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羽星玉璋國壬瀾海

——警告浮空梭能量流失過快，能量不足20%，能量源塊已損壞傳導系統無法自主獲取外界能量。

經檢測距離海岸還有100里，所在位置還未離開能量場范圍，正在嘗試聯系天權督護府。

燕正握著操控桿的指節微微泛白，浮空梭的駕駛艙里，單向透明的艙壁被斜雨抽打得噼啪作響——雨刷在玻璃上急速掃過，留下轉瞬即逝的清明，那些被風暴撕開的細小裂縫里，幾縷雨水正順著艙壁蜿蜒而下，像銀線般掛在儀表盤邊緣，隨著機身的顛簸輕輕晃動。

銀灰色的流線型機身此刻活像一枚被點燃的銀梭，破開風幕時帶起尖銳的呼嘯。外面的風早不是尋常的吹拂，而是裹挾著冰雹似的雨粒，像無數厲鬼在耳畔咆哮，連浮空梭的合金外殼都在被撞得嗡嗡發顫。腳下的海面翻涌著墨黑的浪，浪頭卷著白沫撞向半空，又狠狠砸回海面，碎成漫天水霧；頭頂的黑云壓得極低，沉甸甸地像要塌下來，紫藍色的閃電在云團里瘋狂竄動，時而猛地劈入海中，瞬間照亮整片波濤，將那些猙獰的浪尖照得慘白，又在下一秒被更深的黑暗吞沒。

這銀灰色的流星就在這樣的天崩地裂里穿梭，機身劃破雨幕的瞬間，總被閃電驟然照亮——那抹銀灰在暗如墨的天地間一閃，旋即又扎進下一片風雨，只留下破開的風痕，在鬼吼般的風聲里迅速湮滅。

——警告能量不足10%，經檢測附近有一艘行海馳，距離海岸還有五十里。

燕正通過面罩的夜視儀看到在黑漆如墨，的海面飄著有一艘行海馳。

燕正降落懸停浮空梭，跳進海里爬上行海馳，嘗試啟動但顯示沒有權限使用。

——此行海馳已有用戶正在使用，請耐心等待本次服務結束。

燕正想到蘇苓就是駕駛行海馳來的，無奈只好讓浮空梭降低到自己身邊要放出廉子昕和蘇苓。但懸浮海面的浮空梭就像吃了瀉藥一樣，蘇苓廉子昕伴隨著鍋碗瓢盆和已經被各種調料泡均勻的海水一起被浮空梭排進海里。

廉子昕此時已經穿上兩只小型的麟虎獸機器人組合成的鎧甲，掉進黑色海水里要不是外邊還套著流霞障變化的救生圈早被海水沖走了。浮上海面頭盔面罩立即打開，廉子昕劇烈咳嗽不斷，眼睛紅腫淚流不止，鼻涕都隨著眼淚流淌，好在有大雨沖刷下逐漸緩和。

蘇苓被流彩披風化作的輕甲包裹的嚴嚴實實，雙臂抱住救生圈，鳳眼面罩亮著淡淡乳白色光輝，跟踩在廉子昕腦門上的星露身體顏色一樣只是非常的微弱，頭盔化開收縮進脖領。蘇苓雖然被浸泡的頭發貼在臉上像海草但一看就沒事。

燕正先把廉子昕拉上來，然后又把蘇苓拉上來讓她坐在廉子昕后邊。問蘇苓：“蘇苓，這是你來時的行海馳嗎？”

蘇苓聞言跳進海水游到行海馳前面嘗試啟動

——此行海馳已有用戶正在使用，請耐心等待本次服務結束。

蘇苓喊到：“星露黑掉破解它。”星露從廉子昕頭上飛到方向舵顯示屏上剛開始動作，海岸方向傳來鳴笛聲，眾人朝海邊看去。

廉子昕七彩瞳孔開始圓環嵌套，白色圓環放大視覺看到海面上行來閃爍著紅藍警燈的金屬巨船，藍色船底紅色船身的在海面犁開水面，巨大的排水量推開諸多海洋生物的尸體。船頭有一個身穿藍色鎧甲的人員。他身上有璜開應急中心的標志警徽。

廉子昕喊到：“那是璜開應急中心的救援船。”燕正立即用鎧甲的通訊聯系，但還是因為能量場無法取得聯系。

燕正只好朝著空中連開兩槍，兩發子彈沖出槍膛上升到100米左右，又朝著船來的方向墜落成弧線爆炸，兩顆子彈爆炸的火焰在漆黑的夜空格外醒目。然后又朝著八米外的海獸尸體開一槍。

船頭穿著藍色鎧甲的船員注意到這邊，透過海獸尸體燃燒看到三個人影，藍色的溟鮫頭盔面罩自動放大三人身形，立即兩指按住頭盔太陽穴部位聯系船艙的船長：“船舵左前方20°角發現三名生還者，立即準備迎接救援。”

燕正想起來天星來的叮囑：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對水里的蘇苓和身后的廉子昕說把你們的裝備隱藏起來他們快過來了。

蘇苓以及廉子昕立即催動意念，廉子昕的救生圈還原成流霞障，然后上下分成兩截變成了來時的背心褲衩，蘇苓的流彩披風被意念傳導給星露變成了紫色長裙，星露立即鉆進水滴型長命鎖。

廉子昕三人面面相覷生怕被船上的探測儀，以及海員的鎧甲看見。不過他們的擔心多余了，船體因為環境因素導致船上探測儀跟麟虎鎧一樣受到能量場干擾，不然就不會派海員站在船頭當眼睛了。這一系列的變化在溟鮫鎧甲海員這邊被跳躍的火光，翻滾的海浪遮擋下瞬間完成。

突然海水開始往蜃景那邊極速卷去，怒浪濤濤連綿不絕，廉子昕三人以及海獸尸體，包括遠處的救援船不受控制的極速向蜃景疾馳，燕正立即用重力棍轉換成軟鞭，浮空梭全力打開僅有10%的能量，利用反重力發生器反方向拉行海馳。廉子昕三人以及船上的溟鮫鎧甲海員都看見蜃景里面，有大量符文像活物一樣游動，圣文符箓，妙道真言：【由往昔因緣，過去、未來、見在，廣遠果報端正微妙，形色殊特，威德具備，能令一切安穩受樂，則舍無量一切諸病、百千怖畏，能消滅之，能為眾生設大罪福。無生虛假，世間空有，是身不堅，是身不浄，是身如幻，是身如夢，是身如泡影，是身如浮云，是身如猛火，是身如風露，是身如霜雪。如是觀察，甚可怖畏，甚可厭患。以求寂滅無上泥洹，永離憂患，最上至清，無常變異，生死休息，無諸塵累，無量精思、智慧功德，具足成就微妙法身，百福莊嚴，諸天所贊。】

很快蜃景開始不穩定，畫面里出現一個看不清模樣只能確定像小孩的黑色身影。小孩身影的祂殤似乎說著什么，有大量黑色液體文字飛旋，伴隨著魔音邪念傳出蜃景：

“嗡——嘛哈（梵音“大”）·霍勒·呼嘎（呼麥低頻詞根）……”

“薩·厄·塔那”

兩股音律在海面上轟然對撞，如無形巨錘砸進每顆心臟——一邊是清冽如圣泉的凈化之力，順著血脈往骨髓里鉆，滌蕩得人通體發麻；另一邊卻似粘稠的墨汁，纏上神魂便往深淵里拖，心智在清明與混沌間反復撕裂，那股冰火交織的劇痛，連遠在岸邊的秩序維護員、高樓里的居民都沒能幸免，個個捂著頭在地上抽搐。

外太空，葫蘆型的玉清鑒懸浮在墨色星海中，周身淡青色的能量場忽明忽暗，像瀕死的脈搏般抽搐——光暈亮起時能照見葫蘆表面流轉的云紋，熄滅的剎那又被濃稠的黑暗吞沒，只余下輪廓在星光里若隱若現。

十二座丹爐引擎的星辰火舌驟然斂去。先前吞吐不休的金紅焰光如被掐斷的呼吸，在爐膛里跳了最后一下，便徹底沉入死寂，連爐壁上鐫刻的炎紋都黯淡下去，像蒙了層灰。

“——警報！遭遇不明能量磁場風暴沖擊！靈陣節點燒毀百分之七十三，傳導系統全線路中斷，動力核心停擺！玉清鑒正在脫離軌道，預計三百秒后墜入大氣層！”

刺耳的警報聲撕裂艙內寧靜，紅色玉衣老者卻未回頭。他足尖在光滑的艙板上一點，身形如柳絮般飄向艙壁，掌心穩穩按在嵌滿星紋的合金板上。剎那間，他袖中飛出萬千銀絲般的靈力，如一張巨網裹住整個葫蘆體，那些靈力觸到艙壁時炸開細碎的金光，竟硬生生將這龐然大物托在虛空，下墜的勢頭猛地一頓。

主控臺前，全息投影的人工智能們數據流瘋狂閃爍，藍色光粒組成的手指在虛擬面板上翻飛，機械臂如蜂群般撲向熔斷的線路，金屬碰撞聲與電流滋滋聲交織成一片。艙門次第洞開，青鸞振翅帶出流霞，玄龜伸頸噴出白霧，數十只靈獸率先沖出；緊隨其后的是二十具巨鎧——每具都有十幾米高，鎧甲表面符文如活魚般游動，周身靈陣亮起淡金色光軌，列成環形陣仗抵住葫蘆體兩側，穩住搖搖欲墜的平衡。

就在這時，纏繞在葫蘆外壁的仙藤神葉突然舒展葉片。那些巴掌大的翠綠葉片原本蜷著，此刻卻像被喚醒般層層展開，葉脈間淌出翡翠色的靈流，順著艙體表面的凹槽蜿蜒匯入引擎艙。靈流在丹爐底部的轉化陣中打了個旋，竟化作點點星火，順著管道涌入爐膛——

“嗡——”

十二座丹爐引擎同時發出低沉的嗡鳴，爐膛內重新燃起星辰火焰。這一次的火光帶著淡淡的綠意，比先前更顯沉穩，焰尖舔著爐壁，將能量讀數穩穩推回安全線。

“——警報解除。玉清鑒已啟動備用能源，靈陣系統重啟中，傳導線路修復率百分之八十，各單位維持當前陣形。”

中控系統的機械音恢復平穩，葫蘆體周身的淡青光暈重新變得明亮、均勻，像一顆被擦亮的青玉，在星海中緩緩穩住了身形。

岸邊，一個佝僂的老人正劇烈咳嗽，忽然猛地挺直脊背——皺紋像潮水般褪去，枯槁的手變得溫潤，霜白的頭發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回墨黑，仿佛一瞬倒退回壯年。可下一秒，那股生機便如被戳破的氣球般瘋狂外泄，皮肉以驚人的速度干癟、貼骨，眨眼間成了一副風一吹就散的柴骨，眼眶深陷成兩個黑洞，五臟六腑像是被無形的手整個剜走，每道骨縫都在漏風似的嘶嘶作響。

海里更亂。剛從深海竄出的海獸紅著眼撕咬同類，利齒剛撕開同伴的咽喉，獠牙上的血還沒滴落，眼神突然清明得像被抽走了魂，溫順地垂下頭顱，任由后來者撲上來將自己嚼得粉碎，碎肉混著血沫在浪里翻滾。更詭異的是，那些沉在海底不知爛了多久的死魚，竟猛地翻白肚皮浮起，鱗片脫落處滲出黑血，僵直的身體詭異地扭動著，密密麻麻朝燕正、蘇苓、廉子昕三人攢涌而來，腐臭里裹著股活物的兇戾，浪濤深處隱約有黑影蠕動。

若非三人早經天星洗禮過肉身，收在懷里的重寶正隔著衣物發燙，再加上體外殘留著天星來的星光庇護暗中撐起層層光膜，恐怕此刻已被這股邪異力量撕碎。

“星露！”蘇苓指尖星芒驟閃，控制臺瞬間爆出刺眼的電流火花，星露的虛影在屏幕上一閃，行海馳的操控系統發出刺耳的警報，卻在三秒內被強行接管。她翻身坐到廉子昕身后，掌心拍向船底的浮空梭：“燕正，轉舵沖救援船！用最后的動力！”

浮空梭僅剩的能量猛地炸開，行海馳像被無形的手托著，在浪尖上擦出一串音爆，朝著遠處的救援船瘋了似的沖去。

廉子昕眼眶外的彩色瞳環驟然亮起，周遭的一切瞬間慢成流動的虛影。他瞥見行海馳正朝著救援船尾撞去，套在麟虎鎧甲外的短褲背心突然鼓起，流霞罩如活物般竄出，在蘇苓身上凝結成覆滿冰晶的云狀護罩。與此同時，他周身的麟虎鎧甲咔咔合攏，面罩落下遮住整張臉，兩手猛扣住燕正的鎧甲和蘇苓身上的流霞障借力跳起的瞬間，廉子昕帶著兩人騰空而起。這一躍竟越過了船艙高度，與艙內驚得停手的海員四目相對視，便重重落在船艙頂部的甲板上。

從瞳環亮起到落地，不過一息。身后的行海馳“哐當”撞在船尾，碎成一片火光，而那片攢涌的死魚群，正撞在救援船的護罩上，發出雨點般的噼啪聲。

伴隨著聲勢浩大的雨幕雷鳴，廉子昕站定之后放下燕正，蘇苓三人看向蜃景，模糊的蜃景內部景象被廉子昕面罩下的七彩瞳孔放大看的清清楚楚，黑色詭異的孩童的力量，與天星來的圣潔的星光云交織在一起，黑色符文與圣潔星光如兩條巨蟒撕咬，符文被星光灼燒時發出滋滋異響，星光被符文纏繞處逐漸黯淡，突然形成的黑洞極速縮小，然后又有白洞驟然產生，兩股力量互相拉扯吸取泯滅成虛無。

聲勢浩大的雨幕下廉子昕三人知道這是祂殤和師傅的交鋒落下了帷幕，拳頭緊握咬牙看著這一切。腦海里的傳承光影好像‘嗡’的一聲，廉子昕還以為耳鳴了，問：“你們腦海里有‘嗡’的一聲，好似什么東西斷開連接的感覺嗎？”燕正，蘇苓同聲道：“有，好像少了什么一樣。”

廉子昕反應過來：“快查看傳承。”

三人閉目凝結精神力探查腦海里的星光傳承影像略微暗淡了些。感應不到天星來光影的氣息，只剩下光影在腦海里。廉子昕當即睜開眼睛：“師傅出事了！”蘇苓憤恨，燕正握拳。廉子昕面罩下的彩色瞳孔察覺有黑影跳上船艙甲板，立即讓蘇苓身上的流霞罩貼近紫色長裙收縮成外套。

搜救船開啟能量護盾又拉上一層結界，打開反重力裝置，同時放下錨勾住海床泥沙減緩速度。

溟鮫頭盔下的海員通過夜視儀看到蘇苓身邊的空氣動了一下，還以為是水霧里的海市蜃樓。

溟鮫鎧甲海員走來并開啟掃描：“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在海上。”

燕正率先回答：“我是天權督護府018巡邏警燕正。之前抓捕三個殺馬特小混混，解救這個女孩來到海上。結果突遭異變被卷入海里，幾經周折大難不死。”

溟鮫鎧甲海員：“你是天權督護府失聯的018巡邏警？系統里有你的備案。其他三個小混混呢！”

燕正：“他們被海獸吞入腹中不知所蹤了。出現海市蜃樓到現在過去多久了？”

溟鮫鎧甲海員：“一夜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早上八點，海霧沒散過，海邊諸多設施失效，衛星都無法探測……”

燕正打斷他：“待會兒再說，我們在不休息就要猝死了。”溟鮫鎧甲海員立即帶他們進入船艙里找到休息艙。

每人選擇一個休息艙進去，休息艙內15平左右的空間自帶廁所洗澡間。要不是渾身黏糊糊的，又有異味他們仨真想倒頭就睡，尤其是蘇苓廉子昕，之前在后備艙里蘇苓看到各種調料韻開的海水直接兩層鎧甲護住全身。

廉子昕穿著內褲套著救生圈眼睜睜看著各種調料化開，密閉空間里一發酵，腥辣，苦咸，酸甜等各種氣味涌進鼻腔。

等蘇苓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快窒息了。蘇苓立即把麟虎鎧甲給他，合體的時候又把帶變態辣胡椒面的海水裹在里邊，導致廉子昕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瘙癢皮膚隔著鎧甲沒法撓。

這一刻讓他平生第一次產生自作孽，不可活的想法。他自己都扛不住‘血棘的低語’。好在剛好趕上燕正啟動不了行海馳把他們放出來了。

無奈各自洗澡，什么都沒吃就倒在床上，雖說穿越位面又穿越回來總共過了一夜，但對他們來說堪比過去數年。畢竟不是誰都能光膀子穿越星際，星球淘寶，隕石跑酷，還有航海急行。

一個個睡著后腿肚子都在痙攣，對蘇苓來說這輩沒吃過鍛煉的苦這一次全補回來了，每個休息艙仿佛能隔絕外界的天翻地覆，此刻就算整艘船爆炸也叫不動他們仨了。

救援船開始轉向鳴笛向岸邊駛去。他們不知道的是海底有一個黑色的大肉球包裹著三道靈魂也在緩緩滾向岸邊。

海霧彌漫過海岸邊，街道上早就沒有了居民，街道到處是被沖刷的各種陸地載具，這是因為堵車被逃離的主人拋在路邊，還有各個機構的工作人員正在執勤搜查被困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