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弟，原來你能走路??？”

“學弟，你還會御劍啊，學了《御劍術》對吧？”

“學弟，這是奶茶店新推的限量爆款，好難買的，給我的嗎？”

大二動畫班長，在公共操場上，對秦熵發出了靈魂連環問。

秦熵耐著性子解答：

“先前斷了腳掌，裝上的義肢不適應，所以要坐輪椅?！?

其實是虎虎今天有課，秦熵不想自己推輪椅來。

“我曾經干過一年跑腿工，《御劍術》是上崗的必修課，可惜我那把叫‘阿珍’的飛劍，被人順走。”

說著，遞上一杯“九霄靈霧·渡劫歸元奶茶”，讓班長抹除自己曠課的記錄。

“學姐真好，謝謝學姐?！?

只是兩句謝謝，就引得學姐的黃毛體育搭子，惡狠狠地盯著秦熵。

呵，護食的狗齜牙了…秦熵應付完班長，就該慶幸老林來時，自己也剛好來了。

躲在學姐背后，沖著老林幽怨道：

“林老師，你不是希望我追趕上當初的你嗎？”

林默軒回想起副院長室的對話，搖頭道：

“我改變主意了，我認同你說自己是個廢物，所以你只需24FPS的手速成績，就能及格。”

這混賬不按套路來是吧！秦熵心下一喜，眉頭一皺：

“可班長很早就反饋了我的問題，我究竟何時能用上靈繪板？”

林默軒拖到今天來，就是不想秦熵用教具練習。

可只要他出現在課堂上，就必須解決學生的問題。

眼下這情形，秦熵似乎真沒用過這板子。

“迎新會在即，所有老師都很忙，我確實沒幫你解決問題，所以特意來給你減輕考核壓力。

隨我去一趟設備室，我讓設備員幫你調試為腳趾解鎖?！?

設備室內，林默軒讓設備員，調出設備使用的詳情記錄…

卻被告知操場的靈繪板離設備室距離太遠，無日志記錄。

罷了，反正拖了秦熵這么久的訓練，目的達成。

回到操場，林默軒拿出了一箱新的懸空墨分發下去。

“幾日不見，你們日常訓練的作業也沒交，不知道你們想做什么?！?

全班集體沉默，都談戀愛了，誰有空寫作業。

“朽木啊?！绷帜巼@了口氣：

“靈繪板內的空氣是勻速流動，和直接在空氣作畫還是有區別的。

我默認你們靈繪板已經精通了，今天來練習用筆在空氣中作畫?！?

依舊沒人鳥林默軒，于是他又點名“課堂仇人”秦熵：

“秦熵，你先來示范一下?！?

此時，秦熵用隱形手，猛拍班長身邊的那個黃毛搭子。

“誰，誰打我后腦勺。”黃毛體育生起身四處張望。

秦熵得以接近班長：

“學姐，讓你以空氣為布作畫，你能畫多少幀？”

班長近期的最高紀錄，止步于靈繪板中24FPS的手速，不精通空中作畫，想當然道：

“空中作畫，我至少能抵達15FPS吧?！?

秦熵心中有數了，緩緩起身接過了懸空墨，捏了一下筆尖，滋了林默軒一臉。

“哎呀，你干什么！”

“老師，對不起，我又沒用過這東西，誰知道會滋人啊?！?

“哈哈哈……”全場體育生帶頭起哄。

林默軒滿臉嫌棄地擦拭墨水，有的是辦法治秦熵。

突然甩出三張微風符貼在地上，空氣的流向扭曲了起來。

現在用懸空墨在空中作畫，等于把紙張，墊在坑坑洼洼的桌面上畫直線。

又搞事！秦熵心中抱怨。

好在每晚摸黑解鎖繪板練習，模擬的是最大風速，且沒少左右手互換著用。

當然，這意味著懸空墨的消耗量極大，所以秦熵也會撿其他人剩下的用。

導致大二生白天來上課時，顏料盒里都是空的，造就了大家覺得自己很努力的假象。

“快點開始?！绷帜幉荒蜔┐叽?。

秦熵輕閉雙眼，心中回憶鍛拳招式。

雙腳像是扎入地底，局限了一小塊空氣當做畫布。

手腕輕抖懸空墨，筆尖甩出一條墨線凌空炸開，配合自身靈力，將線條迅速揉捻成人型。

殊不知，《乘龍圖》為他覺醒的“下筆如有神”，將空氣中的鍛拳墨水小人，繪制得氣勢十足，好似濃縮版斷海流。

第一條墨線，凝成小人屈膝沉腰的起手式，如老樹虬根扎入虛空。

第二條勾勒出，擰轉的脊椎骨節，每一節凸起都迸出氣浪。

第三條，瞬間使出回馬槍般的鞭腿殘影……

在每一條新的墨線出現后，前一條就會消失。

直至畫完最后一條自動消失后，第一條又會出現，形成循環動畫。

這就是為何體院和傳院的合作，會用懸空墨的緣故。

秦熵的手速提升到8FPS時，打出鍛拳的墨水小人，仿佛是微縮的斷海流。

墨水小人打出最后一式，突然漲大身形，膨脹了一圈。

同時，秦熵收回最后一筆。

可墨水小人非但沒有濺一地墨汁，甚至還在空氣中，保持著循環使用鍛拳。

8幀手速，完全沒到考試標準啊…秦熵暗忖。

盯…全場死一般的寂靜，靜靜地看著秦熵。

秦熵沒來的這段日子，常有人做脫離繪板的訓練，是有到15FPS手速的人，但中途都有數次失誤。

像秦熵這種一口氣完成的人，一個沒有。

“不是！他畫的小人為什么不消失？”

“總不能是畫靈吧？”

眾人私語時，林默軒一時間語塞，小聲道：

“超過了考試時間，未在2分鐘內完成，不過…你還是回，回畫架那里吧?！?

秦熵按照慣例，拍了那黃毛體育生一掌，轉而對班長羞怯道：

“我不如學姐，獻丑了。”

結果發現班長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怪物。

學弟，別說了，我剛才純粹是想裝一下，別說15幀了，我不出錯就是好的…學姐滿臉通紅，捂臉不理秦熵。

秦熵這才發現了端倪，難道自己這波很秀？

這小子太秀了…林默軒沉默片刻，組織好了語言。

“其實還挺不錯的，就是小人邊緣的輪廓線，有細微的小波浪，證明有瑕疵。”

他侃侃而談，表示秦熵還有改進的余地。

“不，墨水小人出現邊緣是情有可原的！”斷海流正踏著矯健的步伐走來。

林默軒心說你比我還懂是吧，你是動畫系的老師嗎！

斷海流打算說一個驚人的暴論：

“知道為什么這墨水小人在最后一式時，會膨脹一圈嗎？”

“呃。”林默軒還沒發作，反倒先被堵了嘴。

體育生集體給斷海流熱場：

“斷老師，快說??！”

“為什么啊，我們真不知道！”

斷海流千呼萬喚始出來，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

“體修并非單純的武者，相反更需要靈力在體內游走，淬煉筋骨，對靈力的依賴不比煉氣修士少。

鍛拳本身并不會耗靈氣，反而能吸收世間的靈氣來鍛體，這便是值得全校推廣的地方?！?

一眾學生排除所有不可能，只能選取最可能的答案了。

“斷老師，難道秦同學畫出來的小人，打出的鍛拳是有效果的？

這樣看來，輪廓線的波浪，恐怕是墨汁吸入靈力的波動。

難怪這小人在秦同學收筆以后，還能存在至今，宛如活過來似的。”

大伙兒的竊竊私語都是這個意思，但大師兄的表達最為清晰和大聲。

“說的全對！”斷海流十分鄭重地點頭：

“身體結構越不復雜，吸收靈力越便利。當然，這小人并不是活物，成因較為復雜。”

頓了頓，看著秦熵：

“上次我以為你是靠虎虎，才給出了滿分答復，現在看來，你也是體修天才！”

此話一出，全場的噪音提高了數個分貝。

一個動畫系的人，居然被體育系當年的天才夸天才，不要太離譜。

不是，我自己打鍛拳都吸不了靈力，我筆下的小人比我還秀？秦熵傻眼。

“少年，不要羞澀，你是十足的體修天才?！?

斷海流快步走去，拍了拍秦熵的肩膀，身后的大師兄都黯然失色。

秦熵經歷了男寢捧殺以后，明白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這只是意外罷了，大二的學長和學姐，總有比我好的。”

林默軒沒有讓話落地，安排班長和她的搭子展示。

“獻丑！”班長的體育搭子抱拳后，進入狀態。

只是動作幅度過大，位移較遠，看不到細節的班長只能追著人畫。

這導致小人沒有像秦熵的小人一樣，限定在小畫幅里。

對著空氣一通亂戳，成功把自己轉暈。

嘔…嘴里被下落的懸空墨汁填滿，撐地嘔吐。

顫抖的睫毛膏暈染成黑羽狀，七彩美甲在跑道上摳出月牙痕。

眼淚唰的落下，是因為吐的太用力，嘔完了限量的“九霄靈霧·渡劫歸元奶茶”。

“嗚嗚，秦學弟，我對不起你。”

不是，你畫得不好，對不起的人不應該是我這老師嗎！林默軒二度破防。

全場能拿得出手的班長，居然摸不到秦熵的“車尾燈”。

“秦熵，你私下訓練過，還是找了外教？”

秦熵理直氣壯道：

“林老師，你都沒給我解鎖繪板，我訓練什么，何況我也是看學姐練習才看會的?！?

“哇嗚嗚嗚…他都沒來上課，他騙人…”敗犬學姐哭著出賣學弟。

她痛下決心，要甩掉黃毛搭子，重新變回以學業為重的班長：

“你連鍛拳都打不好，以后坐我身邊不準總跟我搭話，影響我的學習！”

黃毛體育生聞言，瞬間暴怒，飛踹秦熵，在空氣中撕出音爆云：

“你這混蛋，惹哭我女神！”

我究竟在經歷什么爛俗狗血劇……秦熵朝著斷海流那跑去。

砰！嘩啦！

黃毛臉上挨了一拳，猛然倒地，滿臉都是墨水，憤怒變為了無措與迷茫。

“發生神魔事兒了？”有人驚叫出聲。

斷海流也是表情呆滯，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秦熵那存活至今的墨水小人，竟主動護主，一拳干倒了體育生！

小人出拳后徹底崩潰，濺在地面的墨跡，好似再對秦熵微笑道別。

“梓涵！我的梓涵??！”秦熵吸了吸鼻子，稍加解釋：

“這是我剛給墨水小人起的名，有感情了?！?

砰！斷海流徹底沒臉了，一腳踹飛黃毛，對秦熵抱拳：

“管教不嚴，管教不嚴。”

十分誠懇和羨慕地對林默軒道：

“林老師說逼，就逼出了一個天才，在下佩服?！?

林默軒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很難想象自己的臉，居然是秦熵幫忙掙來的。

同為差不了幾歲的青年教師，林默軒總算在斷海流面前揚眉吐氣。

“小秦啊，你抱著飛劍，這是打算出校門嗎？

嗯？這飛劍還配了一個外賣箱啊，最近有經濟上的困難嗎？”

最怕老師突然的關心，秦熵一個哆嗦，不好的預感襲來。

林默軒瞥了一眼秦熵開啟狀態的靈繪板。

板子向內延伸出空間，墨水排出口處，竟然殘留了一絲墨跡。

這代表板子被人用過，但次數并不多。

這秦熵壓根沒有去設備室的記錄，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繞過指紋解鎖，開啟繪板做訓練？

林默軒百思不得其解，眼中流露出一絲深邃。

接下來的時間里，可能是大家都被秦熵秀了一臉，學習的意志不高漲，讓林默軒破天荒提前下課了。

“林老師，我想借走操場上的板子、筆還有墨，帶回宿舍練習，畢竟我這些天都沒有練習，就這樣決定了?！?

“可以，當然可以啦小秦，還有，你出學校注意安全哦，你這么優秀，我都想恢復你30FPS的考核指標了?！?

“呵呵，我拒絕?！?

秦熵腳踏飛劍離開校門，久違地看看外面的世界。

殊不知，寢室的桌上，多了一片黑色的羽毛。

上面用白色顏料筆寫著：

檢測到債務人有0.1鈔未及時歸還的資金，出自醫學院的1鈔打賞。

若不及時歸還，將派遣黑市殺手索命。

落款，第18號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