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明顯不是男人的對手，本身就受了傷，再加上長久以來的畏懼，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下風。

最后女人被男人打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蜷縮著身體呻吟著。

但這并不能讓人產生一絲一毫的憐憫，

這一幕何其熟悉，文雅嵐被買來關在這里的時候，每天遭遇的不就是各種各樣的毒打折磨嗎？短短的幾天，她覺得她已經徹底的失去了作為人的尊嚴。

而眼前這個挨打的女人，是那么理所當然，甚至在文雅嵐被打的時候，她在旁邊說著她活該，就應該多打幾頓，打得狠一點，才能聽話。

她覺得女人就是應該都打得一些才能收心安分，她當然也怕被打，但她又覺得男人打女人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既然這樣的話，那確實該多受著一些！

文雅嵐看著大柱娘被打的已經腫得看不見眼睛的臉，臉頰上都腫得充血，整個人都快被她丈夫打得變了形。

而另一邊，被她護著的那傻兒子，滿臉口水鮮血的還在眼巴巴的盯著文雅嵐看，一點也沒有要去幫他的母親的意思，眼角余光看都沒有往那邊看。

“還在等什么？”姜蕪開口道：“文雅嵐，殺了他們，將這里一把火燒干凈，你的噩夢就會徹底的消失。”

文雅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緊握著鐵鍬垂著頭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只要她抬起手，一鐵鍬下去，只要她的心中真的充滿了殺意，她是可以殺了造成她一切悲劇的禍源的。

姜蕪伸出手，冰涼的手輕輕的覆在文雅嵐的手背上。

“去吧，文雅嵐，順從你心中的欲望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姜蕪低語道。

“順從我心中的欲望……”文雅嵐低低的重復著姜蕪的話。

下一秒，她的手驟然用力，但很快又慢慢的松開了力道。

姜蕪察覺到了她的變化，接著也松開了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不，不能這樣，我不能殺他們，我不能這樣做。”文雅嵐猛地抬起頭，她轉頭望向姜蕪，聲音驟然拔高的說道。

文雅嵐此時那雙清亮的眼眸中，被勾起的戾氣紅光已經完全褪去消失。

那雙漆黑的眼瞳中有痛苦，有掙扎，有仇恨，但還是殘留著理智的，她并沒有任由負面情緒完全的吞噬她。

“我說過了，我只是收取我該收取的，要怎么做的決定權在你的手中。”姜蕪眸色清冷，忽然笑了起來，語速很慢的說道。

文雅嵐咬了咬唇，她握著鐵鍬的手再次的收緊，她其實不了解姜蕪的真實心性的，姜蕪救了她，這是事實，或許……姜蕪是希望她能立起來親自報仇的。

雖然姜蕪中間引導過文雅嵐，企圖讓對方沉溺復仇的情緒中。

只是沒想到，文雅嵐的反應倒是超過了她的預料。

“他們該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人都該死，但……我沒有資格審判他們，我也不能只是為了滿足我自己。”

“是，我可以殺了他們，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可以在殺了這些人之后，放一把火，將這個藏在山中的村莊燒得干干凈凈，我也可以借助你的力量，讓我自己逃出法律的懲罰，讓自己置身事外，回歸到正常的生活中。”

“可是，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我自己就不算是個人了，就算法律上不會受到懲罰，我也早就死了，死在了這個夜晚。那個還活著的我，也已經不是我了。”

文雅嵐的手一松，鐵鍬重重的落在地上，她捂著臉。

“所以，你的想法沒有改變，依舊覺得應該讓這些人受到你口中所謂法律的嚴懲？”姜蕪還記得之前文雅嵐說的話。

文雅嵐捂著臉，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放下來，她的眼睛很紅，這次不是那種透著詭異的戾氣的紅光，而是單純的因為情緒的激動而紅了眼睛。

她慢慢的松開咬著唇的牙齒，姜蕪目光瞬間落在了那淌血的唇上，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文雅嵐攥緊拳頭，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讓這些人做的那些事情，都攤開在所有人的面前，讓所有人看到這個山村的罪惡，我也沒有忘記，我遭遇這些的罪魁禍首，他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而且，我也不相信只有齊皓一個人在外面做著坑騙女孩的事情，一定還有別人，這個村子出去的男人不少，該連根拔起的。”

文雅嵐沒有那么偉大，真的不計較自己所遭受的傷害。

她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讓這些泯滅人性的畜生們接受審判，她相信沾染了人命的人一樣逃不掉，那種需要等待判決，等待著死亡的過程，還有被他們傷害的女孩，一直陪伴著他們，這樣的未來應該是非常的美好吧！

姜蕪對文雅嵐的打算不做干預，她說過了的，她只是一個媒介，文雅嵐得到了她的力量，想要怎么去報復，那是文雅嵐自己的事情，哪怕文雅嵐現在告訴她不計價，放了這些人，她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只要最后文雅嵐將給予的酬勞交付給她就夠了！

姜蕪忽然轉頭看向身后。

“有人來了！”姜蕪忽然說道。

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的傳到了文雅嵐的耳中。

文雅嵐剛一抬頭，眼前一片朦朧，接著紅紗落下，姜蕪已經站在了她的旁邊。

“好像是你記憶中的……車？挺多的。”姜蕪帶著不確定的說道。

姜蕪沉睡了太久，不清楚現在究竟是什么樣子，在她一貫的認知中，所知道的車，應該是那種在需要馬拉著的才對，而不是那種封閉式的，沒有任何馬匹驅動就能跑起來的。

文雅嵐并沒有注意到姜蕪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她揉了揉眼睛，轉身看向門口，她并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但她不認為姜蕪在欺騙她。

“終于……來了嗎？”文雅嵐的手放在胸前，揪著胸口的衣服，她看起來是在期待，又似乎是在害怕，低低的呢喃道：“馬上就結束了，馬上，這里就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