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堂內,蘇扶纓來請安,可過得一點也不安生,她腹中饑餓還要忍受母親興致來了的溫書提問。
她拿著蘇扶纓嶄新的課本晃了晃,踱了兩步,開口道:“我問你,近年江北男子盛行‘敷鉛粉、著艷服’,御史奏稱‘亂陰陽之形’請擬禁絕之策,并論其必要性。”
媽呀,不上朝就整這出是吧。
于是面無表情地對著系統給出的答案,一頓繪聲繪色地朗讀:“臣謹奏:夫男子之德,貴在端靜,若競相修飾,必致心術浮蕩。昔有謝氏郎君,因涂脂抹粉,誘其妻主寵妾,終致家破。故禁絕此風,實為匡正人倫。”
蘇暉音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又問道:“禁絕之策呢?對女皇行的奏禮呢?別說出去你是我府里的長女,一點規矩都不懂。”
“是是是,女兒知錯。”蘇扶纓很想溜出去玩,她看了眼旁邊的櫻樹下星星點點的花瓣,最近的宴會,女皇批準母親一人一禮拜不上朝。
真是姐妹間的深沉友誼,可把她害慘了。
于是她又假裝對空氣行了個跪拜禮:“回女皇,嚴立法令:仿《太初禮·內則》,明令男子“不得華服艷飾”,違者罰沒妝奩。第二,家風連坐:若家主縱容夫郎逾禮,則削其誥命,以儆效尤。第三,正俗教化:命國子監增修《男誡》,頒行天下,使男子知‘樸質為美’。”
蘇暉音連說了三個好字,大手一擺,珍味房的四喜和吉山端來了食盞,她坐下來夾了枚餃子放入蘇扶纓的碟子里,招呼她坐下。
這熱滾滾的濃稠魚片粥冒著熱氣,粒粒分明的米粒上掛著油亮的湯汁,細軟光滑的魚片鑲嵌在一旁,仔細看這上面還有些胡椒粒。
入口軟滑,入喉帶著辛辣,魚肉生甜,兩者交織,加上滾燙的魚汁,別提吃著有多舒服了。
“好吃好吃!”
蘇扶纓埋頭苦干,一整個忘乎所以。
這副樣子,說實話于禮不合,但蘇暉音早就習慣了,這孩子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為何纓兒不吃這香椿水餃?”蘇暉音說完便看著她。
蘇扶纓搖了搖頭,隨口說道:“我不喜歡香椿,這味道聞著不好,吃起來有股怪味,如果不是為了雅致,誰愛吃。那些官員們每次來,我都沒見吃完過的,還是叫珍味房別糾結春味了,做些別的。”
“哈哈,你倒是愛說實話。”蘇暉音指著她,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用春味招待,那你可有什么主意,這次不單單是為了體現府里的珍味之最,更重要的是為了鶴兒的成親之事,我把朝里跟我關系要好的臣子家的內子也請了過來。”
哦,到時候肯定吵死了。
內子加在一起肯定像選秀大會,還成親呢!
嗯……
嗯?成親?完了完了!
蘇扶纓立馬反應過來了,她眉頭一皺,大腦飛速運轉。這等大事,她第一個不同意,那到時候慕知節算什么!
她放下碗,瞬間什么都不香了,撲倒在母親身邊勸道:“怎么能把弟弟嫁出去呢?他才十五歲,況且他這么笨,惹妻主生氣怎么辦?肯定會被人虐待的。”
說完,她掏出空氣帕子拭淚。
蘇暉音早就應下的事豈能反悔,心一橫扯出袖子,兩耳不聞窗外事,獨自用起了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