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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命之殤(下)

鄒淵踏入地宮的瞬間,粘稠的紫霧便如毒蛇般纏上他的甲胄。他冷笑揮刀,寒光斬斷霧氣,露出石臺上匍匐的身影——白御半邊身軀浸在黑血中,脖頸處暗金龍鱗似未成形的蛟蟒鱗甲,在幽光下泛著詭異光澤。

“白御!“鄒淵聲如寒鐵,刀尖直指那癲狂的君王,“你為私欲禍亂蒼生,今日便是你的末路!“

“蒼生不過芻狗!“白御猛然昂首,“朕就是他們的天!“猩紅瞳孔中血絲密布,淵渟之珠凌空浮起,幽藍水浪裹挾著渾濁泥沙,化作滔天巨浪撲向鄒淵。觀復(fù)手中空冥之羽輕扇,狂風如刃割裂水幕。

殷九幽如鬼魅般隱在暗處,紫瞳微閃。白御正要催動鎮(zhèn)岳之印,眼前忽現(xiàn)火海幻象——幼女焦黑的手掌穿透烈焰,凄厲哭喊刺入耳膜。他踉蹌后退,“殷九幽!“白御嘶吼震碎幻境,脖頸龍鱗因暴怒翕張如刃。“你這叛徒竟敢用幻術(shù)辱朕!“話音未落,淵渟之珠再度掀起洪流,卻被觀復(fù)以空冥之羽掀起的颶風抵住。兩股力量相撞,水霧彌漫整座地宮。殷九幽黑袍翻卷,袖底甩出七枚透骨釘。白御連忙用鎮(zhèn)岳之印激發(fā)土墻阻隔,而三枚鐵蒺藜早嵌在他膝彎舊傷處,此刻隨他運勁迸出黑血。

“弒君者當誅九族!“厲喝震得地宮顫動,巖刺如獠牙突刺。殷九幽旋身急退仍被巖刺貫穿右肩。巖刺貫穿血肉的悶響中,殷九幽悶哼暴退。白御掃過戰(zhàn)局,鱗片在皮下發(fā)出細密摩擦聲——那空冥之羽產(chǎn)生的颶風割得龍鱗錚錚作響。白御齒縫滲出血沫,心頭雪亮:紫瞳幻術(shù)雖毒,終究是陰詭小道;真正撕開淵渟結(jié)界的,是這空冥之風。白御睨著肩頭被風刃削落的金鱗,暗潮在經(jīng)脈里翻涌。殷九幽鬼魅身法如附骨之疽,但要破目前殺局,須先折斷空冥之羽!白御皮膚下的龍鱗急速蔓延,右臂已化作覆滿金鱗的利爪,指節(jié)暴凸如鷹爪扣向觀復(fù)天靈。

“你的鷹爪功還欠火候!“鄒淵橫刀架住利爪,刀刃與鱗甲摩擦出刺耳銳響。白御脖頸青筋暴起,右腿如巨斧橫掃,觀復(fù)折扇急旋卸力,仍被氣勁震退七步。殷九幽強忍傷痛發(fā)動幻術(shù)。白御眼前幻象叢生——金鑾殿上朱紅梁柱轟然倒塌,幼女在烈焰中伸出焦黑手掌。

“破綻!“鄒淵刀隨身轉(zhuǎn),寒芒直取膻中穴。白御短暫失神后連忙抬掌硬接刀鋒,掌心金鱗與玄鐵摩擦出刺目火花。觀復(fù)也趁機揮出風刃,卻見淵渟之珠凝出冰盾格擋。殷九幽足尖點地,如穿花蝴蝶繞至白御身后,淬毒匕首“畫眉“直取玉枕穴。卻聞金鐵交鳴之聲,匕首竟在暴君后頸迸出火星——白御后頸也已被金鱗完全覆蓋。白御右手猛然發(fā)力,竟將玄鐵刀扭成彎弓,眼瞳赤紅如獸:“朕受命于天...“話音未落,鄒淵棄刀化掌,十二重摧心勁轟在他胸口。殷九幽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在匕首之上。“畫眉“幽光暴漲,竟穿透金鱗甲縫隙刺入氣海穴。染血匕首同時刺入鱗甲縫隙,風刃龍卷撕開冰盾將白御吞沒。

地宮在劇烈震蕩中簌簌落灰,白御周身土甲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暗金龍鱗在碎屑下泛著冷光。淵渟之珠懸于他頭頂,渾濁水浪裹著碎石重新凝聚。“螻蟻安能撼山!“他五指成爪插入地面,整座地宮發(fā)出沉悶轟鳴,三道巖柱如巨蟒破土,分襲三人命門。

“散!“觀復(fù)折扇橫劃,風刃將襲向自己的巖柱絞成齏粉。鄒淵旋身躲過攻擊,玄鐵斷刀突然脫手飛旋,刀柄機關(guān)彈射出淬毒銀針——正是先前嵌在白御膝彎的鐵蒺藜里暗藏的殺招。白御揮袖震飛毒針,后頸金鱗卻傳來刺痛,殷九幽的透骨釘不知何時已釘入鱗片接縫處。

“雕蟲小技!“白御肌肉賁張逼出暗器,淵渟之珠驟然膨脹。洪水混著尖銳冰凌洶涌撲來,卻在觸及空冥之羽掀起的颶風時凝滯半空。觀復(fù)額角青筋暴起,折扇骨節(jié)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風幕將洪水推成弧形水壁。鄒淵抓住這瞬息空檔,躍至半空,十二重摧心勁疊在掌心,朝著白御天靈轟下。

白御冷笑抬手,鎮(zhèn)岳之印爆出土黃色光暈。地磚翻涌成盾,卻在接觸掌風時轟然炸裂——摧心勁穿透巖土直擊胸膛,白御嘴角溢出血絲,眼中猩紅更甚。殷九幽趁機發(fā)動幻術(shù),紫瞳映出扭曲波紋。白御眼前忽然浮現(xiàn)當年登基場景:玉階下跪拜的群臣化作焦尸,手中捧著的傳國玉璽裂開縫隙,鉆出無數(shù)幼女枯手。

“滾!“暴喝震得幻象震顫,白御脖頸逆鱗突然豎起,周身金鱗如浪翻涌,水浪頓時變得更加兇猛,沖破了颶風的阻礙。殷九幽被水浪掀飛撞上石壁,左肩傳來骨骼脆響。她蜷縮在石壁凹陷處咳出血沫,紫瞳映著遠處翻涌的淵渟之珠。觀復(fù)的風幕霎時潰散,洪水裹著碎石將他沖退數(shù)丈。青衫被冰凌割出十七道血口,空冥之羽在掌心劇烈震顫。他踉蹌起身時,正看見白御脖頸逆鱗隨水浪起伏翕張,每次鱗片開合都引得淵渟之珠震蕩加劇。鄒淵瞥見白御頸后逆鱗微顫,突然暴喝:“攻他天柱穴!“

三人同時暴起。殷九幽紫瞳驟亮——白御眼前突然浮現(xiàn)九重宮闕坍塌的景象,龍椅上端坐的赫然是具森森白骨。這瞬息的恍惚間,觀復(fù)的空冥之羽已割開水浪,鄒淵的刀鋒裹挾摧心勁直刺逆鱗。

“鐺!“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白御竟用左手生生攥住刀刃,龍鱗與玄鐵摩擦迸濺的火星照亮了他扭曲的面容。殷九幽突然甩出淬毒銀鏈纏住其右腕,觀復(fù)的風刃趁機削向其雙目。

血光飛濺。白御仰頭發(fā)出震天怒吼,雙目雖閉卻憑鎮(zhèn)岳之印感知方位,右腿橫掃將殷九幽踢飛撞上石壁。鄒淵趁機棄刀近身,十二重摧心勁盡數(shù)轟在天柱穴上。白御周身龍鱗應(yīng)聲炸裂,暗金碎片如暴雨四射。

白御踉蹌后退,胸前龍鱗寸寸碎裂,黑血從嘴角溢出,淵渟之珠也落在了地上。他看著自己的慘狀,忽然慘笑出聲:“原來所謂天命......不過是場笑話......“話音未落,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龜裂,指尖滲出最后幾滴黑血便化作灰白粉末。曾經(jīng)威嚴的面孔迅速脫水萎縮,眼珠在凹陷的眼眶里爆開,金鱗甲鏗然墜地時,裹在其中的竟是一具蜷縮的焦黑骸骨。鄒淵走到白御身前,冷冷道:“你的天命,該還給蒼生了。“就在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白御尸體上時,一道黑影突然竄了進來,奪走淵渟之珠后便迅速消失。三人望著那離去的身影,想追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地宮石門轟然開啟的剎那,天光如瀑傾瀉而下。鄒淵左臂架著觀復(fù),右手攙著殷九幽,三人踉蹌著踏入晨霧。盤踞在上空的巨龍?zhí)撚罢谙ⅰ1娙硕疾辉l(fā)覺,最后一縷龍影潰散時,一縷黑光如流星般墜向城南陋巷。

鄒淵握緊懷中玉璽,掌心傷口滲出的鮮血浸透錦帛,一滴血珠沿著仰天咆哮的麒麟印鈕滑落。玄玉雕琢的方印驟然發(fā)燙,印身四周盤踞的山脈紋路如黑龍?zhí)K醒,在黑色玉石幽光中起伏游走。霎時玉璽泛起微光,篆文在掌心灼燒出金線,無數(shù)山河圖景如星河流轉(zhuǎn)般涌入識海——他終于知道「九器需滴血認主,認主后,除非主人身亡或主動放棄,否則九器不會輕易易主」的傳言屬實。

晨鐘忽然震響九聲。鄒淵望見皇城朱雀門上懸著的青銅巨鐘無人自鳴,斑駁銅銹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暗藏的金龍紋。他按住腰間刀柄,這才驚覺玄鐵刀早已折斷在地宮。殷九幽突然輕笑:“將軍且看。“順著她染血的指尖望去,皇城三十三重白玉階正在晨光中崩解。那些被鎮(zhèn)岳之印固化的青磚此刻化作流沙,裹挾著朱漆廊柱轟然傾塌。

正午時分,當鄒淵高舉玉璽踏上祭天臺時,十二道青銅鼎同時騰起青煙。他望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隨白御在此祭天的場景。那時暴雨中的白御也是這樣高舉玉璽,龍淵城上空炸響的驚雷里分明帶著龍吟。

“白氏失德,天命已終!“鄒淵的喝聲撞在青銅鼎上激起回響。話音方落,祭天臺下忽起清風。十二道青銅鼎騰起的青煙在半空交織成玄鳥圖騰,云層里隱約傳來清越鳴啼。觀復(fù)展開殘破的空冥之羽,發(fā)現(xiàn)斷裂的翎管中竟?jié)B出點點金芒——那些被白御龍鱗割碎的羽毛正在緩慢重生。

殷九幽倚著朱漆立柱咳嗽,紫瞳映著東南天際。那里有團裹著泥沙的濁云正墜向龍淵河,河面突然翻起丈高浪花,渾濁浪頭里隱約可見暗金龍鱗隨波沉浮。她將染血的畫眉匕首插回腰間,低聲笑道:“蛟蟒化龍需歷九劫,這孽障倒會挑時辰。“沒有聽到回答,轉(zhuǎn)頭看見淡笑的觀復(fù),才猛然想起,這場大戰(zhàn)已奪去了他說話的權(quán)利,不由得露出一絲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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