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鳳凰棲梧

我本為復仇入宮，以美色為刃，步步為營。他卻早已看穿我的偽裝，將我玩弄于股掌之間。

一場權謀與真心的博弈，就此展開。我究竟是棋子，還是執棋人？

“沈婉，你可知朕最討厭什么？”他蒼白指尖挑開我袖中機簧戒，冷笑如刀。

我仰頭輕笑：“皇上最討厭的，是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

他掐住我脖頸，逼我與他對視：“那朕便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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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儀，”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絲慵懶的倦意，“夜已深，你來這里做什么？”

御花園的夜風裹著合歡香拂過，我赤足踩過青石小徑，金鈴隨著腳踝輕晃，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脆。皇帝坐在涼亭中，手中把玩著一枚白玉棋子，冕旒玉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長發散落在肩頭，幾縷發絲垂在額前，掩住了那雙深邃而冰冷的眸子。

我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撫過他蒼白的臉頰，感受到他肌膚下那若有若無的寒意：“臣妾見皇上批閱奏折辛苦，特來為皇上解乏。”

他抬眸看我，目光如刀：“解乏？還是想借機試探朕的底線？”

我唇角微揚，眸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媚意：“皇上說笑了，臣妾只是心疼您。”

皇帝筆尖未停，冕旒玉珠在鼻梁投下細影：“沈昭儀夜闖御書房，就為說這個？“

“臣妾心疼皇上。“我赤足踩上青玉踏跺，金鈴隨著腳踝輕晃。指尖剛觸到他肩頭龍紋刺繡，就被冰涼的青玉扳指硌住。

“心疼到往唇脂里摻鶴頂紅？“他突然攥住我手腕翻轉，殷紅蔻丹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靛藍，“還是說...“冕珠隨著傾身動作撞在我鎖骨，“你更心疼袖中機簧戒里的牽機毒？“

我嬌笑著抽回手，鬢邊流蘇掃過他蒼白的唇：“皇上聞錯了，這是西域新貢的胭脂...“話音戛然斷裂在他指間——那枚沾著我口脂的銀戒，正抵在我頸動脈上。

“愛妃可知，孔雀膽遇到龍涎香會結霜？“他冷眼看著戒面蟠螭紋滲出細密白晶，突然揚手打翻琉璃盞，“就像這樣。“

琉璃盞碎在地上。

毒酒潑濕我的裙角。

“拖下去杖斃！“太監尖利的嗓音刺破耳膜。兩名侍衛鉗住我手腕時，我盯著皇帝衣擺的龍紋。金線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像他此刻的眼神。

“且慢。“

龍涎香拂過鼻尖。玄色皂靴停在我眼前三步，青玉扳指挑起我下巴。帝王的面容隱在十二旒后，冕珠碰撞聲里，我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沈昭儀袖中藏著什么？“

我顫巍巍展開手心。染血的帕子落出半枚銀戒，戒面蟠螭紋浸著暗紅。滿殿抽氣聲中，皇帝突然輕笑。他指尖劃過我掌心薄繭，在虎口處重重一按。

“傳太醫。“

三更梆子響時，我蜷在冷宮草席上數傷口。三十廷杖，表皮滲血內里無傷。窗欞忽然映出人影，我嗅到龍涎香里混著血腥氣。

“沈卿傷口可疼？“

冕服少年蹲在我面前，旒珠后眼睛亮得驚人。他指尖沾著御書房才有的松煙墨，袖口卻染著新鮮血漬。

我咬破舌尖擠出淚：“臣妾愚鈍......“

“愚鈍？“他截斷話頭，沾血的帕子輕擦我眼角，“能解牽機毒，會拆機簧戒，偏要裝成兔子往朕的棋盤里跳？“

更漏聲里傳來慘叫。皇帝漫不經心扯斷旒珠，玉粒噼啪砸在磚上。“禮部尚書剛招供。“他碾碎我裙擺血漬，“說你是前朝余孽。“

我盯著他腰間魚符。酉時三刻，羽林衛換防的空檔。

“臣妾若是細作......“我仰起脖頸貼上他掌心，“此刻該用淬毒的簪子，刺穿皇上咽喉。“

燭火爆出燈花。他突然攥住我發髻往后扯，玉扳指壓著頸側血脈：“那為何要救朕？“

我望著他衣領處若隱若現的咬痕。申時御花園，陳貴妃的胭脂香還凝在上面。

“因為......“我抖著指尖撫過他喉結，“皇上故意打翻的毒盞，潑的是解藥。“

燭火搖曳。

皇帝松開我的發髻，指尖順著我的脖頸滑下，停在那枚銀戒上。

“前朝工部侍郎沈淵，擅制機巧之物。“他捏起銀戒，對著燭光細細端詳，“這枚蟠螭戒，是他臨終前為獨女所制，內藏暗器，一擊斃命。“

我渾身一僵。

“沈淵滿門抄斬那日，他的女兒沈婉失蹤。“皇帝俯身，氣息拂過我的耳畔，“朕查了三年，終于在東宮舊檔里找到線索。“

我閉上眼，指尖掐進掌心。

“你入宮前，曾在江南織造局待過半年。“他輕笑，“織造局的賬冊，朕翻爛了。你每月都會去城南的藥鋪，買一味叫'牽機草'的藥材。“

我猛地睜眼。

“牽機草，是解牽機毒的唯一藥引。“他捏住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你早就知道，陳貴妃會在今日下毒，所以提前備了解藥。“

我咬緊牙關，不吭聲。

“但你沒想到，朕也會下毒。“他松開手，從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你更沒想到，朕會用自己的血，解了你的毒。“

帕子上染著暗紅，是我昏迷前咬破他手腕時留下的血。

“朕的血，能解百毒。“他淡淡道，“這是朕最大的秘密，也是你最不該知道的秘密。“

我盯著他的手腕，那里纏著一圈紗布。

“皇上為何要救臣妾？“我低聲問。

“因為朕需要一個聰明人。“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個能幫朕鏟除朝中蛀蟲，又能讓朕放心的人。“

我垂下眼，指尖摩挲著銀戒。

“皇上不怕臣妾反咬一口？“

“怕。“他輕笑，“但朕更怕你死得太早，浪費了這枚好棋。“

窗外傳來更鼓聲。

“陳貴妃已死。“他轉身走向門口，“她的黨羽很快就會反撲。你只有三日時間，找出他們的罪證。“

“若臣妾做不到呢？“

“那你就得死。“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死在朕手里，總比死在他們手里痛快。“

門關上時，我癱坐在草席上。

銀戒在掌心發燙，像一團燒紅的炭。

我知道，自己已經踏進了一場死局。

而皇帝，早已看穿了一切。

關于陳貴妃的補充：

陳貴妃是太后的侄女，入宮三年便晉為貴妃。她驕縱跋扈，視我為眼中釘。那日御花園，她袖中藏著毒藥包，卻被皇帝一眼看穿。

“愛妃今日用的胭脂，甚是別致。“皇帝捏起她的手腕，指尖劃過她袖口的暗袋，“朕記得，這香粉里有一味'牽機草'，可是劇毒之物。“

陳貴妃臉色驟變。

“皇上恕罪！“她跪地求饒，“臣妾一時糊涂......“

“糊涂？“皇帝冷笑，“朕看你清醒得很。“

他甩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當夜，陳貴妃的寢宮被羽林衛包圍。她跪在殿中，看著皇帝親手將那盞毒茶潑在地上。

“朕給你兩個選擇。“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要么死，要么幫朕演一場戲。“

陳貴妃選擇了后者。

于是，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毒盞打翻在我裙角。

“拖下去杖斃！“太監尖利的嗓音響起時，她看見皇帝眼中一閃而過的冷笑。

我蜷在草席上，聽著窗外的風聲。

更漏聲漸遠，冷宮的寒氣滲入骨髓。我摩挲著銀戒，思緒回到三年前。

那日，父親被押上刑場，滿門抄斬的圣旨貼在城墻上。我躲在人群中，看著他的血染紅青石板。

“沈婉，活下去。“這是他臨終前，用唇語對我說的話。

我閉上眼，指尖掐進掌心。

活下去。

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揭開真相。

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迅速將銀戒藏入袖中。

“沈昭儀，皇上召見。“太監尖利的嗓音刺破寂靜。

我站起身，理了理凌亂的衣裙。

御書房內，燭火通明。皇帝坐在案后，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

“坐。“他抬眸看我，目光如刀。

我跪坐在蒲團上，低眉順目。

“禮部尚書的黨羽，查得如何？“他問。

“回皇上，臣妾已查到一些線索。“我低聲答，“禮部侍郎李大人，近日與北境使節往來密切。“

皇帝輕笑，將玉佩丟在案上。

“李成？“他挑眉，“他是太后的人。“

我抬眸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怎么，沒想到？“他俯身，氣息拂過我的耳畔，“太后早就想廢了朕，立她的幼子為帝。“

我攥緊袖口，指尖發白。

“皇上為何告訴臣妾這些？“

“因為朕需要你。“他捏住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替朕除掉太后，朕許你一條生路。“

我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端倪。

但他眸色深沉，像一潭死水，無波無瀾。

“臣妾遵旨。“我低聲道。

他松開手，將一枚令牌丟在我面前。

“這是羽林衛的調令。“他淡淡道，“三日后，太后會在慈寧宮設宴。你帶人進去，一個不留。“

我撿起令牌，指尖微微發抖。

“皇上不怕臣妾趁機謀反？“

“怕。“他輕笑，“但朕更怕你不敢。“

我攥緊令牌，轉身離開。

走出御書房時，我聽見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沈婉，別讓朕失望。“

我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夜風卷起衣角，我攥緊令牌，指尖微微發涼。

三日后，慈寧宮。

我站在殿外，聽著里面傳來的絲竹聲。太后的笑聲透過雕花木門，顯得格外刺耳。

“沈昭儀，您怎么來了？“守門的太監攔住我，眼中帶著警惕。

“奉皇上口諭，給太后送一份賀禮。“我舉起令牌，冷冷道。

太監臉色一變，慌忙讓開。

殿門推開時，絲竹聲戛然而止。滿殿嬪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驚訝。

“沈昭儀，你來做什么？“太后坐在主位，冷冷開口。

“臣妾奉皇上之命，送太后一份大禮。“我抬眸，直視她的眼睛。

太后冷笑：“什么大禮？“

我舉起令牌，聲音清冷：“羽林衛，聽令！“

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數十名羽林衛沖進殿內，刀光劍影間，嬪妃們尖叫著四散逃竄。

太后猛地站起身，臉色鐵青：“你敢！“

“臣妾不敢。“我盯著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但皇上敢。“

太后瞳孔驟縮：“你......“

“太后與北境勾結，意圖謀反。“我一步步逼近她，“證據確鑿，皇上已下令，就地正法。“

太后后退一步，臉色慘白：“不可能！皇帝他......“

“皇上早就知道了。“我打斷她，“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后癱坐在椅子上，眼中滿是絕望。

我轉身，看向殿外的夜色。

“動手。“

羽林衛的刀光閃過，殿內歸于寂靜。

我走出慈寧宮，夜風拂過臉頰，帶著一絲涼意。

“沈婉。“皇帝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回頭，看見他站在臺階下，目光深沉。

“臣妾幸不辱命。“我低聲道。

他走近，指尖拂過我臉頰：“做得好。“

我抬眸，對上他的眼睛：“皇上滿意了嗎？“

他輕笑：“滿意，但還不夠。“

“那皇上還想讓臣妾做什么？“

“陪朕走完這盤棋。“他握住我的手，“朕需要你。“

我沉默片刻，緩緩點頭：“臣妾遵旨。“

夜風卷起衣角，我與他并肩而立，看向遠處的宮墻。

這盤棋，才剛剛開始。

皇帝摩挲著白玉扳指，目光掃過顧長夜的佩劍。

“顧統領的劍，倒是讓朕想起沈淵。“他忽然開口，“他也愛用蛇紋劍鞘。“

顧長夜握劍的手一緊。

我端起茶盞，氤氳水汽遮住冷笑——皇帝在逼他失態。

“臣的劍術是沈大人親授。“顧長夜單膝跪地，劍穗垂落青磚，“皇上若忌憚，臣愿卸甲歸田。“

皇帝輕笑，指尖捏碎一顆葡萄。

紫紅汁液濺上我袖口，像干涸的血。

“愛妃。“他突然攥住我手腕，“替朕擦干凈。“

我抽帕子的手被他按住。

他引著我的指尖，一寸寸抹過袖口血漬。龍紋刺繡刮得指腹生疼，掌心溫度卻燙得驚人。

“皇上，“我壓低聲音，“戲過了。“

他低笑，呼吸掃過我耳尖：“朕的戲，愛妃不是接得很好？“

顧長夜的劍穗微微晃動。

我猛地抽回手，絹帕飄落劍刃。裂帛聲里，帕子碎成兩片，露出夾層的密信一角。

“哎呀。“我掩唇，“這帕子怎么......“

皇帝瞳孔驟縮。

顧長夜已拾起殘帕，密信上赫然蓋著太后鳳印。

“原來太后與北境通信，用的是蜀錦局特供的絹帕。“我輕嘆，“難怪上月蜀錦局掌事暴斃，尸首還攥著半塊殘帕。“

滿殿死寂。

皇帝盯著我，眸色暗沉如夜：“愛妃何時發現的？“

“皇上忘了嗎？“我撫過袖口龍紋，“那日您潑在臣妾裙角的毒酒，染的正是這種蜀錦。“

他忽然扣住我后頸，力道大得發疼：“沈婉，你果然......“

“臣妾愚鈍。“我仰頭打斷他，“不及皇上萬分之一。“

指尖順著脊骨滑下，在腰窩重重一按。

我渾身戰栗，聽見他喉間溢出一聲笑：“今晚來御書房，朕教你什么叫萬分之一。“

御書房夜談（情愫暗涌）

更漏滴到三更，香爐吐著龍涎香。

皇帝披著墨發靠在榻上，衣領微敞，燭光在鎖骨投下晃動的陰影。

“怕朕吃了你？“他晃著酒盞，目光掃過我緊攥的裙褶。

我盯著他頸間血痕——那是白天顧長夜的劍風掃過的。

“皇上受傷了。“

“心疼？“他勾唇。

“臣妾怕皇上駕崩，無人給沈家翻案。“

酒盞砰地砸碎在腳邊。

他扯過我手腕壓在榻上，酒氣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翻案？沈婉，你父親確實謀反。“

我迎著他暴怒的眸子輕笑：“那皇上為何留著沈家機關圖？為何夜夜描摹我父親筆跡？“

他指尖陷進我腕骨：“你以為朕對你......“

“報！玄甲軍營異動！“侍衛急叩殿門。

他驟然松手，我撞上案角。血從額角淌下，模糊間看見他慌亂伸出的手，又生生僵在半空。

“傳太醫！“他踹翻屏風，“把顧長夜押進宮！“

血色博弈（情權交織）

顧長夜被鐵鏈拖進來時，我正把玩著帶血的密信。

“師兄猜猜，“我將信紙湊近燭火，“這上面少了一句什么？“

火苗舔上“誅殺皇帝“四字，他目眥欲裂：“別燒！“

皇帝劍尖挑開我衣襟，勾出暗袋里的半片殘帕。

“沈婉，你故意讓朕看到密信。“他劍鋒抵住我心口，“又讓顧長夜看到你燒信，真是好算計。“

我握住劍刃往前送，血珠染紅衣襟：“皇上現在殺我，明日玄甲軍就會打著清君側旗號入宮。“

劍尖顫抖著后撤半寸。

我突然傾身吻上他染血的唇，咬破的舌尖將毒血渡過去：“皇上，我們才是同類。“

他掐住我脖頸，卻在我窒息前一掌劈暈顧長夜。

“你要什么？“他喘息著將我按在龍案上，朱砂折子散落滿地。

我扯開他衣襟，指尖劃過心口陳年箭疤：“我要皇上這里......永遠缺一塊。“

更鼓驟響，蓋住他失控的心跳。

窗外孔明燈升空，蟠螭紋在夜色中裂成兩半——那是給玄甲軍的停戰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