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鳥戰戟的余威在墓室中回蕩,戰天握著染血的戟桿喘息,青銅令牌化作的流光正順著掌心滲入經脈。方才那具玄鳥族族長的殘魂雖已消散,但其臨終前的警示仍在耳畔轟鳴:“古墓之下藏有九死一生局,非傳承者入之即滅...“
“戰師兄,這石壁在滲血!“林越突然驚呼。只見地宮四周的星辰砂石壁正滲出暗紅色液體,落地后竟化作扭動的血蟲,朝著兩人所在的高臺攀爬而來。這些血蟲遇風即長,短短數息便長到手指粗細,口器中滴落的粘液將鎏金棺槨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戰天突然想起玄鳥戰技竹簡中記載的禁忌——玄鳥冢以血脈為引,若傳承者在獲取戰戟后停留超過一炷香,守護陣法便會啟動“血噬之刑“。他當即將林越背到背上,玄鐵拐杖在地面一頓:“抓緊了!“
混沌之力順著拐杖注入地面,炸開的氣浪將涌來的血蟲震飛。戰天單腿發力躍下高臺,玄鳥戰戟在身后劃出半圓,混沌之力凝聚的屏障暫時擋住血蟲潮。可當他奔至地宮石門時,卻發現原本敞開的通道已被血色晶石封堵,晶石表面浮現的符文正不斷吸收血蟲的能量,變得愈發堅硬。
“系統,分析破陣方法!“戰天在心中急呼。
【檢測到上古血祭陣,核心位于地宮穹頂,需用玄鳥戰戟的混沌之力斬斷能量源】
戰天仰頭望向三十丈高的穹頂,那里的星辰砂壁畫正緩緩旋轉,形成個不斷吞噬血蟲的漩渦。他將玄鳥戰戟拋向空中,戰戟突然化作道金虹,在漩渦中心炸開漫天星火。可就在星火觸及漩渦的剎那,整個地宮突然劇烈傾斜,原本平整的地面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溝壑中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
“是守墓傀儡!“林越指著從溝壑中爬出的青銅傀儡,那些傀儡手持上古戰戈,眼眶中燃燒著血色火焰,“古籍記載玄鳥族用戰死勇士的骸骨煉制傀儡,刀槍不入!“
第一具傀儡已撲至近前,戰戈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劈向戰天頭顱。他側身避過的瞬間,玄鐵拐杖橫掃而出,卻被傀儡胸前的玄鳥紋甲彈開。傀儡順勢抬腳踹在他胸口,戰天如斷線風箏般撞在石壁上,喉頭涌上的鮮血染紅了半塊衣襟。
“星辰霸體!“戰天低喝著運轉功法,星辰之力在體表凝結成銀甲。他突然注意到傀儡關節處的縫隙——那里沒有紋甲保護,露出的骸骨上還殘留著未被青銅完全覆蓋的血肉。
“攻擊關節!“戰天大喊著擲出玄鐵拐杖,拐杖精準插入傀儡膝蓋的縫隙。趁著傀儡踉蹌的瞬間,他接住墜落的玄鳥戰戟,混沌之力灌注的戟尖如切豆腐般刺穿傀儡眼眶,將里面的血色火焰攪得粉碎。
傀儡轟然倒地的剎那,更多青銅傀儡已從溝壑中爬出。戰天背起林越在傀儡群中穿梭,玄鳥戰技中的《掠影步》此刻發揮到極致。單腿點地的剎那,他總能借力旋身避開戰戈,戰戟劃出的金光不斷收割著傀儡的關節,破碎的青銅碎片在地面鋪成條閃爍的路徑。
可當他們沖到地宮中央時,戰天突然發現不對勁——那些被摧毀的傀儡殘骸正在自動拼接,斷裂的戰戈重新熔鑄成帶著倒刺的長鞭,朝著兩人甩來。更可怕的是,穹頂的漩渦已凝聚成血色巨眼,正緩緩睜開。
“是血融之術!“林越突然想起什么,“傀儡能通過血液重組,必須毀掉血眼!“
戰天望著不斷逼近的傀儡群,突然將林越塞進鎏金棺槨:“待在里面別動,棺槨的玄鳥紋能暫時擋住血蟲!“不等林越反駁,他已將棺蓋合上,玄鳥戰戟在地面劃出個混沌法陣,“我去破陣,數到三百就出來找你!“
法陣光芒亮起的瞬間,戰天已躍至空中。玄鳥戰戟在手中旋轉成金輪,將襲來的長鞭盡數斬斷。他借著斷鞭的反彈之力不斷攀升,混沌戰體與玄鳥戰甲共鳴,背后竟生出對由混沌之力凝聚的羽翼。
“就是現在!“戰天在觸及穹頂的剎那,將全身靈力灌注于戰戟。戟尖刺入血色巨眼的瞬間,整個地宮突然陷入死寂——血蟲停止蠕動,傀儡僵在原地,唯有巨眼中涌出的血霧在不斷凝聚成形。
血霧里傳來無數冤魂的嘶吼,那些聲音交織成戰天最熟悉的語調:“你本可以和我們一起死在村莊...“是被魔獸撕碎的村民,“斷了腿的廢物還想修仙...“是比武大會上的對手,“家族覆滅都是因你而起...“是從未謀面的族人。
這些聲音如附骨之疽鉆進腦海,戰天握著戰戟的手開始顫抖。血色巨眼趁機化作無數血絲,順著戰戟纏上他的手臂,所過之處的皮膚迅速潰爛,露出森白的骨骼。
“裂空斬!“戰天突然咬碎舌尖,劇痛讓他從幻境中驚醒。混沌之力與玄鳥戰技融合的刀芒順著手臂炸開,將血絲寸寸斬斷。他望著掌心不斷擴散的黑斑——那是血祭陣的詛咒,若不能在半個時辰內離開古墓,詛咒便會蔓延至心臟。
當戰天躍回高臺掀開棺蓋時,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棺底殘留著枚染血的玉佩,正是他送給林越的護身法器。玉佩上的裂紋清晰可見,顯然是林越主動打碎玉佩脫身。
“這笨蛋!“戰天一拳砸在棺槨上,突然聽到東側通道傳來金屬碰撞聲。他循聲沖去,發現林越正被三具傀儡圍在角落,手中法劍已斷成兩截,左臂被戰戈劃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正順著傷口流入地面,引來更多血蟲。
“戰師兄快走!我引開它們!“林越嘶吼著將半截法劍擲向傀儡,自己卻被血蟲纏住腳踝摔倒在地。
戰天目眥欲裂,玄鳥戰戟在手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誰敢動他!“混沌羽翼在空中劃出殘影,他如獵鷹般俯沖而下,戰戟橫掃間將三具傀儡攔腰斬斷。落地的瞬間,他突然將林越背到背上,同時將玄鳥戰戟插入地面。
“以我殘軀為祭,請玄鳥開路!“戰天咬破指尖,將血滴在戰戟的寶石上。寶石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地宮西側的石壁應聲碎裂,露出條通往外界的密道。可就在他們即將沖入密道時,整座古墓突然劇烈沉降,頭頂落下的巨石堵住了大半通道。
“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沖!“戰天感受著背后林越逐漸變冷的身體,傷口的詛咒已蔓延至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味。
“一——“玄鳥戰戟撐起的屏障被巨石砸得嗡嗡作響。
“二——“血蟲已爬滿林越的小腿,正順著褲管向上蔓延。
“三!“戰天爆發出最后的混沌之力,單腿帶著兩人化作道流光,擦著巨石的邊緣沖進密道。
密道盡頭傳來久違的風聲,戰天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林越拖著受傷的手臂朝遠處呼救,玄鳥戰戟插在身旁的泥土里,戟尖凝聚的金光正慢慢驅散他傷口的黑斑。
不知過了多久,戰天在陣急促的鳥鳴中醒來。陽光透過樹冠灑在臉上,林越正用搗碎的草藥敷他胸口的傷口,身旁的篝火上烤著兩只野鳥,油脂滴落的聲音格外悅耳。
“戰師兄你醒了!“林越驚喜地遞過烤鳥,“我在附近找到座獵戶的木屋,這是他們留下的傷藥,說能解百毒。“
戰天接過烤鳥的手突然頓住——林越的左臂上,多了道與他胸口相似的黑斑。少年察覺到他的目光,慌忙將袖子拉下:“一點小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戰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混沌之力順著指尖探入。當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詛咒之力時,他的眼眶瞬間紅了——林越在他昏迷時,用自己的精血暫時壓制了詛咒的蔓延。
玄鳥戰戟在此時發出輕鳴,戟身上的寶石浮現出新的紋路,那是玄鳥族記載的解咒之法。戰天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黑風嶺,突然握緊林越的手:“走,我們去靈脈源頭。“
密林深處,兩只玄鳥從他們頭頂掠過,翅膀煽動的風里,帶著遠方靈脈蘇醒的氣息。而在他們身后的黑風嶺,那座沉回地底的古墓正緩緩合攏,最后一縷血色霧氣從地縫中升起,被初升的朝陽徹底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