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雙鐙定乾坤
- 寒梟:天工策
- 獸獸哥
- 2734字
- 2025-03-29 11:28:28
演武場上,日光斜斜地傾灑,給所有事物都鍍上了一層冷冽的金屬光澤。
陸九身姿矯健,足尖輕點地面,便利落地踩著雙馬鐙翻身上馬。
腰間褡褳里,玄鐵匣的碎片相互碰撞,發出一連串清脆的叮當聲,好似在演奏一首神秘的序曲。
新打造的鐵鐙泛著冰冷的光,棱角分明,卡得腿根生疼,卻如同神奇的定海神針,讓三百黑旗騎能在馬背上穩穩拉滿硬弓。
“嘿!這鐵鐙比娘們繡花的繃子還穩當!”
趙虎咧著嘴,一口黃牙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寒光閃閃的陌刀橫在馬鞍上,刀身倒映出他那滿是胡茬、透著幾分剽悍的臉。
突然,遠處斥候燃起的狼煙,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天際。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草原盡頭就騰起遮天蔽日的煙塵,仿若一場來勢洶洶的沙暴,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拓跋家的重騎如同黑色的潮水,洶涌撲來。
騎手們戴著猙獰的鐵面罩,透著十足的壓迫感,馬臀上綁著不斷冒著綠煙的皮囊,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迅速彌漫開來。
“毒瘴馬!”
蘇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把扯住陸九的韁繩,聲音尖銳而急切,“南疆巫族用尸油喂養的馬,呼出的氣能讓肺爛成篩子!”
話還沒說完,前排的戰馬就像被無形的惡魔操控,突然瘋狂嘶鳴起來,前蹄高高揚起。
一名新兵躲避不及,被掀下馬背,轉瞬就淹沒在如林的鐵蹄之下,只留下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長空。
陸九目光如炬,迅速摸出一顆毒火雷,拼盡全力擲出。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三匹毒瘴馬被掀翻在地。
然而,那腥臭的綠霧卻像有生命一般,順著風勢,如洶涌的潮水,朝著本陣撲來。
“扯布撒尿!蒙面!”
陸九扯著嗓子嘶吼,聲音都劈了叉。
三百漢子手忙腳亂地解下褲帶,一股刺鼻的騷氣瞬間彌漫全場。
他們將浸著尿液的布條捂在臉上,這看似荒唐的舉動,竟奇跡般地讓眾人緩過一口氣。
夕陽似血,將整個戰場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李昭容身姿輕盈,手中的鴛鴦刀帶著凌厲的氣勢,精準地插進最后一個蠻子的咽喉。
就在這時,陸九懷中的玄鐵匣碎片突然發燙,那些神秘的星圖紋路滲出黑血,緩緩地在空中凝成一個南疆祭壇的輪廓,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蘇憐身著紅衣,在堆積如山的尸體中格外醒目,宛如一朵盛開在血海中的曼陀羅,美得驚心動魄。
她正將一個巫族長老的頭顱挑在旗桿上,鮮血順著旗桿緩緩滴落,在地上匯聚成一灘血泊。
“圣女的位子,該換人坐了。”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指尖的血,鎖骨下的蝎子刺青仿佛活了過來,爬出詭異的紋路,令人毛骨悚然。
被俘的巫族降兵見狀,突然集體跪拜,其中一個白發老嫗顫巍巍地捧出一個青銅匣,里面躺著半截焦黑的指骨。
陸九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黑石村被屠的那個夜晚,蠻子皮甲上的狼頭刺青與這指骨上的紋路竟如出一轍。
他猛地攥緊蘇憐的手腕,眼中怒火燃燒,仿佛要噴出火來:“你們南疆人,早他媽和拓跋家穿一條褲子!”
“放屁!”
蘇憐柳眉倒豎,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甩出銀針,精準地釘穿老嫗的眉心。
“拓跋家三十年前血洗我巫寨,這指骨是當年大祭司……”話還沒說完,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嘔出一口黑血,鎖骨下的蝎子刺青竟開始啃噬她的皮肉,鮮血順著刺青的紋路汩汩流出,場面十分駭人。
夜,黑得如同濃稠的墨汁,伸手不見五指。
都尉的鎏金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架在陸九的脖子上,刀鋒幾乎要劃破皮膚。
不遠處,匠作營正在試爆新制的霹靂車,一道道火光在黑暗中閃爍。
“五百步外轟塌城墻?”
都尉臉上的刀疤在火光中扭曲,眼神中透著貪婪與興奮,“有這等神器,還要朝廷撥什么糧草!”
陸九盯著霹靂車鐵管里塞得滿滿的火藥包,掌心的玄鐵匣碎片仿佛在發燙,烙出神秘的星圖。
昨夜,蘇憐癱倒在藥碾旁,用銀針在羊皮卷上畫出的圖紙,分明是宋元時才有的回回炮。
這南疆圣女,究竟還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報!拓跋鬼火營夜襲糧倉!”一聲驚呼,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陸九眼疾手快,抄起霹靂車的搖柄,用力轉動。
瞬間,硫磺混著砒霜的毒煙在夜空中炸開,形成一張張猙獰的鬼臉,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
一個蠻子百夫長如兇神惡煞般沖過火線,手中陌刀帶著呼呼的風聲劈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陸九看清了他鐵面罩下的臉——竟是被屠村的里正嫡孫!
“狗東西投了蠻……”陸九的罵聲還未出口,就被一陣強烈的氣浪掀翻。
霹靂車突然炸膛,碎片如流星般擦著臉飛過,在都尉的鎏金甲上刮出串串火星,發出刺耳的聲響。
子時,冰河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宛如一條沉睡的巨龍,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陸九趴在冰窟窿里,透過薄薄的冰層,看著對岸的蠻子往冰面上撒鐵蒺藜。
懷里的玄鐵匣碎片結滿了冰碴,卻燙得胸口發疼,星圖紋路緩緩拼出“猛火油柜”四個字。
“燒他娘的!”
趙虎帶著人抬來十口棺材,里面裝滿了黑乎乎的原油,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蘇憐將最后一瓶砒霜倒進棺材,就在這時,冰面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龜裂聲,如同大地在沉睡中發出的低吟。
三百鬼火重騎開始沖鋒,馬蹄包著的毛氈在冰面上快速滑動,反而沖得更快,宛如一陣黑色的旋風。
陸九點燃棺材的引信,用霹靂車殘骸改裝的投石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戰斗。
裹著原油的棺材如炮彈般砸在冰面上,瞬間炸開,火浪順著油花迅速蔓延,眨眼間就鋪滿了河面,將整個冰河照得如同白晝。
一個渾身著火的蠻子如同一團火球般撞過來,陸九眼疾手快,陌刀精準地捅穿他的鎧甲,卻驚訝地發現里面填的竟是稻草——拓跋家早已窮得連鐵甲都用不起了!
冰層在高溫的炙烤下開始崩塌,落水的蠻子被原油緊緊黏住,掙扎得越厲害,被黏得越緊,發出陣陣絕望的慘叫。
陸九正要補上一刀,突然看見一個戴著狼骨面具的蠻子將領,他手中的鴛鴦刀在火光中閃爍,分明是李昭容的兵器!
戰場上,鮮血匯聚成河,玄鐵匣在血泊中緩緩自動拼合,散發出神秘的光芒。
陸九掐著蘇憐的脖子,將她按在祭壇上,眼神中透著憤怒與決絕。
星圖紋路吸飽了人血,竟緩緩浮空,顯出一幅完整的中原地圖,各州郡的要沖處標著火藥、陌刀、猛火油柜等圖標,仿佛一幅神秘的軍事畫卷。
“原來這天書要飲血認主……”
蘇憐咳著血,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三十八寨巫族,九黎遺民,還有你陸九——都是拓跋家養來破中原的刀!”
就在這時,李昭容的鴛鴦刀無聲無息地架在了兩人頸間。
她扯開衣襟,心口處趴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蝎,散發著詭異的氣息:“當年他們在我胎里種蠱,把姐姐丟進南疆,就為了今日……”
話還沒說完,祭壇下的降兵突然暴起,如潮水般將三人團團圍住,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陸九攥緊玄鐵匣,星圖紋路突然如利刃般刺入掌心。
在劇痛中,他看到了一幕幻象:黑石村的老槐樹下,自己正把火藥配方交給一個戴狼骨面具的蠻子,而那人的眼睛,分明是里正渾濁的三角眼!
“去他娘的命數!”
陸九怒吼一聲,聲音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嗡嗡作響。他掄起玄鐵匣砸向祭壇。
隨著一聲巨響,青銅鼎炸裂,星圖紋路在空中凝成新的兵器圖:三弓床弩,標著“八百步”的血字在夜空中格外醒目,仿佛預示著新的戰斗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