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留你?你這么聰明的人怎么猜不出呢?”慕青輕松的笑了笑,抬起眼來看我。
我沒有說話只能笑著,因為慕青他是怕我活著,心頭一直被膈應(yīng),又怕我死了,沒有被他折磨過癮。
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在這世上你算是我唯一的故人,有些時候想起來感觸還挺多的,我將這白云觀拿下,那么大片土地,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和我回憶往事,我覺得孤寂……”
這人不僅心腸歹毒,腦子里也像灌藥了。
他迎著我的眼神,毫不避諱。“我留你,就是想讓你看看被我踩在腳底下,臣服于我的白云觀。你是我從過去一步一步走到現(xiàn)在的唯一見證人,你若是死了,誰知道我的事情?”
沒有見證人都會遺臭萬年的。
我小聲在心里嘀咕,但也并沒有說出聲來,若他真是這么想的,那我豈不是還有一線生機?
“不是讓我去看你打下了江山嗎?將我關(guān)在這里怎么看?”我說著,伸手握住了木頭柵欄,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么粗這么剛,根本就不可能靠人力摧斷。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慕青說著,緩緩轉(zhuǎn)過頭,我連忙將他叫住。“酥酥呢?馬朝呢?是不是都被你藏起來了?”
“他們呀。明天你就能見著了。”
一直到整個身體完全蘇醒過來,我才發(fā)覺肩胛骨和腦袋頂生疼,剛才從天而降的魚網(wǎng)以及落下來的棍子顯然就是特意安排的。
“馬朝的那封信是你寫的!?”我驚訝的疑問著。
慕青卻不緊不慢的笑著,沒有回話。
他側(cè)過身的一瞬間,看到了柱頭上燃著的油燈,也看到了油燈下頭好似有一個人,正面仰躺著。
不像是活的。
我踮起腳尖正準備看個清楚,可就在這時那油燈如同被剪斷了燈芯,一般忽然熄滅,黑色的身影又再一次隱匿于黑暗之中。
此刻裝著我的籠子不大,一半是他砍掉的左手臂,一半就是我的生存之地,四周沒有一點光亮,我僅憑著感覺,摸到了墻壁緩緩在角落里面坐了下來。
“嘶嘶——”
我剛坐下就聽到腳旁傳來一陣聲響,像蛇又像耗子,連忙翻身坐了起來,抓黑用腳驅(qū)趕著地面。
“這里!”
就在我盲目踢腳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跟剛才發(fā)出的聲響出自同一個方位。
“誰?”
我話音都還沒落下,忽然小腿肚子傳來一陣冰涼,有人抓我的腳!而且還在往下拽!
這觸感過于真實,我被嚇得險些跌坐在地上,咬緊了嘴唇才沒有喊出聲。
“我在你旁邊!另一個籠子里。”此刻眼睛終于要適應(yīng)一些黑暗了,只見那木柵欄那頭透過來一個男人的身影。
不對,不止一個!
那竄動的人頭都是呀!遠遠近近如同一片鬼影。
“你不是白云觀的人!?”我仔細分辨了一下,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但一想著這黑暗中好歹還有活人在,心里面倒是踏實了幾分。
“我不是。聽你這個意思,你們都是白云觀的道長?”
“是啊。”隨著這聲而來的還有大片的哀婉嘆息。
我不過只是試探性的一問,但當他們肯定的回答了之后,我還是震驚得反應(yīng)了好幾秒。“道長,你們那么多人,都制服不了他?”
還被齊齊整整的抓了起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那道長嘆了口氣,語氣里盡是無奈,“這畜生對著我們的水源下尸粉,白云觀里上上下下,無一不沾染尸氣。別說是靈力了,就連平日的武功都使不出……”
直接切水源?我不禁緊了緊牙關(guān),“所以……沒有反抗之力的你們都被他砍了左手?”
那頭的人沉聲應(yīng)答,可兩秒之后又說著不,“不是所有人,還有那些貪生怕死,為了自己茍且偷生而不惜欺師滅祖的孽障,他們現(xiàn)在雖四肢健全,但也完全成了那畜生的走狗!”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馬朝在哪里?”
在一片否定聲中,我有一些心灰意冷。
此刻我的眼睛更適應(yīng)光線了,也才發(fā)現(xiàn)隔壁籠子里頭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將我盯著。
“那他將你們關(guān)在這里有何用意?”難不成是想要培養(yǎng)他們的奴性,關(guān)到愿意向他俯首稱臣的那一刻?
“并不是所有人都被他關(guān)起來了,還有些人藏了起來,就在白云觀里,是老一輩人的秘道。他若是想要真正攻占山頭,那密道對他來說永遠都是隱患……”
“所以他就把你們當成人質(zhì),吸引那些人出來?”我急不可耐的問詢到。
那人點了點頭,這點被我猜到了,可我并沒有猜到慕青會用什么方法?
“他每天早上都會抓一個人出去,在靈臺之上斬首,將那尸體懸掛樹林。”
眉頭不自覺的緊皺了起來,腦海里面晃過了今天下午懸掛在山門口,隨風飄蕩的小白的尸體。
也難怪那樹林里頭會有手足相食的現(xiàn)象,肯定是那些想茍且偷生的人。
他們沒有下山,可能是因為慕青在那頭射下了結(jié)界,看不到出口。
一想到此,我不禁覺得背脊發(fā)涼,直犯惡心。
既然馬朝好幾天前就已經(jīng)來到了白云觀,直到此時都沒有他的消息,也就只能說明馬朝也躲進了他們老前輩修的密道里。
慕青利用殺人質(zhì)的辦法想要引誘密道里的人出來。
而這個時候,他冒充馬朝跟我寫了一封求救信。目的就是為了讓我過來乖乖落網(wǎng)!
他想要用我來威脅馬朝!
可白云觀里的人也不見得沒我和馬朝親近,既然用它們做威脅,馬朝都不出來,換做是我,馬朝就會出來嗎?不可能這么簡單。
“他剛才說的很明確,明天上靈臺的人是你。”
忽的那只冰涼的手,一把將我的手掌握住。
“橫豎都是死,遲早也都是死,在我們這群人里,只有你是唯一有能力和他相搏的人,趁著明天他開門的時候,我們所有人全都殺出去!”
我就說一個家園遭破敗,身體被摧殘的人,怎么會有閑心跟我擺談那么多,原來是想要鼓動我去反抗慕青!
其實不用他說,我也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