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縣距離洛陽有五十公里,騎馬是李青云弱項,就算他憑借武技漸漸適應了也做不到人馬合一的境界。
為了大腿內側著想,他裝作騎不好馬,李行之完全依著他,絲毫不給逃跑的機會。
遇到驛站就休息,一路走走停停,第三天午后終于見到了武周朝最至高無上的地方——神都洛陽。
李青云抬頭看向東城門上方寫著的三個大字《建春門》
目測城墻高十四米左右,長度十余里,比他想象中的要短一些。
入城之后吵雜聲不絕于耳,就算有鞏縣的所見所聞,李青云仍然露出失望之色。
和他在電視里看見的長安沒法比。
今日時間不早,趕路勞累,李行之著急進宮匯報,不給他仔細觀察洛陽的機會。
領眾人在南市附近的攤位吃完豆腐和胡餅。
緊接著將他們安置在修業坊的一處院子中,進宮前留下一句:“汝敢跑就真是反賊了,會連累師長與故交。”
李青云一呆,有牽掛了真不是好事。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記憶里師傅拿前身當兒子一樣,這具精壯身體全是那老頭給打的底子。
他得到好處真不想連累老人家。
本以為進宮面圣需要等皇帝有時間才會被傳喚,沒想到李行之回來就讓他去。
李青云跟在眾人身后望著皇宮,那里仿佛是老虎嘴啊,眼看太陽偏西。
今天可能出不來了。
自我感覺良好嗎?
不,武曌真好這口!
他有些不死心的問:“不需要學禮儀嗎?被治罪該如何是好?”
李行之低聲道:“圣人說了算!”
這句話讓李青云想好了對策,大步向前走,好像還挺著急的。
來到宮門前接受太監檢查,通過了解得知領頭太監叫牛仙童,以后也是個名人啊。
如今穿著綠袍,品級并不高。
他跟在太監后面入宮,一路上牛仙童簡單講些禮節,等他快轉暈了才來到富麗堂皇的紫微宮。
沒錯,就是富麗堂皇,跟威嚴沒關系。
武則天和其他女人一樣喜歡華麗。
他又接受一波千牛衛的檢查。
“在這侯著不可隨意走動。”
牛仙童交代完低頭進入宮殿跪下行禮道:“啟稟圣人,李青云帶到。”
“宣。”輕柔的聲音傳來,牛仙童沒有抬頭,后退三步轉身走到宮門口喊道。
“宣李青云奉敕覲見~”
李青云不明白公鴨嗓為什么能喊出中正平和的長音。
他大方進入紫微宮,仿佛愣頭青一樣抬頭挺胸四處打量,完全把牛仙童之前交代的話當放屁。
宮內布置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奢華。
丹朱涂柱、黃金飾檐,甚至以孔雀羽、寶石屑混合彩漆繪制壁畫,遠超李唐時期的素雅風格。
宮內除了太監和宮女并沒有侍衛,在角落閉目養神的老太監讓他心頭一緊。
直覺告訴他,這是個類似雨化田的人物。
隨即轉頭看向坐在御案后面的女皇。
武曌身披玄色十二章紋袞服,肩頭壓著金線繡成的展翅鳳凰暗紋披帛。
衣服是她精心設計的,黑中透赤,披帛風鳥凌駕于真龍。
寓意很明顯了。
具體容貌和劉小慶飾演的武則天很像,烏發中夾雜著少許銀絲,眼角額頭有淺淺的皺紋。
白玉珠冕旒后隱約露出狹長的眉眼,鳳目似淬火刀鋒帶有凌厲弧度。
人的氣場果然和身份有關,李青云切身感受到了這位狠辣女皇的氣質。
那張圓潤鵝蛋臉的眉宇間盡顯嫵媚,保養的仍然算是有些風韻猶存。
難怪歷史上記載太宗“素聞其名”。
李治為太子時,見才人武氏而悅之并不夸張。
武曌當皇帝以后的氣質給人一種矛盾的結合體。
不能再繼續多看了,他微微低頭,做輯行禮:“貧道李青云拜見圣神皇帝。”
武曌聽見稱呼心里暗喜,她最希望得到人們承認,特別是在民間有威望的人。
而袁天罡的名頭就不錯,他徒孫承認也夠了。
“大膽!見到圣人為何不跪!”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李青云轉頭望去,在御案右邊站著個三十多歲的宮女。
衣著樸素卻帶著頭飾,證明她品級低身份卻不一般!
根據著裝猜測這宮女應該是韋團兒,不是一般角色。
也符合她的角色。
不管紈绔子弟還是皇上都不能丟身份,有些話自己不能說的,都需要個狗腿子給人下馬威。
唐朝不興跪禮,但是按武曌的規矩,面見皇上必須跪拜!
他還是老樣子微微低頭做輯道:“請圣人恕罪,貧道自幼生活在山野。”
“是個粗人,不懂禮數也沒學會。”
他就沒打算學,武曌也算有求于他,見面要先把人設立起來,表面上就是粗魯的村夫。
以他對武曌的了解,這位皇帝對召見進宮的人還算寬容,不會因為此事計較。
過些日子會有個家伙來到宮里跟她撒潑打滾,連續好多次都沒被處罰。
“團兒退下。”
果然武曌沒生氣,聲音輕柔的說:“汝上前來。”
宮殿很大,站遠了看不清,李青云知道躲不過去了,往前走到距離御案還有五米處。
余光看見不遠處的老太監驟然睜開眼睛。
他裝不知道,又邁一步才停腳,想看就讓她大方看,又不是拿不出手。
武曌眼里露出驚訝之色,暗道:“好一個俊俏的小郎君!”
宮殿里點燃著熏香,在宮門口的陽光照射下顯得五彩斑斕。
隨著這高大身影走近,她仿佛看見了一束光,一束給她美好感覺的光。
從她的位置看向宮門,這人仿佛從仙境中走過來。
下意識問道:“世上可有仙?”
李青云搖頭篤定道:“沒有。”
“都是以訛傳訛而已。”
他實話實說,有活二百歲的人,比如以后的張三豐,那就算半仙了。
比老張還強的也只是傳說。
武曌略顯失望,以前跟她說成仙正道的都是騙子,有本事的方外之人從來沒承認過。
她心里莫名的相信了眼前之人沒說謊,可她不甘心。
話鋒一轉:“汝師祖袁天罡可曾傳下來相面之術?汝是否得到過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