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大敵已除，王良心中涌起一陣難以抑制的激動。

他望著張松齡，終于問出那個在心底盤旋已久的問題：

“你是怎么隱藏自己的炁的？”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改為用錢買情報，但不是所有情報都能用錢買。很多時候，他們江湖小棧的人都得自己上場，執行跟蹤和竊聽等任務。

王良覺得，如果他們能掌握張松齡這種能力，行動成功率至少提升三成。即便面對如同九鬼龍之介這種老狐貍，也不用怕了。

張松齡笑了笑，“真想學？”

王良用力點頭，眼神堅定。

張松齡道：“那你得先學會金光咒。”

王良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這個要求比干掉九鬼龍之介還難！

張松齡也不惱，只是輕輕一笑。

事實上，他沒有說謊。

金光咒追求的不是護體金光，它是通過進入這種狀態來提升整個的性命修為，只不過碰巧搭配一些儀軌咒語能產生一些可以利用的金光罷了。

所以使用金光咒的時候，重點是更完美地進入這種狀態，而不是追求多耀眼的金光。

這種狀態下，內心澄澈如水，雜念盡消。通過長時間這種狀態的修持，性命的修為提升了，運用金光自然如臂使指。

也就是在這種狀態下，才能完美地收斂自身的炁與殺意，仿佛一個普通人那般毫無威脅。

大耳賊張懷義下私功那么多年，為什么包括張之維在內的一眾龍虎山師兄弟們都沒發現他的異常？

原因就是他在龍虎山上常年累月地保持這種狀態。

而如今，張松齡也做到了。

他毫不擔心自己體內的炁被九鬼龍之介發現，因為他壓根不相信路邊一條日本野狗能比得過一眾龍虎山高功。

遠處，日租界的巡捕哨聲和日本兵的怒吼此起彼伏，越來越近。

王良問道：“現在怎么辦？”

張松齡淡淡道：“你們先走。”

“那你呢？”

“我留下來，再放一把火。”

王良一愣，“放火？你想干什么？”

張松齡笑笑，“等會你就知道了，先讓子彈飛一會兒。”

說罷，他祭出金光咒，金光如絲如線，在空中迅速編織成一條結實的繩索。

隨著他心念一動，金光越拉越長，很快已有數十米之巨。

張松齡將金光一端牢牢綁在九鬼龍之介的尸體上，另一端纏繞于掌心。

下一瞬，尸體緩緩升空，宛如一只詭異的風箏。

張松齡拉著這具“風箏”，開始奔跑起來。

遠遠望去，一個草帽男子牽著一具漂浮在半空中的尸體在街頭狂奔，場面詭異至極。

遠處的巡捕和鬼子終于看清了那是什么，驚叫聲頓時炸裂開來。

“死了！死了！”

“快！那邊！為課長報仇！”

“開槍！打死他！”

......

忽然，兩道身影從街口竄出，他們穿著日本警察制服，對準張松齡抬手就是一陣“砰砰砰”的射擊。

張松齡卻不閃不避，甚至臉上都未有一絲波動。

之前完成的那個任務，讓他獲得了整整十年的性命修為。

沒多這十年性命修為之前，子彈他是躲的。

現在多了這十年性命修為，子彈他還躲。

那這十年性命修為，不是白多了嗎？

一顆顆子彈撞上他身上的金光，火星四濺，如同節日煙花。

他卻如一座移動的銅墻鐵壁，直直朝兩人沖去。

“乓！”

“乓！”

兩聲悶響，兩個日本兵像被重型卡車撞中，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鮮血，四肢抽搐。

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見一道金光從胸口穿透而過，整個人就已如斷線風箏般騰空飛起。

張松齡站在街口，手中牽著三根金光繩索，三具“人形風箏”在夜風中搖晃飄蕩。

他嘴角微揚，“好戲，才剛開始。”

街道前后已有越來越多異人圍攏而來，有穿制服的特高課警察，也有披著斗篷的日本異人，將這條街圍得水泄不通。

張松齡不慌不忙，腳下一點，身形躍上屋檐，輕巧地翻過屋頂，如同貍貓般靈巧脫身。

“那邊！”

“快追！快追！”

......

張松齡在瓦片上疾奔如風，剛一落地，一道寒芒便自暗處劈來——

是一把狹長的忍刀！

張松齡頭微微一縮，堪堪避過這致命一刀。

刺客見偷襲失敗，也不戀戰，轉身就逃，一邊跑還一邊用日語大喊示警。

張松齡眼神一凝，掌心金光凝聚，一顆金色雷球瞬間成型。

下一瞬，雷球破空而出，精準命中目標。

“轟！”

一聲悶響，刺客渾身焦黑，被電得四肢抽搐，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張松齡再催動金光，將他卷起綁緊，又多了一只“人形風箏”。

遇到很多人，張松齡就跑。

遇到落單的，張松齡就殺。

就這樣且戰且退，張松齡很快就集齊了二十只“人形風箏”。

風箏在夜色下隨風搖曳，詭異至極。

就在張松齡打算收手回撤時，前方道路中央忽然出現一個身穿白裙，看著不過十來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一件素白的斜襟短衫，外罩一條白裙裙擺隨風輕輕飄動，襯出她瘦弱的身影。

她抬頭望著張松齡，眼中含淚，聲音顫抖：“叔叔，我是中國人......我和媽媽走散了，你能幫我找找我媽媽嗎？”

那一瞬間，她的眼神真摯得令人動容。

張松齡沒有半分猶豫，跑過小女孩身邊的時候抬腿橫掃而出。

“嘭！”

巨大的力量將小女孩整個身體踢飛出去，腹部撕裂，內臟外露，骨裂聲清晰可聞。

鮮血噴濺，她精致的臉龐因痛苦而扭曲。

“你們這些日本佬真搞笑，總喜歡在大腿上藏武器。那么大，那么明晃晃的一把刀都露出來了，當老子眼瞎嗎？”

小女孩咬牙強撐，忍著劇痛從大腿夾層抽出一把短刀，眼神決絕。

她已經下定決心，哪怕死，也要拖住張松齡幾秒鐘，為即將趕來的同伴爭取時間。

“去......”

“死”字還未出口，她已被金光纏住，再次升空，成為第二十一只“人形風箏”。

張松齡正想繼續跑，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巨響——

“轟隆！”

如同地牛翻身，整條街都在震顫。

張松齡循聲望去，嘴角咧開一抹笑意：

“好戲，終于開始了。”

夜幕之下，火光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