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宋姌熄了燭火,換了身衣裳,瞞著蓮霧從后窗翻了出去。
一路上,寒風(fēng)瑟瑟,惹得她打了個寒顫。春江樓里依舊燈火輝煌,客人出出進(jìn)進(jìn)。
“這紙上說的…是這里?”她看向春江樓旁的巷子口。“也是,應(yīng)該沒多大事。”
樓上,一個聽曲的人,正默默注視著她,“這么晚了還出來,真是好興致。”
宋姌?biāo)伎柬汈еg,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眼前。回過神來,嚇了一跳。只見那人掩著面具,脫下帽衫,開口道:“跟我來。”
“去哪?不是阿姐約我來此嗎?”畢竟身邊沒有一個仆從,宋姌有些警覺。“你不走快點(diǎn),待會小命不保了。聞言,宋姌腳步向后頓了頓。那人也察覺到她的動作,轉(zhuǎn)過頭來,步步緊逼。隨即從腰間拔出匕首,“還想耍什么小動作不成?”
宋姌拉倒一旁的燈籠架,隨即往春江樓里跑去。黑衣人在身后緊緊追著。宋姌匆匆跑上樓,推開花紅柳綠,因為穿著打扮皆像一位男子,身邊不知不覺勾來了許多女子。
“公子,來玩呀。”“跑什么呢。”“這么著急,多陪陪我們呀。”
“改天再來…改天再來。”宋姌挪開一雙雙手。此時,隔壁的包廂內(nèi),沈硯正和幾位好友一起閑談聽曲。
“聽聞近幾日,軍中要事頗多啊。”沈硯把弄著手上的玉扳指,對著顏閩道。
“確實如此。這幾年雨水越來越少,糧食不充足。誒,蘇家那兒子可是回京了?聽聞此次回京,為了查禾陽一案。”
聞言,大理寺少卿賀闌抬眸:“此事應(yīng)當(dāng)歸大理寺查才是,他來摻和什么。怕不是別有用心。”說罷,抬起茶杯,輕抿一口。顏閩瞟見桌上的酒,嘴角一揚(yáng),道:“可惜了這酒,要是舒禹來的話,今晚不得不醉不歸嗎。”
賀闌拍拍他,道:“你也少喝點(diǎn)。”
沉默之時,包廂門突然被打開,宋姌急忙闖進(jìn)來,隨即把門關(guān)上,轉(zhuǎn)過頭,看見三個男子坐在桌前,看著她。
宋姌意識到氣氛有些尷尬,一抬眸,對上了沈硯的目光。沈硯輕笑道:“姑娘還是對上次寺院一見念念不忘嗎?”宋姌看了看自己,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賀闌和顏閩看著沈硯,隨即對視一笑。“這…夜也已深,那臣就先告辭了。”隨即兩人拱手行禮,離去。
“我…只是來避一下風(fēng)頭。”宋姌見兩人走了,才緩緩開口。“姑娘不睡覺,避什么風(fēng)頭,又沒有人敢深夜去丞相府叨擾。”沈硯輕抿一口茶。”“若不是我沒記錯,話又說回來,公子為何會認(rèn)出我?”“姑娘眼角有顆淚痣,這怕是人人都能記住吧…”
宋姌想起什么,道:“對了,上次的玉佩,能還我了嗎?”沈硯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她身邊,俯下身來:“不行。”
宋姌一時有些氣惱,但是礙于自己又因為事急闖進(jìn)他包廂于理不合,也就只能無奈嘆了一口氣。“問公子貴姓啊。”沈硯轉(zhuǎn)過頭,淡淡開口:“叫我沈硯便好。”
“噢…”才剛應(yīng)下,門就被踹開。黑衣人沖進(jìn)來,拿著匕首就朝宋姌刺過來。宋姌急忙跑到沈硯背后。沈硯看著眼前的人,眉頭微皺,隨即拔出佩劍,指著那人,道:“誰派你來的!”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盯緊宋姌。沉默之際,沈硯率先出劍,兩人刀劍相交,不過數(shù)招,沈硯的劍架在那人脖頸上。撩開領(lǐng)口,那人脖頸上露出了一個印記。“是聽風(fēng)閣的人…”宋姌小聲道。“來人!將此人押回大理寺,嚴(yán)刑拷問。”隨后,一群暗衛(wèi)將黑衣人帶走。
“現(xiàn)已是深夜,你一個弱女子走回去不安全,和我同乘馬車,我送你。”沈硯整理了一些衣裳,和宋姌一起出了春江樓。“多謝公子…”上馬車之際,林韻遮著帽衫,躲在墻后,冷笑一聲:“宋姌…你就等著讓整個京城知曉你的糗事吧…”
回府的路上,宋姌和沈硯沒說一句話,氣氛有些僵硬。她看著眼前俊美的男子,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像一個之前見過的人…很熟悉…很熟悉。
丞相府門口,宋姌下了馬車,沈硯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但還是用注視著她進(jìn)府。
“依照大燕律法,男子和女子同乘一車恐會有辱名聲…算了算了,也無人知曉,況且情況緊急…”宋姌邊走邊自言自語。
與此同時,將軍府,主殿中,蠟燭映著一個身影。
“不出一個月…將軍府定會廢一個名聲大敗的將軍夫人…”林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