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總隊長和中央四十六室命令的情況下，公然逮捕一位成績斐然的實習生，成何體統！”

“東仙隊長！注意你的身份！瀞靈廷法度不是你濫用私刑的借口！”

雀部長次郎的聲音嚴厲如刀，刮過東仙要緊繃的神經。

他的靈壓劇烈波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反駁，但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總隊長的直接命令，一番隊副隊長的親自斥責，這兩座大山壓下來，縱使心有萬般不甘，也只能強行忍住。

無奈，東仙要只得冷哼一聲，然后猛地一振隊長羽織，轉身便走，九番隊的隊員們則噤若寒蟬，緊隨其后，不敢有絲毫耽擱。

廣場上，氛圍稍緩，志波一心轉過身來，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百里晨的肩膀上。

那力道著實不輕，拍得他一個趔趄。

“小晨，可以啊！”

“參加個特殊實習，居然搞出這么大動靜！”

他聲音洪亮，驅散了殘留的緊張。

“走吧，老頭子還等著見你呢。”

……

在告別了冬獅郎和志波海燕后，百里晨與志波一心、雀部長次郎一道，朝著總隊長府邸的方向走去。

街景變幻中，穿界門廣場的喧囂被逐漸拋在身后。

雀部長次郎忽然開口。

“百里少年。”

那聲音溫和了許多，與剛才斥責東仙要時判若兩人。

“關于此次總隊長的召見，有些內情，你或許應當知曉。”

百里晨側耳傾聽。

“其實，這次所謂的特殊實習，其實也是變相的一番隊入隊考核，只不過因為現世虛的數量激增，進行了部分改變。”

“所以，你們每個人便攜神機里的記錄數據，都會實時傳送回一番隊本部。”

“而當你斬獲的虛數記錄，從‘十’變為‘二十’的時候，老夫便已知曉，你必定是斬殺了一頭大虛。”

雀部長次郎停頓了片刻，轉頭看向百里晨，眼神中帶著審視，更有不加掩飾的贊許。

“而能有這份實力與膽魄的新人，確是難得。因此，老夫已將你的表現第一時間呈報總隊長，并加以舉薦。”

原來還有這么層原因……

百里晨心中涌起一股得到認可的暖流。

“哈哈哈！我就說嘛！”

志波一心則又大笑起來，拍了拍百里晨的后背。

“這次可得替百里家的先祖們，好好謝謝雀部副隊長了！”

雀部長次郎卻搖了搖頭。

“一心隊長言重了。”

“若非你及時察覺到廣場上的異常，并且當機立斷前來尋老夫，恐怕還真就被東仙隊長得逞了。”

“雖然還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對一個實習生有如此大的敵意，但要想再從九番隊的牢獄里把人撈出來，估計就算是老夫也沒那么容易。”

說到這里，雀部長次郎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再次落在百里晨身上。

“說起來……百里晨……志波分支的百里家……”

“你的父母，莫非是？”

志波一心接口道：“沒錯！就是那對夫婦！雀部副隊長您還記得吧？當年他們可還曾跟您學過劍呢！”

雀部長次郎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隨即是深深的感慨。

“原來……是他們的孩子……”

一份屬于師長看待故人之后才有的溫厚，悄然浮現在他的臉上。

但可惜的是，百里晨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畢竟，身為穿越者的他本就在心理上，與這一世的父母有所隔閡，更不用提他穿越過來的時候，恰逢那兩人的葬禮。

因此，他只得沉默地低下了頭。

而志波一心顯然看出了他的窘迫，爽快地接過了話茬，開始講述那對夫婦，當年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又是如何的……嗯，不那么循規蹈矩，惹得作為他們隊長的自己焦頭爛額。

雀部長次郎安靜地聽著，并將少年的沉默視作了對雙親的懷念，頻頻頷首。

沒過多久，總隊長的府邸已然在望。

與嫻靜悠然的浮竹邸不同，正如總隊長山本元柳齋重國本人一樣，這座宅邸從骨子里便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古老與威嚴。

仿佛每一塊木料，每一片磚瓦，都承載著尸魂界千年的厚重歷史。

無形的靈壓如實質般彌漫四周，空氣似乎都變得凝重起來，讓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府邸前，那厚重的大門緊閉著，如同兩尊沉默的神祇。

雀部長次郎停下腳步，看向百里晨。

“進去吧，小晨。”

“總隊長就在里面。”

他像是長輩一樣，也親切地拍了拍百里晨的肩膀。

“不必害怕，有什么便說什么就行。”

與此同時。

五番隊的隊舍中。

市丸銀掛著萬年不變的狐貍笑臉，喝了口面前的茶。

“藍染隊長。”

“現在怎么辦？山本總隊長親自插手了呢。”

在他的對面，藍染專注地看著手下的茶筅，看它在碧綠茶湯中有條不紊地劃動，漾開一圈圈細膩的泡沫。

“這個百里晨……”

他的聲音猶如靜水深流，沒有任何波瀾。

“已經引起了太多的關注。”

“志波海燕、志波一心，這些本就屬于志波一系的倒也還好。”

“但現在，居然連總隊長都注意到他了。”

藍染頓了頓，也抬起茶碗，抿了一口。

“這說明，他已不再適合作為實驗素材，至少，現在還不適合。”

“那……剩下的素材呢？要怎么處理？”

“還有幾個沒用上呢，怪可惜的。”

市丸銀指的是那些如壯漢胖子等人一樣，被用崩玉打上印記、安插進中央四十六室的直屬死神們。

雖然尚未暴露，但在最強的三人都已失利的現在，他們也已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放下茶碗，藍染眉頭微皺。

“廢物，自然有廢物的用處。”

“打開黑腔，將他們流放到虛圈去。”

“正好，可以作為孕育破面的養料。”

另一邊。

一番隊，總隊長宅邸。

百里晨深吸一口氣，抬手觸上那厚重門板。

緊接著，掌心微沉，稍一用力，便聽得門軸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

一絲光線率先投入，隨即，古樸肅穆的氣息撲面而來，比門外更加凝滯，仿佛連光線都走得緩慢。

房間深處，木制的地板光潔如鏡，倒映著昏黃的光暈。

而就在那光暈的中心，一個老者正靜坐于此。

那老者并不高大，但僅僅是坐在那里，便似一座亙古磐石，無聲地錨定了整個房間，整個一番隊、整個瀞靈廷，乃至整個尸魂界。

空氣因他而沉重，目光觸及他時，便不由自主地垂落。

那便是護廷十三隊總隊長，開辟瀞靈廷的始祖，萬千死神之頂點——

山本元柳齋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