們聽到了一聲足以撕裂鼓膜的咆哮。

我和少彬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那個發光人形說的話——

“容器”不止一個。

而最可怕的是，我們可能剛剛喚醒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