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畫符入門課

清晨五點四十分，沈林淵的鬧鐘還沒響，就被一記貓爪拍臉給打醒了。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一只雪白的爪子正懸在自己鼻尖上方三厘米處，鋒利的爪尖在晨光中閃著寒光。

“再不起來，下次就不是警告了。“夏織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沈林淵一個激靈坐起身，發現白貓正優雅地蹲在他枕頭上，金色的豎瞳里寫滿了嫌棄。他抓起手機一看：“才五點四十！貓不是應該睡到日上三竿嗎？“

“啪！“又是一記貓爪。

“沐浴更衣，準備畫符。“白貓輕盈地跳下床，尾巴尖掃過他的下巴，“三十分鐘后我要看到你干干凈凈出現在陽臺上。“

等沈林淵頂著濕漉漉的頭發來到陽臺時，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原本堆滿雜物的角落被收拾得一塵不染，一張紅木小案桌擺在正中央，上面鋪著黃綢布。筆墨紙硯整齊排列，旁邊的小碟子里盛著鮮紅的朱砂粉，在晨光下像凝固的血珠。最夸張的是案桌兩側還擺著青銅燭臺，插著兩根大紅蠟燭。

“這...我們是要開壇做法？“沈林淵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蠟燭，“現在買蠟燭不是要實名登記嗎？“

白貓跳上案桌，尾巴一甩：“網購的，用你賬號。“

沈林淵：“......“

六點整，神奇的一幕發生了。白貓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身形逐漸拉長，轉眼間就變成了穿著素白漢服的少女。夏織桐整理了下衣袖，從案桌抽屜里取出一本線裝書。

“《太虛秘錄》第三卷，符咒篇。“她翻開泛黃的紙頁，“畫符有三要：心誠、氣正、神凝。缺一不可。“

沈林淵盯著她袖口精致的刺繡走神：“這衣服哪來的？變出來的？“

“網購的，用你賬號。“夏織桐頭也不抬，“現在，跟我念凈口咒：丹朱口神，吐穢除氛...“

整個上午，沈林淵都在跟各種咒語搏斗。凈口咒、凈身咒、凈心咒、安土地咒、祝香咒...背得他舌頭都打結了。更慘的是，夏織桐要求他全程保持“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勢，等念完所有咒語，他的兩條腿已經麻得沒知覺了。

“現在可以畫符了吧？“沈林淵揉著發麻的小腿。

夏織桐從香爐里捏起一撮香灰，撒入盛著礦泉水的瓷碗中：“這是無根水，調和朱砂用。“

“等等，這水不是從超市買的嗎？“

“昨晚接的雨水。“夏織桐白了他一眼，“專心看。“

她用銀匙取朱砂，邊調邊念：“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筆，萬鬼伏藏...“隨著咒語，朱砂在水中漸漸化開，形成鮮艷的紅色墨汁。

沈林淵看得入神：“這比化學實驗還神奇...“

“該你了。“夏織桐突然把毛筆塞到他手里。

沈林淵手一抖，差點把筆掉進朱砂碗里：“這就直接上手？沒有模擬練習？“

“畫符如修道，重在實踐。“夏織桐指著黃紙，“先從最簡單的'敕令'二字開始。“

結果沈林淵的第一筆就歪了，毛筆像不受控制似的在紙上劃出一道扭曲的紅線，活像條喝醉的蚯蚓。他尷尬地抬頭，發現夏織桐正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著他——三分震驚，三分嫌棄，還有四分生無可戀。

“那個...要不我先練練毛筆字？“

夏織桐深吸一口氣，從抽屜里又抽出一張黃紙：“看好了，筆要這樣握。“她冰涼的手覆在沈林淵手背上，帶著他的手腕移動，“起筆要頓，行筆要穩，收筆要提...“

沈林淵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跳有點快。少女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發絲垂落在他耳邊，癢癢的。他下意識偏頭，正好對上夏織桐近在咫尺的側臉——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睫毛在陽光下像兩把小扇子。

“專心！“夏織桐用筆桿敲了下他的額頭，“畫符時走神，小心招來不干凈的東西。“

就這樣折騰到中午，沈林淵終于畫出了一張勉強能看的護身符。夏織桐拎著符紙一角，對著陽光檢查：“符膽不正，符腳無力，符頭...算了，湊合能用。“

“真的？“沈林淵驚喜地伸手要拿。

夏織桐卻突然將符紙往他胸口一拍：“急急如律令！“

符紙“噗“地燃起藍色火焰，轉眼燒成灰燼。沈林淵只覺得一股暖流從胸口擴散到全身，舒服得打了個哆嗦。

“哇！這就是法力嗎？“

“想多了。“夏織桐面無表情，“只是給你演示怎么用符而已。這張符的效力...大概能防個蚊子叮咬吧。“

2、符咒分類學

午飯后，夏織桐搬出一摞古籍，在客廳地毯上鋪開。陽光透過紗簾照在她身上，漢服的寬袖隨著翻書的動作輕輕擺動，像兩只白蝴蝶。

“符咒分三大類。“她用毛筆在宣紙上畫出一個樹狀圖，“護身鎮宅、祈福消災、特殊用途。“

沈林淵盤腿坐在對面，偷偷揉著發酸的膝蓋：“特殊用途是指？“

“招桃花、求財運、詛咒仇家...“夏織桐筆尖一頓，“還有尋人覓物、治病驅邪等。“

“等等，詛咒也算道法？“沈林淵瞪大眼睛，“這不是邪術嗎？“

夏織桐冷笑：“刀能切菜也能殺人，看用者之心。“她突然從袖中抽出一張黑色符紙，“這是'五鬼運財符'，正用可助人轉運，邪用可奪人氣運。“

沈林淵好奇地湊近，突然覺得那符紙上的紅色紋路像活物般蠕動起來，嚇得他往后一仰，撞翻了茶幾上的朱砂碟。鮮紅的粉末撒了一桌，有幾粒還濺到了夏織桐雪白的袖口上。

空氣瞬間凝固。

“我我我這就去拿抹布！“沈林淵跳起來就要跑。

“站住。“夏織桐的聲音冷得像冰，“朱砂乃天地精華所鐘，采自辰州，經七七四十九日煉制而成。你可知這一碟要耗費多少功夫？“

沈林淵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罰你抄寫《清凈經》十遍。“夏織桐甩袖起身，“抄不完不許吃晚飯。“

“啊？能不能用打印機...“

“二十遍。“

沈林淵哭喪著臉找來紙筆，剛寫了兩行就發現不對勁：“這經文怎么是繁體字？還全是生僻字！“

“心不誠則字不正。“夏織桐將宣紙往他面前一推，“酉時之前抄不完，今晚的直播就免了。“

“別啊！“沈林淵立刻坐直身子，“我抄還不行嗎...“

直到夕陽西斜，沈林淵才終于抄完二十遍經文，右手酸痛得幾乎握不住筷子。他癱在沙發上哀嚎：“我覺得我高考都沒這么累...“

夏織桐從書房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張黃紙：“今晚直播前，把這個貼在攝像頭后面。“

沈林淵接過一看，是張畫工精美的符咒，上面寫著“顯真“二字：“這是干嘛用的？“

“顯真符。“夏織桐指尖輕點符紙，朱砂紋路微微泛光，“能讓電子設備捕捉到一些...肉眼難見的存在。“

沈林淵頓時來了精神：“就像陰陽眼濾鏡？“

“啪！“折扇敲在他頭上。

“是讓某些刻意隱藏的陰祟無所遁形。“夏織桐看了眼窗外漸暗的天色

“顯真符，能讓攝像頭拍到一些...平常拍不到的東西。“夏織桐的瞳孔在暮色中閃爍著淺金色的光芒，“省得你總是質疑我看到的陰氣。“

3、手機教學時間

晚飯后，作為“懲罰“結束的交換，沈林淵開始教夏織桐使用手機。

“這是微信，可以發語音、視頻通話。“他點開綠色圖標，“這是支付寶，買東西用的。“

夏織桐好奇地戳著屏幕：“此物當真能隔空傳訊？無需符咒？“

“比符咒方便多了。“沈林淵得意地展示視頻通話功能，“你看，這樣就能看到對方的臉。“

夏織桐突然湊近屏幕，盯著自己的倒影看了半天：“為何此鏡不照魂魄？“

沈林淵：“......“

第二天，他們去了商場手機專賣店。夏織桐對著一排手機陷入沉思，漢服打扮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這款是最新旗艦，拍照特別清楚。“導購小哥熱情推薦。

夏織桐拿起手機，突然掐指一算：“此機五行屬金，與吾命格相沖。“

導購：“？？？“

沈林淵趕緊打圓場：“她的意思是...喜歡藍色那款。“

選好手機后，夏織桐對手機殼產生了濃厚興趣。她拿起一個印著招財貓的硅膠殼：“此物可加持法力否？“

導購憋笑憋得臉都紅了：“這、這就是個普通手機殼...“

結賬時，夏織桐嚴肅地問：“此物可畫符否？“

收銀員終于忍不住笑出聲：“您...您可以下載個畫圖軟件...“

回到小區樓下，夏織桐突然停下腳步，盯著一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看了許久。

“怎么了？“沈林淵小聲問。

“那孩子肩上坐著個東西。“夏織桐瞇起眼睛，“像是...嬰靈。“

沈林淵倒吸一口冷氣：“要幫忙嗎？“

夏織桐搖搖頭：“已經有人處理過了。“她指向小女孩手腕上的紅繩，“看到那枚銅錢了嗎？是開過光的。“

正說著，小女孩突然轉頭沖他們笑了笑，露出兩個小酒窩。而她肩頭那個模糊的影子，也朝他們揮了揮小手。

沈林淵汗毛都豎起來了：“它它它是在跟我們打招呼？“

“嗯，是個懂禮貌的小鬼。“夏織桐淡定地掏出新手機，“等等，我拍個照留作資料。“

沈林淵：“......“

4、靈異直播間

晚上十二點整，沈林淵調試好直播設備，把顯真符貼在攝像頭后方。白貓蹲在顯示器上方，尾巴有節奏地輕輕擺動。

“記住，今晚只看不說。“沈林淵叮囑道，“你打字提醒我就行。“

白貓甩了他一尾巴：“喵。“（翻譯：要你說）

十二點整，直播間準時開啟。觀眾人數迅速攀升到五位數，彈幕刷得飛起。

“老鐵們晚上好！“沈林淵對著鏡頭揮手，“今天還是老規矩，測字、算命、解夢三選一，連線五位觀眾。“

第一位連線的是一位中年婦女，還沒開口，白貓就在鍵盤上拍下一行字：【問兒子姻緣，反對現女友】

沈林淵會意：“這位大姐，您是想問兒子的姻緣吧？“

婦女驚訝地瞪大眼睛：“大師怎么知道？“

“您兒子最近認識了個姑娘，但您覺得不太靠譜。“沈林淵照著屏幕上的提示念道，“放心，這段緣分長不了，明年三月他會遇到正緣。“

接下來的幾位觀眾，白貓都能提前給出關鍵信息。沈林淵的“預測“越來越準，直播間人數直線上升，禮物刷得飛起。

“好了，今天最后一個連線名額。“沈林淵看了眼時間，“這位ID叫'尋妹心切'的朋友，請說話。“

畫面中出現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眉宇間籠罩著一層陰郁：“我叫溫書榆。和妹妹七天前來泰國旅游，住在曼谷文華東方酒店。五天前，妹妹在玉佛寺附近撿到一個娃娃后突然失蹤了...“

白貓突然弓起背，毛發炸開。它在鍵盤上飛快拍打：【借命娃娃！紅衣右眼痣，午時所得】

沈林淵神色一凜：“溫先生，你妹妹撿到的是借命娃娃。那娃娃穿著紅色泰式服裝，右眼有一顆痣，你們是中午11點到1點之間撿到的，對嗎？“

溫書榆臉色大變：“您...您怎么連這個都知道？泰國警方都不相信我的話！“

“訂兩張去泰國的機票。“沈林淵嚴肅地說，“我和你一起去救人。“

“兩張？“溫書榆疑惑道。

“我和我的助理。“

白貓一爪子撓在他腿上：“喵！“（翻譯：誰是你助理！）

溫書榆表情復雜：“...好的，我這就訂票。不過大師，您的助理在哪？我怎么只看到您和...一只貓？“

“助理出去辦事了。“沈林淵面不改色，“那只貓是...呃...開過光的護法神獸。“

白貓翻了個白眼，用尾巴甩了他一臉。

溫書榆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點點頭：“大師，下播后麻煩您加一下我的微信，我的號碼是：135XXXXXXXX，您把您和您助理的信息微信發我，我訂好航班信息后微信發給您。謝謝大師...希望您真的能幫我找到妹妹。“

連線結束后，沈林淵長舒一口氣，轉頭看向白貓：“所以，借命娃娃是什么東西？“

白貓跳到他腿上，用爪子在他手心寫字：【南洋邪術，以活人魂魄飼鬼】

“那我們真要去泰國？“

【必須去，那女孩撐不過七天】

沈林淵查了查日歷：“現在已經第五天了！“

白貓點點頭，繼續寫道：【準備朱砂、黃紙、桃木劍】

“等等，桃木劍？這年頭去哪找這個？“

白貓露出一個貓式的冷笑，跳上書架，從最高處推下來一個長條狀的木盒。盒子落地打開，里面赫然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桃木劍，劍身上刻滿符文。

沈林淵目瞪口呆：“這這這...你什么時候買的？“

白貓優雅地舔舔爪子：【網購的，用你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