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先驅頌張謇

晚清多產作家李伯元在其所著《南亭四話》里記載了這么一個楹聯趣事：乾隆皇帝南巡時，得一刁鉆上聯“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隨行官員無人能對，最后還是聰明的紀曉嵐（另一說是南通籍狀元胡長齡）以絕妙下聯“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得以應付解圍。

以前，我只熟悉屬于北京市轄區的通州，到過江蘇省南通市后，才知曉地處南國的通州。南通，古稱通州，別稱靜海、崇州、崇川、紫瑯，位于長江三角洲中心區，集“黃金海岸”和“黃金水道”優勢于一身，為中國首批對外開放的沿海城市，被稱為“中國近代第一城”，而這一美譽又與南通市第一歷史名人張謇密不可分。

張謇，近代杰出的實業家、教育家、政治家，1853年7月1日出生于今南通市海門區常樂鎮，曾被清廷授翰林院修撰，擔任過北洋政府農商總長兼全國水利總長。棄官從商后，借助家鄉這塊寶地，張謇踐行“實業救國”理想，勵精圖治，發奮作為，一生創辦20多家企業、370多所學校，為中國近代民族工業興起、教育事業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

1895年，兩江總督張之洞委派張謇以“總理通海一帶商務”名義在南通籌辦紗廠；歷時4年紗廠終建成，張謇遂取《周易》中“天地之大德曰生”之意，為紗廠取名“大生”，開啟了他在南通州大辦實業、大興教育、大助社團的篳路藍縷歷程。我的職業生涯局限在高校和科技社團，因而對張謇在教育領域和群團組織所做貢獻更感興趣。

張謇認為，“父教育，母實業”，教育可啟迪民智，能促進實業。因此，在創辦實業的同時，他還提出了“民智兮國牢”“實業、教育迭相為用”的主張，希冀以此推動積貧積弱的中國躋身于世界先進行列。1902年，張謇創辦了中國第一所師范學?！ㄖ輲煼秾W校并親任校長，后將招生從南通擴展至江蘇各地，乃至江西、安徽、山西、陜西、甘肅等省；1906年，學校增設農、工、蠶、土木、測繪等科，發展成為一所多學科的師范學校。

自此，張謇創辦學校、興辦教育的勁頭一發不可收，隨后陸續創辦了中國第一所民辦女子師范學?！ㄖ菖訋煼秾W校，中國第一所特殊教育學校——狼山盲啞學校，中國第一所新型戲劇學?！婀W社……主持創辦了中國第一所紡織高等學?！贤徔棇ｉT學校，中國第一所水產高等學?！K省立水產學校，中國第一所航海高等學?！獏卿辽檀瑢W?！瓍⑴c創辦了復旦公學、中國陶業學堂、國立東南大學、南京高等師范學校、同濟醫工學堂等高校，創建了從學前教育到高等教育，從普通教育到職業教育、社會教育、特殊教育一套完整的示范性學校教育體系，有效地促進了近代南通教育體制由傳統向現代轉型，其所辦學校數量之多、范圍之廣，可謂前所未有，堪稱奇跡。

我曾在中國科學技術館公干4年，還兼任過《自然科學博物館研究》雜志主編，自然十分關注科技博物館發展歷史。也是到了南通才知道，1905年，張謇創建了中國第一家民間公共博物館——南通博物苑。博物苑起初附屬通州師范學校，按天產（即自然）、歷史、美術、教育四部收藏展品，主要用于輔助教學，后脫離學校獨立，面向社會開放。

濠南別業為張謇的故居，它的主樓為一英式建筑，如今是南通博物苑的重要組成部分。參觀博物苑，瞻仰濠南別業，我對張謇扶助、創建民眾社團組織，開創文化、科技事業的豐功偉績有了更多的了解。1907年，張謇創辦南通農會，下設農事實驗場、桑園等，擔負起改良種植、指導農業和籌辦荒歉救濟等責任。1920年，張謇等人發起成立江蘇自治組織“蘇社”，在周圍各縣倡導自治，號召不要依賴無能的政府和腐敗的社會來謀取地方事業發展，遂將南通改造成為全國模范縣。

1912年，張謇將城南東岳廟改建成圖書館，并親任名譽館長；圖書館設讀書房67間、書櫥200架，藏書13萬卷，供民眾啟蒙、開智。1916年，他在軍山峰頂建造了中國第一家氣象臺，并把氣象記錄資料匯編成中英文對照日報、季報和年報，與4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1000多個氣象臺交流。1922年，他還盛邀中國科學社到南通召開年會，將“賽先生”之火引燃南通。

南通市風景秀美，濠河環抱古城，名勝眾多，民風古樸，人才輩出。改革開放以來，這個地處蘇北的中型城市發展迅猛，2020年GDP已超1萬億元，成為江蘇省第四大經濟城市，并于2021年9月新晉為國家級區域中心城市。憶昔撫今，感慨萬千，張謇先賢勇于開拓，通州后輩敢于作為，南通市制訂的“強、富、美、高”宏偉愿景定能實現。有感于斯，特填《風入松·近代先驅頌張謇》詞一首，以表情懷。

濫觴科教數南通。名不虛空。辦學建校興實業，創博苑、啟智開蒙。近代先驅張謇，崇州商企昌隆。

濠河城抱古民風。樸善勤濃。黃金水道連天下，改開放、氣勢恢宏。強富美高畫卷，拼搏奮斗飛騰。

注：本文刊載于2021年11月5日《科普時報》“青詩白話”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