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
蘇凌鶴戰戰兢兢被梁貞喊去了正房,那里鼎爐正燃著香,聞了便讓人感覺心神安定,可他依舊緊攥著衣角不敢上前作近一步打算。
不為別的,只因父親說過主夫為人卑鄙無恥,想讓他們父子二人離心,處處為難父親不說,還搶走他的正夫之位,連同著不讓母親也過來看自己。
想到這,他額頭蒙出一層冷汗。
眼睛不自覺盯著羅漢床炕桌上,那盅色澤紅艷的茶水。
“愣著干什么,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糕點,快過來嘗嘗。”
梁貞背對著蘇凌鶴正在往頭上簪發釵。
“我不吃了……主夫你喊我有何事。”
蘇凌鶴僵著身子,遲遲站在門口不肯真的將身子離近這金絲云繡的羅漢床,也對那些精致的糕點盤沒了興趣。
豆蔻無奈,幾乎是哄著他在一旁的凳子先坐下。
梁貞嘆了口氣,止住了旁邊為他打理的仆從的手,他起身端著脊背款款而行,素手撩開珠簾率先坐到那羅漢床上。
他望著蘇凌鶴那扭捏的姿態,生知他已害怕至極,耐著性子開口:“為何離我這么遠,這次來是為了你的成婚大事,明日可有準備些什么才藝?”
“沒有,父親只讓我學習些禮儀常識。”
蘇凌鶴低下頭如實回答。
梁貞一直知道高氏出身不高,這般扭捏作態,只是為何將兒子也培養成了這樣,府中又不是沒有嚒嚒教導。
他只覺得頭大,繼續問道:“刺繡、手工、寫字、讀書會不會?”
得到的都是否認,梁貞氣得重重拍了一下案桌。
蘇凌鶴嚇得趕緊跪在地上認錯。
豆蔻忍不住小聲提醒梁貞注意儀態,此外他又挑明了另一些:“主子,那高氏這樣罵您,您還如此在意,難道當初你送過去的人和書都被糟蹋了?”
“此事另會查明!”梁貞深呼了口氣,起身將蘇凌鶴扶起,安排他坐到了自己膝旁的軟墊位置,他拉著蘇凌鶴的手悉心教導:“不提你以前了,你跟父親說實話,你想不想嫁出去。”
父親?
“我不想!”蘇凌鶴終于說了實話。
“為何,那些貴女人人都想高攀,想必高氏也是極力勸誡你的。”梁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有了心儀之人,何況我知道我蠢笨,嫁過去也會被人發現我行為粗鄙,到時候連帶將軍府受牽連……”蘇凌鶴微微抬頭,小心翼翼觀察對方的反應,聲音越說越小生怕被責罵,直見梁貞茶杯空了大半,不知怎的突然安下心來。
可梁貞非但沒有責罵,只是靜靜看過來,眼中反而浮現出一絲憐惜。
“你字字都在說自己蠢笨,真正蠢笨的人是意識不到自己的不足,你反而還知道從你母親從將軍府考慮,我看你聰明得很。”
梁貞搖了搖頭,想到高氏竟把如此機靈的孩子變成這樣,只覺分外可惜。
蘇凌鶴一怔,第一次因為別人說他聰明而感到茫然。
梁貞微微一笑,語氣溫和且堅定:“你父親是不是告訴你,我曾處處為難他,還教導你離我遠點。”
這突如其來地挑明,蘇凌鶴眨了眨眼,很快低下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