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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窯火噬蠱夜

就在裂縫合起來的那一瞬間,古窯內壁的匣缽一下子全炸開了,那響聲就跟悶雷在耳邊炸了似的,震得陸明耳朵嗡嗡的,疼得厲害。

陸明半跪在窯磚地上,窯磚糙得很,硌得膝蓋特別疼。

他右手緊緊抓著衣襟下面鼓起來的青銅羅盤呢。

那些在皮膚下面蔓延的木質紋路,這時候正順著血管往心臟那兒鉆,一陣一陣的,刺得生疼。

“龍珠胚的脈象騙了我。”周老窯拿著盲杖使勁敲窯門的石檻,敲出很清脆的聲音。

他枯瘦的指節突然就裂了,冒出好多細密的血珠子,在昏暗的窯光下,這些血珠子看著特別扎眼。

老人滿是燙傷的手掌正對著窯頂的天眼呢。

本來窯溫應該是均勻分布在那兒的,可是在陸明的匠魂圖鑒視野里,窯溫都扭曲成那種很詭異的同心圓波紋了,就像有一只特別大的眼睛在偷偷看著所有的東西。

白雪拿過來的青瓷碗磕在磚面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香灰沿著碗沿撲簌簌地落下來,就像小雪花似的,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她的腕表側面有特殊的紋路,好像藏著什么秘密。

她的指甲不自覺地在腕表側面的金屬按鈕上劃拉著,天工科技的標志在陰影里閃著冷光。

之前啊,她在一個很神秘的倉庫里碰見過一些古老的器物,那些器物好像有和蠱蟲有關的氣息。

陸明頸子后面的青銅羅盤一下子變得滾燙滾燙的,那熱度透過皮膚傳過來,搞得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圖鑒掃出來的三維網格里頭啊,那些個所謂的香灰正在分解又重新組合呢。

原來是數以萬計的土屬性蠱蟲,它們在休眠的時候蜷縮成灰白色的小顆粒,在網格里還閃著那種很詭異的光。

陸明借著咳嗽的空當,把整碗香灰都倒進了銅壺里。

剎那間,沸騰的水汽里就冒出來一股腥甜的焦糊味,那味兒可太刺鼻了,聞著就叫人想嘔吐。

“你!”白雪突然就捂住自己的喉嚨,開始抽搐起來,她的瞳孔里閃過機械的紅點。

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還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她脖子那兒爆出來的青筋都扭曲成蚯蚓形狀的符文了,被污染了的聲帶勉強擠出斷斷續續的話:“龍珠胚……第三層夾墻……”

窯頂冷不丁地炸開了藍紫色的火焰浪,那絢麗的色彩把整個窯里面都給照亮了,就像一場特別夢幻的煙火表演似的,可這玩意兒帶著要命的危險呢。

陸明朝著釉料池撲過去的瞬間,匠魂圖鑒就在他的視網膜上投射出鈞瓷窯變的分子重組公式了。

那公式閃著神秘的光,就跟夜空中的星星似的。

他把舌尖咬破,把血滴進銅絲熔液里。

沸騰的金屬液就在釉面上勾勒出北斗七星紋了。

這可是明代鈞官窯專門為鄭和寶船特制的鎮海符呢,那紋路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特別神秘。

三條石甲蠱物從磚里沖出來的那一瞬間,窯火一下子就聚成了三柄青銅劍,劍身上透著冷冰冰的寒光。

陸明瞅著自己變得像木頭一樣的指尖伸進火里,鈞瓷特有的蚯蚓走泥紋在劍身上瘋長,就跟一條條扭來扭去的蚯蚓似的。

第一劍扎穿蠱物的復眼時,冒出來的可不是血,而是六百年前沉船上那又咸又澀的海水,海水濺到臉上,那股咸味可濃了。

第二劍砍斷石甲的時候,從裂縫里冒出來的竟然是鄭和船隊留下來的南洋沉香木屑,那木屑飄出淡淡的香氣。

等到第三劍的劍尖頂住最后一只蠱物的核心時,陸明在翻滾的火光里看清楚了那個東西——根本就不是現代科技弄出來的,而是用明代的“鋦瓷”手藝硬給縫合起來的青銅蠱鼎,鼎身上陰刻的寶船紋和周老窯手掌心的血痕完全對得上。

“原來你才是……”陸明的質問被窯溫突然的收縮給打斷了。

所有的火焰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萬分之一秒吧,全都縮成了孔雀藍釉色的一個小點,周老窯瞎了的雙眼突然流出滾燙的銅汁,老人裂開的嘴角吐出半截明代的官話:“該到窯神廟去還債了,陸千戶的后人。”

爆炸的余波把陸明掀到釉料池邊上,那沖擊力太大了,陸明眼前一黑,耳朵里就嗡嗡直響。

他正掙扎著往腰間的羅盤摸去呢,就瞧見那些個木質紋路都已經爬到鎖骨這兒了。

再看污染最厲害的胸口那塊皮膚底下,有一片冰裂紋瓷片,正吸著孔雀藍血珠慢慢成形呢,在皮膚下面還隱隱地發著光。

老遠的地方傳來白雪記憶消除器啟動的蜂鳴聲,可比起這電子音來,周老窯盲杖敲地的節奏聽得更清楚。

嘿,那敲地的節奏分明就是明代官窯驗收時候的《驗坯十八敲》啊。

在窯里頭打得正激烈的時候,陸明迷迷糊糊的,感覺窯火里閃過窯神廟模模糊糊的影子,就那么一下子,可把他嚇得心里咯噔一下。

緊接著,他又聽到從窯神廟那邊傳來很奇怪的聲音,就好像有人在小聲叫他呢。

窯神廟的青磚啊,在月光下面泛著銅銹一樣的顏色,就跟舊銅器似的,透著一股老古的味兒。

陸明晃晃悠悠地扶著廟門的時候,鎖骨那兒的木紋冷不丁地發出瓷器開片那種脆生生的響聲,聲音是好聽,可聽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匠魂圖鑒的青銅羅盤自個兒就從衣襟那兒冒出來了,那指針跟瘋了似的啃他胸口的冰裂紋瓷片呢,還滋滋直響。

“這廟里的火塘……”陸明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心里滿是疑惑和害怕。

本來都該滅了三十年的祭窯火堆,這時候居然飄著上百簇孔雀藍的火苗呢。

那些火苗在夜里一閃一閃的,就跟小精靈的眼睛似的。

你再看啊,那些火苗組成的形狀,明明白白就是鄭和寶船的龍骨結構。

寶船的船帆那個位置,正正對著廟堂中間那尊缺了一塊的窯神像。

陸明瞧見這情況,心里“咯噔”一下,就琢磨著這和之前在窯里碰到的事兒,還有那個匠魂圖鑒之間能有啥關系呢。

突然,神像的底座“嘩啦”一下就裂開了,那動靜可大了。

陸明被這冷不丁的變化嚇得眼睛瞪得老大。

他的眼神順著那裂開的縫慢慢移動,周圍的空氣好像因為這個事兒變得又冷又沉。

陸明感覺被一股力量拉著,“撲通”就跪到地上了。

羅盤投射出來的全息銘文,跟他皮膚下面的木紋就像拓印似的重合到一塊兒了。

等到“雙生匠魂需共燃涅槃窯”這九個篆字冒出來的時候,他后背的冰裂紋瓷片一下子就扎進脊椎里了。

那疼的感覺啊,既不像金屬扎的,也不像木頭戳的,倒像是六百年前的窯工往他骨髓里灌釉漿似的,疼得他“啊”的一聲慘叫出來。

這時候,廟門那邊傳來白雪的驚叫聲:“周老的盲杖……”話還沒說完呢,那根烏木杖就“嗖”的一下穿透了她的左胸。

之前啊,周老窯的窯火不正常的時候,周老的眼神里時不時就閃過一絲讓人很難發現的陰狠勁兒,手也會不自覺地把盲杖攥緊了。

聽人說啊,他年輕的時候,在一場窯火事故里沒了親人。

打那以后呢,這人的行為就變得怪怪的。

陸明一轉身,就瞅見機械紅點從她瞳孔里沒了,記憶消除器從手腕那兒滑落,一下子摔成了兩半。

怪得很呢,傷口那兒沒有血,就只有液態金屬在月光下面閃著魚鱗似的波紋。

“陸……千戶……”白雪那沾著血的手指把衣襟撕開了,后背皮膚底下嵌著的記憶芯片突然冒出藍光。

這光的波長和林慕白失蹤那天義眼閃的光一模一樣,陸明脖子后面的羅盤馬上就火燒火燎地疼起來,就像鐵在熔化似的。

周老窯的盲杖尖兒還在滴那種銀白色的液體。

老人那干巴巴的眼窩里突然冒出來滾燙的釉料,這些釉料在地上一凝結,就成了永樂年間官窯落款的樣式。

“申時三刻。”他的喉骨發出的聲音就像窯爐鼓風一樣轟隆隆的,“開窯的指針得倒著轉三圈才能壓住邪性。”

匠魂圖鑒突然就像裂瓷一樣發出警報聲,這聲音尖得很,聽著就讓人心里發毛。

陸明一低頭,發現羅盤的青銅指針竟然在逆時針轉呢,胸口的冰裂紋正以能看得見的速度往心臟那塊兒蔓延。

更嚇人的是,那懸浮著的孔雀藍火苗開始往一塊兒縮了。

每一團火光里都冒出來半張人臉呢,左邊是周老窯滿是燙傷的臉,右邊居然是自己在修復車間熬夜時候的模樣。

“雙生匠魂……”陸明一下子抓住了快要消失的白雪。

這時候,她的記憶芯片突然投射出一個三維的星圖,那些星座連起來的形狀明明白白就是鈞瓷的蚯蚓走泥紋。

當第一滴液態金屬碰到石碑的時候,窯神廟的地磚一下子就出現了像窯變一樣的虹彩,那虹彩好看得很,就跟在夢里似的。

就在意識馬上要被冰裂紋給吞掉的那一刻,陸明拿羅盤的邊兒把自己的手腕給劃了。

沾了匠魂的血珠子掉進火塘的一瞬間,懸浮著的鄭和寶船一下子就分解成了好幾萬片碎瓷片。

每一片碎瓷片都能照出廟宇穹頂不同的角度,那穹頂上用已經失傳的“刻花填彩”技法畫的,竟然是徐九斤的爺爺在民國時候重修窯神廟的施工圖。

瓦當那兒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抓撓聲,在這安靜的夜里,這聲音聽得特別清楚。

陸明一抬頭,就看見周老窯的盲杖在房梁的陰影里像蛇一樣扭動著。

杖頭刻著的睚眥獸首,冷不丁地吐出半截明代的火折子。

火折子一亮,那墻角被光照著的青苔下面,模模糊糊能看到半張臉,是用窯泥捏出來的小孩子模樣。

嘿,你再瞧那眉眼,透著一股憨勁兒,跟徐九斤一直珍藏著的他亡弟照片簡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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