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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方正神

此時,那些怨氣全無的貓靈們,接連化作一道道的流光接連躍入虛空門;

當最后那只白貓躍入輪回時,玄貓尾尖白毫忽如雪落,在蘇浩掌心凝成青鸞銜月狀的青銅印。

那青鸞尾羽暗藏玄機,細看竟是《陰符經》的微雕篆文……蘇浩頓覺掌心發燙,三魂七魄似被某種古老律令貫通。

【獲得:城隍印(青銅)——】

【注:所有功法不再消耗功德值】

【超度陰差素淵,往生百貓怨靈】

【獲得:功德值100】

【功德值:479/3000】

虛空門緩緩關上了,蘇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亂葬崗恢復了死寂……一陣山風拂過,槐樹發出沙沙輕響,夜梟在沉沉低吟。

他再次將目光轉向稍稍偏轉的血月,剛剛變得凝重的眼光卻驟然多了些無奈。

腿肚子上又傳來熟悉的貼蹭感……記得上大學的時候,附近有不少野貓來覓食:這些眼神清澈而愚蠢的學生們,自然成了最佳“貓奴”,常常投喂這些賣萌討食的生靈。

可是——

“喂!我剛才就想說來著,你這么大塊頭蹭我腿合適嗎?你那幾根尾巴快趕上管制刀具了!疼疼……”

蘇浩這幾句話說的玄貓不由一陣發怔:“城隍爺,您說俺啥?”

說著,它頗有點炫耀姿態甩了甩那幾根貓尾,“聽您說俺這尾巴像什么刀來著……嘿嘿,不瞞您說,當年執掌輪回司的轉輪王大人,就夸俺這尾巴如若神鞭咧。嘻嘻,至于什么刀的,等俺再修煉個三五百年,爭取再把那第八根煉出來,當一把刀使喚也是極好的。”

蘇浩撇嘴彎下腰,指尖戳了戳玄貓油光水滑的腦門:“那轉輪王大人,知道你用神鞭蹭人腿肚子撒嬌了么?依我看當個癢癢撓才是極好的。”

玄貓抬起爪用肉墊拍開他的手:“如今地府一團混亂,幾位大人們哪有閑工夫,管俺這些末等陰差?”

蘇浩聳肩撇嘴:“這倒也是。不過話說,你這陰差倒也盡責,陰天子隕落之后,倒還愿意繼續引渡亡魂啊。”

玄貓歪歪頭:“那您這位新任城隍,不也挺盡責的嘛!”

話說至此這貓在地上踱了兩圈,黃色的雙眼多了幾分不解,“不過這事真有點奇怪啊?陰天子隕落之后,地府很久沒有冊過城隍了……另外,俺也沒聽說楊柳鎮有城隍。”

它抬起后腿在下巴撓撓癢,繼續又叨叨著,“不過嘛,您能執掌城隍印,必然是得了酆都正印——”

那小爺總不能告訴你,來這個世界都屬意外,我被封為城隍是因為系統吧。

蘇浩眼珠快速轉轉,而后故作出副高深姿態,半挑起下巴笑道:“怎么,你這屬地的陰差,還要質疑正神么?”

玄貓被他說的一怔,前腿微屈對著蘇浩行了禮:“本區接引使墨沉,拜見城隍爺……往后便受您驅馳了。”

眼見那貓不僅叩拜,還將七根貓尾蜷成陰陽魚狀以示恭敬,蘇浩心道正缺個幫手,這玄貓倒也忠誠可靠,另外看著本事也不錯……不妨就收在身邊得了。

城隍神作為一方正神,座下往往有接引使協助引渡亡魂;而接引使的數量,往往跟轄區的大小成正比。

既是收了它,蘇浩便把方才的橘貓幻視與它說了,又將城內新開的藥鋪說與它聽——

可藥鋪這話才起了個頭,肩胛卻又傳來一陣刺癢不適,他不由捂著患處悶哼一聲。

“城隍爺,您這是咋了?”

墨沉上前用幾根粗尾頂著他,又是連連追問著……蘇浩知道,應該是方才超度眾貓靈耗費過大,體內的毒素怕是又被激了起來。

由下屬陪伴回城隍廟睡下,銀泉山外的河谷對面已見了魚肚白;

可入睡還不足一個時辰,便聽到那玄貓罵罵咧咧:“就這,哪里有點一方正神的樣?破地兒比枉死城還埋汰……孟婆的鍋底都比這兒白凈!”

蘇浩累壞了,但隱約聽著墨沉在大殿叫罵,勉力起身拖著千斤步伐過去——

只見這大黑貓正蹲在城隍像頭頂,尾巴卷著數根雞毛撣子掃蛛網,簌簌下落的輕塵由它爪尖一勾,竟凝成個灰撲撲的小妖,吭哧吭哧擦起了窗欞。

“喵嗷,俺的轉輪爺爺,這些個蒲團怕是要長蘑菇了!”

從神像頭頂輕巧地落下,正對上蘇浩的瞠目結舌:“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前幾日破得都快垮塌了,我忙里忙外好幾天,已然拾掇得很干凈了!”

前來供養的香客們都覺得潔凈,他和楊狗娃更是天天打掃……這貓是不是帶點潔癖?

不是等會兒,貓也有潔癖嗎?

“啥,干凈?讓俺轉輪爺爺聽著了,得拿大棍敲腦殼咯!”

聽著它的抱怨,蘇浩腦海里很快出現熟悉的畫面:抄著墩布揮汗如雨宿管阿姨正在唾沫橫飛,皺了皺眉道:“哎哎,差不多得了啊!再怎么說我也是你上差——”

轉瞬又想起了什么,“哎我說你見過轉輪王,那可見過陰天子么……長啥樣?”

誰知那玄貓聽了,脊背上的毛發炸,極不自然的嘀咕道:“沒呢!俺這等末位陰差哪有福分見過陰天子哩!”

分明感覺它撒了謊,蘇浩追問道:“不信!看你那七根貓尾,怎生也修行幾百年了——大幾百年過去,連陰天子都沒見過么?”

那貓背著耳朵縮脖子跑開,卻正撞上推門進來的楊狗娃。

少年懷里的野果滾了一地,指著玄貓結結巴巴:“師父!這您養的貓嗎?哇好大好大,它還會說話哎!是成精了嗎……”

墨沉退了兩步,稍顯驚訝的目光轉向蘇浩。

他自也是明白:雖說都受過酆都的冊封,但接引使跟城隍神差不多,修煉境界都不是很高——在這混亂的世界暴露,還是件挺危險的事。

蘇浩右手背在身后結印,從房梁竄下幾顆露水激得他猛地向上看……機敏的貓仆趁空檔忙化身尋常黑貓。

“我說你看錯了吧,哪兒有什么大貓?”

他一本正經地忽悠楊狗娃,“這不就是附近的小野貓……大約是追耗子迷了路,要么就是過來混吃混喝的!”

楊狗娃一臉不信的揉揉眼,可貓接引被城隍爺這么形容登時不爽了起來,弓起脊背對著蘇浩齜牙咧嘴著呼呼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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