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鏡的環形燈將江瑟瑟的側臉鍍上一層冷釉，她垂眸望著指尖勾住的蕾絲花邊。贊助商提供的禮服裙腰線勒得人喘不過氣，劣質水鉆在燈光下泛著塑料光澤，像粘在裙擺上的廉價糖霜。

“江小姐，三流野模都比你配合度高。“經紀人林琪踩著紅底鞋踏入化妝間，鑲鉆手機殼重重磕在大理石臺面，“知道多少人搶破頭要穿這個牌子嗎？“

江瑟瑟旋開鎏金唇膏管，玫瑰香氣在空氣里漾開漣漪。鏡面倒映著走廊外閃過的黑影，六個防塵罩正被黑衣保鏢悄然運往隔壁VIP室。最外側的罩角掀起時，Valentino經典紅標刺痛了林琪的眼。

“我要穿去年米蘭閉秀那件酒紅色絲絨。“她漫不經心扯斷纏在婚戒上的線頭，鉑金戒圈內側的刻痕在燈光下一閃，“或者...“

“您當這是過家家？“林琪冷笑著截斷話頭，“要么穿贊助商提供的，要么退賽。“

真絲睡袍腰帶滑落在地，露出江瑟瑟后腰蜿蜒的玫瑰刺青。墨色枝葉纏繞著淡粉色疤痕，像雪地里綻放的帶血荊棘。林琪突然想起今晨收到的匿名包裹——某八卦周刊偷拍的泳池照里，這道傷疤被惡意標注成“整容失敗痕跡“。

門板被撞開的巨響震落化妝刷。總導演舉著不斷震動的手機沖進來，額頭冷汗在頂燈下泛著油光：“服裝組馬上送新的過來！江小姐您看霧霾藍緞面款合不合適？“

六個防塵罩同時揭開，Armani Privé的星空裙綴著真正碎鉆，Elie Saab的漸變紗浸染著威尼斯玻璃的藍。林琪的瞳孔被珠光刺痛，這些本該出現在巴黎時裝周博物館展柜的珍品，此刻卻像超市貨架商品般堆滿狹小的化妝間。

“傅先生問要不要把更衣室改成套間。“管家模樣的男人躬身遞上平板，屏幕里實時監控著演播廳動態。林琪瞥見某個一閃而過的側影，銀灰色西裝包裹著修長身形，腕表折射的冷光讓她想起最新財經雜志的封面人物——傅氏集團最年輕的掌權人。

江瑟瑟解開旗袍領口的珍珠扣，雪白后頸浮著淡粉色咬痕：“告訴傅沉舟...“她指尖劃過霧霾藍禮服的收腰設計，定制香水尾調蕩開危險的白檀香，“我要他休息室的鳶尾花。“

管家眼角微不可察地跳動。無人知曉頂層VIP室里那束厄瓜多爾藍玫瑰，是傅沉舟今晨四點親自從私人飛機冷藏艙捧下來的。花瓣上還凝著安第斯山脈的晨露，與十八歲那年初見時，他別在她鬢角的野薔薇有著相同濕度。

“這些都要送去干洗。“江瑟瑟碾過地上散落的水鉆，蕾絲手套勾住林琪的香奈兒外套，“畢竟...“她俯身貼近經紀人瞬間蒼白的臉，“弄臟傅先生送的禮物，可比穿山寨貨嚴重多了。“

更衣鏡倒映著走廊盡頭的身影。傅沉舟倚在消防通道的陰影里，指腹摩挲著婚戒內側刻痕——那里藏著江瑟瑟十六歲咬在他鎖骨處的齒印。監視器屏幕映出她后腰的玫瑰刺青，枝葉纏繞的疤痕是他二十歲生日那夜，替她擋下酒瓶碎片時留下的。

“程家安插的人到齊了？“他對著耳麥低語，目光卻追隨著移動衣架上的酒紅色絲絨。那是江瑟瑟成人禮上穿的裙子，當時她踩著十厘米高跟鞋崴進他懷里，紅酒在裙擺洇開的心形痕跡至今未褪。

演播廳突然爆發的喧嘩穿透隔音門。傅沉舟瞥見監控畫面里程雨薇轉動的尾戒，鑲嵌其上的微型攝像頭正對準候場區。他按下加密通訊鍵的瞬間，江瑟瑟腕間的鉑金手鏈突然發出蜂鳴。

這是他們兒時在傅宅玩的警報游戲升級版——每當危險值超過閾值，他送她的所有首飾都會共振。

演播廳的聚光燈像熔化的金液傾瀉而下，江瑟瑟踩著十厘米的Jimmy Choo踏上舞臺。酒紅色絲絨裙擺掃過評委席桌角，在顧明修手背留下道緋色弧光，宛若一道新鮮血痕。

“江小姐的簡歷...很有趣。“顧明修舉起報名表，大屏幕上的“特長“欄赫然跳動著熒光字——氣死顧明修。觀眾席傳來壓抑的笑聲，直播彈幕瞬間刷爆服務器。

程雨薇轉動尾戒上的藍寶石，微型攝像頭對準江瑟瑟的婚戒。她在等那道鉑金冷光被鏡頭捕捉的瞬間，卻見對方忽然抬手將碎發別至耳后。玫瑰耳釘折射的光斑精準刺入鏡頭，演播廳所有監控屏幕同時閃爍雪花。

“聽說顧老師最近在籌備新專輯？“江瑟瑟的指尖劃過評委席桌沿，水晶指甲敲出《致愛麗絲》的節拍，“需要我介紹耳科專家嗎？上周蘭桂坊的監控里，您連降B調都聽不準呢。“

總導演的冷汗浸透亞麻襯衫。他認得這個角度——是傅氏旗下會所從不外泄的VIP包廂監控。大屏幕突然插播的畫面里，顧明修正癱在真皮沙發上，手里晃著的威士忌灑了半杯在定制西裝上。

“這種嗓子...“醉醺醺的頂流導師指著液晶屏里重播的初舞臺，“最適合唱安眠曲。“

實時彈幕突然清空三秒，繼而噴涌出鋪天蓋地的#顧明修滾出導師席#。江瑟瑟撫過腕間突然發燙的手鏈，抬眸望向懸在穹頂的應急通道指示燈——傅沉舟說過，當LED變成琥珀色，說明獵物已入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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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內，傅沉舟的指節叩在防彈玻璃上。

三百寸曲面屏分割成七十二個畫面，江瑟瑟后腰的玫瑰刺青在4K鏡頭下纖毫畢現。助理捧著平板低聲匯報：“程家往節目組塞了五個練習生，其中三個帶著微型竊聽器。“

“把程氏珠寶的質檢報告發給消協。“他解開兩顆襯衫紐扣，鎖骨處的齒痕在藍光下泛著暖調，“半小時后我要看到顧明修酒駕的新聞。“

全息投影突然彈出二十年前的影像。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在傅宅花園里轉圈，酒紅色蓬蓬裙掃落滿架薔薇。十四歲的傅沉舟舉著DV機跟拍，鏡頭突然天旋地轉——小瑟瑟崴腳跌進他懷里，奶油蛋糕糊了兩人滿身。

“傅先生，江小姐要的鳶尾花...“管家捧著水晶瓶欲言又止。那支厄瓜多爾藍玫瑰已被撕成碎片，花瓣泡在波爾多酒液里，恰如十八歲生日宴上被她踩爛的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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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臺走廊，程雨薇的尖指甲掐進掌心。

她盯著實時暴跌的程氏股票K線圖，鑲鉆手機殼在消防栓上撞出裂痕。“把三號礦坑的視頻發給營銷號。“她對電話那頭低吼，“就說江瑟瑟父親是礦難肇事者...“

陰影向巨蝠籠罩而來。林琪背光站在安全出口，手機屏幕映出程雨薇煞白的臉：“程小姐知道傅氏剛收購了幾家媒體集團嗎？“她亮出加密郵件截圖，“比如這份你父親轉移資產的記錄。“

更衣室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江瑟瑟的冷笑穿透門板：“程家的青花瓷贗品也配進拍賣會？“她踢開滿地瓷片，明代官窯真跡正在傅沉舟書房的防彈展柜里泛著柔光。

程雨薇踉蹌著扶住墻，尾戒攝像頭拍到傅沉舟的助理正擦拭門把手。那個永遠梳著油頭的男人轉頭看向鏡頭，比著口型無聲地說：“游戲剛開始。“

初評級現場的空氣凝固成琥珀。江瑟瑟倚著評委席，鎏金指甲輕叩桌面上程氏珠寶的秋季新品宣傳冊。顧明修漲紅著臉去搶遙控器，卻在觸到開關的瞬間被電流打得縮回手——傅沉舟早讓人改裝了所有設備。

“導播老師，切備用帶。“江瑟瑟對著懸在半空的攝像機微笑，酒紅色裙擺掃過程雨薇顫抖的膝蓋，“讓大家看看真正的A級舞臺。“

大屏突然播放三年前的練習室監控。十七歲的江瑟瑟正在深夜加訓，傅沉舟的影子投在磨砂玻璃上。他抱著保溫杯在走廊徘徊，直到凌晨三點才將姜茶放在門邊。而此刻舞臺上的主題曲編舞，每個卡點都與監控畫面完美重合。

程雨薇的珍珠項鏈突然崩裂，Akoya珍珠滾落滿地。她蹲下身去撿的瞬間，江瑟瑟的高跟鞋精準踩住那顆藏著竊聽器的黑珍珠：“程小姐的項鏈和你的礦山一樣，金玉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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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通道的陰影里，傅沉舟的袖扣閃過冷光。

助理將平板遞到他眼前，程氏三號礦坑坍塌的救援畫面正在直播。二十名被困礦工被傅氏救援隊抬出的瞬間，#程氏草菅人命#的熱搜空降榜首。這是江瑟瑟父親當年參與設計的礦井圖紙，此刻正以匿名舉報信的形式躺在監管部門案頭。

“把瑟瑟公寓的安防等級提到最高。“他解開袖扣，腕間疤痕像條扭曲的蛇——那是十四歲時替她擋下綁架犯匕首留下的。監控畫面里，江瑟瑟正把玩著從程雨薇尾戒拆下的微型攝像頭，像小時候拆他送的八音盒般嫻熟。

走廊突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混著白檀香與玫瑰的氣息。傅沉舟迅速藏起鎮痛藥，卻被江瑟瑟勾住領帶：“又胃疼了？“她指尖的溫度透過襯衫面料，“上次把我反鎖在醫療室打點滴的賬還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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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臺化妝間正醞釀著風暴。

林琪盯著梳妝臺下的山茶花精油，想起程雨薇助理詭異的笑。更衣鏡突然映出江瑟瑟的身影，她正用程氏珠寶的贗品胸針撬鎖：“林姐知道這種合金遇到精油會自燃嗎？“

“你瘋了？！“經紀人撲過去搶胸針，卻被江瑟瑟反扣住手腕按在墻上。后腰的玫瑰刺青擦過冷瓷磚，花瓣紋理與監控室屏幕上的疤痕完美重疊。

“三號柜第二層。“江瑟瑟在她耳邊輕笑，“有你女兒劍橋面試的推薦信。“林琪的瞳孔劇烈收縮——那是傅沉舟親筆簽名的擔保函，日期竟是她第一次嘲諷江瑟瑟“花瓶“的次日。

更衣室外傳來程雨薇的尖叫。她剛買的愛馬仕包突然竄起藍火，山茶花香混著塑料焦糊味彌漫開來。江瑟瑟將偷梁換柱的胸針拋進垃圾桶，鎏金指甲在消防栓玻璃上敲出摩斯密碼——這是她和傅沉舟在小學自然課發明的暗語。

演播廳穹頂的射燈突然調暗，江瑟瑟的耳返里傳來電流雜音。程雨薇趁亂將微型信號干擾器貼在她裙擺內側，鑲著碎鉆的金屬片在酒紅色絲絨上泛著冷光。這是程家從黑市弄來的軍用設備，足夠讓現場所有直播信號中斷三分鐘。

“導播，切備用音源！“總導演的咆哮在耳機里炸響。江瑟瑟卻踩著十厘米高跟鞋徑直走向舞臺邊緣，鎏金指甲劃過立麥支架發出刺耳銳響——這是她和傅沉舟約定的緊急信號。

監控室的防彈玻璃映出傅沉舟驟然緊繃的下頜線。他扯松領帶按下加密通訊鍵：“啟動B計劃，現在。“

舞臺地板突然傳來細微震動，程雨薇藏在觀眾席的干擾器被共振波精準定位。安保人員偽裝成的攝影助理迅速包抄，假發套里藏著傅氏實驗室研發的反干擾裝置。江瑟瑟的婚戒在追光燈下折射出奇異光斑，將竊聽器的射頻信號引向程雨薇的珍珠手包。

“砰！“

沉悶的爆裂聲被淹沒在突然響起的伴奏里。程雨薇的鱷魚皮手包竄起青煙，燒焦的山茶花香混著電路板焦糊味彌漫開來。江瑟瑟在鏡頭死角勾起唇角，這招還是十二歲那年，她把傅沉舟的作業本扔進微波爐時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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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臺走廊的應急燈將影子拉成鬼魅。

林琪攥著女兒劍橋面試的推薦信，指甲在傅沉舟的簽名處掐出月牙痕。加密郵件里的監控截圖還在眼前晃動——上周她偷偷復印江瑟瑟體檢報告時，傅沉舟的助理正站在診所走廊對她女兒微笑。

“林經紀。“江瑟瑟的嗓音裹著蜂蜜般甜膩，“你睫毛膏暈了。“她將鑲著藍寶石的化妝鏡塞進經紀人手里，鏡框內側刻著傅氏家徽。這是傅沉舟送她的十八歲生日禮，此刻倒映著林琪手機屏幕上未發送的告密短信。

更衣室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程雨薇的尖叫刺破隔音門：“我的項鏈！這是蘇富比春拍的......“

“贗品。“江瑟瑟倚著門框輕笑，指尖轉著從傅沉舟書房順來的明代官窯瓷片，“真品在我家貓食盆底下——畢竟這種成色的青花瓷，只配墊著喂流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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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通道彌漫著鎮痛貼的薄荷味。

傅沉舟將胃藥空盒扔進垃圾桶，腕間疤痕被西裝袖口遮住。助理舉著平板欲言又止，屏幕上江瑟瑟正把程氏珠寶的質檢報告折成紙飛機射向鏡頭。

“收購進度？“他解開兩顆襯衫紐扣，鎖骨處的齒痕泛著淡粉。

“程氏流通股已收購37%，礦難家屬同意出庭作證。“助理劃動財務報表，“江小姐父親的礦井設計圖正在走公證流程。“

通道門突然被推開，白檀香混著玫瑰氣息席卷而來。江瑟瑟的蕾絲手套按在他胃部：“演技退步了，傅先生。“她指尖勾出他藏在口袋的鎮痛貼，“當年替我擋酒瓶的時候，可是連眉頭都不皺。“

監控屏幕突然切換成二十年前的畫面。六歲的江瑟瑟正在傅宅花園埋“寶藏“，十四歲的傅沉舟舉著DV跟拍。鏡頭劇烈晃動后陷入黑暗，只有小女孩帶著哭腔的嘟囔：“沉舟哥哥流了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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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評級結果宣布時，穹頂灑下藍玫瑰花瓣雨。

江瑟瑟的鉑金手鏈突然高頻震動，這是傅沉舟特制的SOS警報。她望向懸在二十米高的追光燈架，某處螺絲正在程雨薇的遙控下悄然松動。

“我選F班。“她突然搶過主持人話筒，酒紅色裙擺掃過評委席上的礦泉水瓶。倒地的水瓶浸濕程雨薇裙角，導電液體順著金屬椅腿爬上燈光控制臺。

“滋滋——“

短路爆出的火花點燃程雨薇的雪紡裙擺，她尖叫著拍打火苗的模樣被特寫鏡頭捕捉。江瑟瑟在安保人員沖上來前踩住遙控器，鞋跟碾碎的紅外接收器正是傅沉舟上周送她的“玩具“。

“恭喜程小姐。“她對著鏡頭舉起燒焦的遙控器，“喜提今晚最熱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