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田穗面露驚喜。

王慶豐看她這個反應明白過來了。

她肯定以為自己是來補褲子的。

只是找了個聽起來很上進的理由，用來忽悠田前進和她的兩個哥哥。

說起來也正常。

畢竟自己昨天表現的，完全不知道這些東西能賣錢，更不知道能賣給誰的樣子。

“當然是真的了，我哪敢忽悠未來的老丈人。”

“我昨天去縣城辦事聽人說起的，那人就住在縣城，剛好就知道這么一號人。”

“聽說他每個月就來兩次，錯過今天就要等半個月了。”

王慶豐腦子轉的飛快。

很快就編出了一個聽起來還算有譜的說法。

“那我把東西都帶上，我們一起拿去看看。”

“要是價格高我們就賣給他，要是差不了多少錢，就順便送去大爺家里。”

田穗高興的站起身。

跑進跑出找了好幾個人小袋子和一個稍大一點的蛇皮袋。

先放已經洗干凈，等著曬干的五指毛桃。

然后把前一段就弄好的，一直沒來得及拿去賣的車前草和土茯苓也放進去。

和林鳳芝說明了情況，提起袋子說道：“我們走吧！”

“你家里有沒有傘？”

王慶豐站在她家門口往外面看。

這會的雨比剛來的時候大了一點。

戴斗笠只能保證腦門，身上肯定會淋濕的。

春寒料峭的天，衣服濕了難受的很。

“有的，我去拿。”

田穗說著，又轉身去拿了一把雨傘出來。

王慶豐在前面騎車，她坐在后面。

一手抱著手里的蛇皮袋，一手把雨傘舉得高一些，確保能遮到兩個人，又不會擋住王慶豐的視野。

家里的雨傘不大。

遮一個人剛好，遮兩個人就顯得有點緊湊了。

田穗不得不盡量往王慶豐身上靠一些，以保證不會被雨淋到太多。

又覺得貼的太近了不好意思。

梗著身子擰巴了好久。

王慶豐找了個植被比較密，能稍稍遮擋雨水的位置。

停下車扭頭看了看情況。

“怎么了？”田穗問道。

“你把蛇皮袋給我，這個可以放前面的車桿子上。”王慶豐說道。

田穗點點頭，把蛇皮袋遞給他。

王慶豐把蛇皮袋放好，又向后伸出左手道：“來！”

“啊？！來什么？！”田穗懵。

王慶豐拉過她的手腕，環過自己的腰。

田穗一驚，正要掙脫。

無奈手腕被王慶豐牢牢抓著，根本抽不走。

“人也可以再靠的近一點，貼上來也是可以的。”

“雨傘太小了，不擠在一起你后背會被淋濕的。”

“這都是為了避雨，我不會算你耍流氓占我便宜的。”

王慶豐抓著她的手腕，側著頭沖她笑。

“知道了，快走吧。”

田穗小臉微紅，把頭撇向一邊。

省的被他看見了再取笑自己。

“撐好雨傘，我們繼續前進咯。”

王慶豐說完，抓好自行車的兩個把手往前騎。

田穗的右手舉著雨傘，左手留在剛才被王慶豐放好的位置上沒有移動。

自行車騎過南陽鎮和縣城的分岔路口。

王慶豐感受到，有一個腦袋，輕輕的靠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連天色都不是很亮。

但他就是覺得，遠處的天已經已經亮起來了，四周都明媚的很。

這難道就是戀愛的酸臭味？

張茂林說得對啊，還是小年輕戀愛有意思，踩自行車都特別得勁。

王慶豐騎著車，很快就到了縣中學對面的自行車停放點。

停下車往斜對面看。

幾個人提著大大小小的蛇皮袋，進了一個小巷口。

從里面出來的人，臉上滿是喜色。

手里拿著的各種袋子，看著也是空空如也的樣子。

“就是那里嗎？”

田穗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突然激動起來。

指著剛走進去的一個背影說道：“那是我大爺的大孫子。”

“你的大爺的大孫子...”

王慶豐理了一下人物關系，“那他應該叫你姑姑，對吧？”

“這不重要！”

“我大爺的大孫子拿藥材來賣，是不是代表平時我們賣給他的，他收集了就來賣給這個人？”

“這樣的話，他收我這藥材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呀。”

王慶豐說這個人收藥材要求比較高，如果品質不好他可能不會要。

田穗擔心了一路。

看到熟悉的人，一下就安心多了。

“你大爺收了藥材再賣給他，賺的就是這個差價。”

“現在我們直接找到上家，就沒有中間商賺差價了。”

王慶豐說著，扛起蛇皮袋先走到對街。

兩個人在另一個方向的屋檐下等了一會。

等她大爺的孫子賣完東西走了，才拿著袋子走進巷子。

剛進門，就見到了一個面露防備的青年人，“你們是...”

八三年雖然已經稍稍放開了一些，但大部分的生意依然是國營性質。

私下倒賣藥材。

非要追究起來也夠蹲幾年的。

王慶豐和田穗在屋檐下避雨的時候，就已經商量好了說法。

田穗打開蛇皮袋給他看，“我是田豐收的侄女，他讓我們把東西拿過來的。”

“田豐收？”

青年人琢磨著答案，納悶的往外看，“剛才出去那個人，你們認識嗎？”

“他叫田滿，是我大爺的第一個孫子。”田穗說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青年人又問道。

“我叫田穗。”

青年人認真看了看，見她和田滿確實有幾分相像。

點點頭說道：“進去吧，在那個門口等一下。”

兩人提著蛇皮袋進了院子，在一個屋子外面等著。

屋里有兩個人，一個人負責驗貨和稱重，一個人負責算錢給錢。

前面的人走了，負責驗貨的人招手喊道：“輪到你們了。”

“同志你好。”

田穗打著招呼上前，把蛇皮袋里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驗貨的驗了貨秤了重量，就和算錢的說一句王慶豐和田穗都聽不懂的方言。

算錢的人應答著，把手里的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

“你帶來的這些成色都還行，我們收是都收的。”

“就是這個車前草有點小，價格會低一點。”

“你們要是能接受的話，就去那邊算錢吧。”

驗貨人把別的貨都放到一邊的簸箕上，手里抓著兩把車前草說道。

“那這些能賣多少錢？一共有多少錢？”田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