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如何？”

后臺休息室，周岳摘下面具掬起清水洗臉，王三推開門走了進來。

鏡子中，瞳孔中的血色緩緩消退。

周岳雙手拍打著臉，直至面容看上去沒那么充滿戾氣，這才回應道：

“感覺不錯。”

“你小子天生就是個武道家的料。”

王三語氣驚嘆，周岳今天的表現堪稱完美。

膽大心細，絲毫不怯場，發揮完美。

每一位職業者都經過六欲天試煉的磨練。

但第一次試煉遇到的怪物可跟人不同，沒有思想。

在擂臺上是實打實的人類，尤其是萬眾矚目下，心理上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第一次上臺的人能將實力發揮出八成就不錯了。

“個人終端打開。”

周岳聞言照做，伸出手激活個人終端，與王三的終端來了個對碰。

“收到10000聯邦幣匯款。”

他抬起頭，眼中帶著不解。

王三笑道：“打擂臺自然有錢拿，這是你今天的辛苦費。”

“走吧，你的打法進步很快，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我還得趕在六點前送你回武館。”

“如果晚了，老爺就要罵我了。”

二人邁步離開休息室。

路上，周岳詢問道：“三叔，這處地下拳莊是誰建立的？”

王三明顯對這里很熟悉，想起看臺上那些戴面具的賭客，周岳心中越發好奇。

這些賭客的身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而且擂臺上那些亡命徒，又是哪里來的？

如此堂而皇之的在擂臺上殺人，居然不怕執法隊找上門。

“黑龍拳莊是黑龍會的人在經營，而黑龍會幕后的金主則是龍城集團。”

倆人穿過扭動的人群，朝著電梯口走去，前方迎面而來的人影卻讓周岳眼神一瞇。

王胖子神色匆匆，擠開人群朝著里邊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岳。

雙方錯開。

目光跟隨著王胖子身影消失在暗門中。

“果然是龍城集團……”

周岳扭過頭，繼續聽著王三侃侃而談：

“龍城集團是泰州都市圈前三的財閥集團，黑龍會之所以能罩得住這座吸金窟，都是因為幕后有他們的資金支持。

至于這些拳手，都是被執法隊列為重度感染者。”

周岳眉頭皺起：“什么是重度感染者？”

王三撇了他一眼：“六欲天氣息浸染度太深，隨時都有可能墮落的人，就被列為重度感染者。

這些人在社會中就是不定因素，隨時會引爆的炸藥，被執法隊重點監管。

情緒極度不穩定，是社會潛在威脅。

然而他們只是感染程度深，還沒有完全墮落為六欲遺孽，思想還是人類，考慮到人權，執法隊也沒辦把他們全消滅。

因此龍城集團就出資建了個地下拳莊，安排這些人來參賽，讓這些不穩定份子上擂臺生死對決來發泄情緒。”

兩權相害取其輕，龍城集團出資又出人，執法隊也沒辦法拒絕。

只能說出發點是好的，最終這處地方卻變成了權貴們押注取樂的場所。

周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黑色大日圖案，心中凜然。

自己這種被外神支柱打上標記的。

貌似跟那些重度感染者沒啥區別？

若不是學會了鶴鳴皋，那他也是下一個不穩定份子。

想到這里，周岳默不作聲的將手收了回去。

這圖案還是少點人知道好點。

……

地下負十樓，龐大的空間中，一具將近七八米高的巨大神像矗立在地面上。

神像金身塑造，三頭六臂，面呈青黑色，上舉兩臂托舉承天之勢，胸前兩手掐蓮花印。

顯露于外的那副面容猙獰青黑，生有獠牙，宛若惡鬼。

正是忿怒相。

在這金身神像的上方，錯落有致的管道口處噴涌而出一股股血色氣息，盡數被神像吸收。

這些氣息中充斥著躁動、殺戮的情緒，普通人沾染上便立即會被侵蝕，化作無情的殺戮機器。

吸收著這些氣息，神像表面的金光越發內斂，一股浩大的意識在其中孕育。

“牧老大。”

神像下方，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對李牧恭敬道。

這些工作人員對著整齊擺放的精密設備操作，實時監控神像的情況。

李牧沒有穿防護服。

對這些工作人員來說仿若致命毒藥的血色氣息，對他來說卻完全沒有絲毫影響。

李牧看著神像忿怒猙獰的臉，隨口問道：“數據如何？”

為首的工作人員道：“按照目前的監控數據來看，祂意識復蘇的頻率越來越高。

上個月還是半個月復蘇一次，這個月開始變成一周一次。

我們估計快要成功了，要不要匯報許總？”

李牧撇了他一眼，蒼鷹般銳利地目光讓這位工作人員不自覺低下頭顱：

“這點小進展都要匯報，你以為許總很閑？

許總讓我全權看管這里，你是對我不滿，打算越級上報？”

冷汗蹭地自脊背冒出，來自眼前男人的如狼似虎的氣勢讓他感到喘不過氣來，倉惶道：

“牧老大對不起，我是實驗有進展，情急之下說出的話沒過腦，絕對不是想越過你！”

情急之下，這家伙的雙腳都嚇得立正了。

那神態和言語，就兩個字。

忠橙！

“……”

不重不輕的敲打了一下這家伙。

李牧收回目光，后者感覺壓力一松，身體差點癱軟倒下。

“有什么新的進展，立即向我匯報。”

“是！”

所有工作人員目送李牧離開。

合金大門緩緩閉攏，門外站著李牧的心腹小弟，陳平。

陳平身形削瘦，臉上有一道蜈蚣般的疤痕，自鼻梁徑直到下頜骨，蜿蜒猙獰。

他上前一步，道：“老大，王胖子來了。”

李牧神色不變，好似早有預料般：“還有誰？”

“就他自己。”

這里的保密程度高，陳平身為心腹都沒法跟著進去，王胖子只能在樓上等著。

二人踏上電梯，回到負四樓。

會客室中，煙霧繚繞。

見到李牧二人進來，王胖子擠在脂肪中那雙小眼睛掠過一絲寒芒，率先發難：

“李牧你好大的架子啊，把我晾在這里等這么久。

知道的人叫你一聲牧老大。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才是黑龍會的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