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剛剛爬起來，正心有余悸的護院，聽到主子這般歇斯底里的命令，臉上兇相畢露，對視一眼，再次硬著頭皮沖了上來。這次他們學乖了點，一人攻前，一人試圖繞后。

姬昭月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依舊用李氏作為人盾，身形靈活地一轉。柳條在她手中仿佛活了過來，帶著破空之聲，精準無比地抽向撲來的兩人。

“啪！啪！”

沖在前面的護院臉上、胳膊上瞬間多了兩道紅印，疼得他怪叫一聲，捂著臉踉蹌后退。另一個繞后的剛靠近，就被柳條抽中了膝彎，“哎呦”一聲，腿一軟，再次狼狽地摔倒在地。

姬昭月卻沒停手，她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手臂揮舞，柳條如鞭，發出密集而清脆的“啪啪”聲。那柳條看似纖細，抽在人身上卻力道十足，專往疼處招呼。兩個護院起初還想反抗格擋，但姬昭月的速度太快，角度太刁鉆，他們根本碰不到她分毫，只能抱頭鼠竄，最后被抽得滿地打滾，衣衫凌亂處，道道紅痕交錯，有些地方甚至滲出了血絲。哀嚎聲、求饒聲此起彼伏，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兇悍。

整個過程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卻又清晰地展示了姬昭月的狠辣與技巧。

李氏被這番景象徹底驚呆了，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帶來的兩個壯漢，被一根細細的柳條抽得毫無還手之力，如同打狗。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住了她的心臟，讓她渾身發冷，連掙扎都忘記了，只剩下牙齒控制不住地打顫。

直到那兩個護院徹底癱在地上，只剩下哼哼的力氣，姬昭月才像是抽累了般，停了手。柳條的末梢微微顫動著，沾著清晨的露水，或許還有別的什么。

她緩緩轉過頭，那雙清冷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地落在李氏慘白失色的臉上。

寂靜中，這目光比剛才的柳條更讓人膽寒。

李氏被她看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想往后縮，可她還被姬昭月鉗制著。極度的恐懼讓她口不擇言，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卻依舊帶著刻骨的怨毒：“姬昭月……你、你敢動我……我告訴你……我、我保證……保證讓你死得比你那個短命鬼娘……還、還要慘！”

提及母親，姬昭月那雙原本冰冷無波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碎裂開來，又迅速被更深的寒意覆蓋。她死死盯住李氏因恐懼而扭曲的臉，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刺骨的壓迫感，一字一頓：“所以，母親的死，跟你有關？！”

李氏被她這眼神看得魂飛魄散，這才猛然驚覺自己情急之下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冷汗瞬間浸濕了她的后背，她拼命搖頭，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聲音尖利卻底氣不足：“胡說！明明是她自己福薄短命，關我什么事！說不定做了什么惡事，老天要收她，你少在這里血口噴人！”

“哦？做了惡事，老天要收她嗎？那你也不怕日后下無間煉獄啊”姬昭月嘴角挑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你~你休要胡說！”李氏被噎的一時竟不知如何辯駁。

姬昭月看著她躲閃的眼神和蒼白的嘴唇，心中已然有了判斷。原主記憶里，母親身體雖不算強健，卻也絕非短命之相，去世得突然，其中果然另有隱情。不過，眼下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她心念電轉，扣著李氏的手微微松開些許，臉上卻倏地綻開一個笑，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更添了幾分詭異的寒涼。

“想救姬可音？”她慢悠悠地開口，語氣帶著一絲玩味，“可以啊。”

李氏一愣，沒料到她會突然松口，眼中剛燃起一絲希望，就聽見姬昭月接下來的話。

“三萬兩。”姬昭月伸出三根手指，在李氏眼前晃了晃，然后清晰地吐出兩個字，“黃金。”

“什么？！”李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聲音都劈了叉，“三萬兩？！還是黃金？！姬昭月，你是不是瘋了！你怎么不去搶！”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把整個姬家掏空了也未必能湊齊這個數。

姬昭月懶得再跟她多費唇舌，看著她這副又驚又怒的樣子，只覺得可笑。她收回手，對著李氏的方向輕輕一拂衣袖。一股極細微的、帶著淡淡異香的粉塵悄無聲息地飄散開，落了李氏滿頭滿臉。

李氏只覺鼻尖一癢，下意識想去揉，卻被姬昭月接下來的話凍住了動作。

“拿不出錢，就滾。”姬昭月的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冷淡，仿佛剛才那個索要天價贖金的人不是她。她甚至沒再看李氏一眼，轉身便朝屋內走去，只揚聲吩咐：“阿香，送客！”

守在門邊的阿香應聲而出，面無表情地對著失魂落魄的李氏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氏又驚又怒又怕，那粉塵是什么東西她不知道，但姬昭月剛才那手柳條抽人的狠辣勁還歷歷在目。她摸了摸臉，感覺有些發癢，心中更是惶恐。她死死地盯著姬昭月的背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最終只能撂下一句色厲內荏的狠話：“姬昭月，你給我等著！老爺、老爺絕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也顧不上地上還在哼唧的兩個護院，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出了院子。

姬昭月回到屋內，秦墨一直支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只是他腿腳不便，無法出去。眼見她進來，他緊繃的心弦才松弛下來，語帶關切地問：“王妃可有受傷？”他自己都沒察覺，這聲“王妃”叫得越發自然順口。

姬昭月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將里面的涼茶一飲而盡，潤了潤有些發干的喉嚨。她放下杯子，語氣里帶著幾分不以為然，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就憑她們？兩條仗勢欺人的瘋狗罷了，還傷不到我。”只是想到李氏最后那句話，她眸色微沉，看來這姬家，比她想的還要復雜得多，既然占了你的身體，那我就幫你把這件事查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