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讓你在教育界的名譽受到嚴重影響，魔鬼可并非秩序的破壞者。”
“可想要建立新的秩序，我們必須要明白，毀滅比改革要簡單許多。”
“但重建也比毀滅困難得多。”
霧尼與維克多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持續(xù)了很長時間，事實情況是……
魔鬼根本不準備參與這場吃雞比賽，游戲的名字乃是殺死那個暗戀騎士，只要巴納德沒死，他才不在乎墨洛爾變得什么模樣。
“好吧，丹尼爾手里現(xiàn)在有兩塊銀劍碎片了。”
“準確來說是三塊。”
“哦？那位備受尊敬的神秘學(xué)教授，愿意將探求奧秘的機會，讓給丹尼爾嗎。”
每一塊銀劍碎片的落點，都是維克多精心準備過的，蒸汽佬兩塊，親王、醫(yī)生、神秘學(xué)家各一塊，剩下兩塊都在他的手里。
安潔莉娜的那塊碎片已被丹尼爾拿走，至于這位可愛但有些愚蠢的學(xué)生，維克多準備找個機會好好教導(dǎo)她一番，就比如說在懷爾德醫(yī)生失去碎片后，讓她看看敬仰之人，見證真相后的絕望模樣。
“下一個地方吧……我忽然理解旁觀者看樂子的感受了，真不錯。”
…………
“為什么？巴納德先生，安潔莉娜認為你是位仁慈明智的騎士，你怎么能因為平庸的感情，克制與我們一同拯救墨洛爾的期望呢？”
懷爾德?lián)u晃著手中滿是綠色原漿的燒杯，滿是褶皺的臃腫身體，發(fā)出慈祥而理解的笑容：
“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擔(dān)心我不會救她，放心吧，我對所有人都一樣的……你明白的，我背負著重大的使命，不會拒絕需要幫助的人。”
“你沒事吧……”
第一次，巴納德小心將卡蘿攙扶起來，他神色緊張卻又滿是期待。
卡蘿的黃銅面罩，早已在瘟醫(yī)的治療中化作蠕動的爛泥，棱角分明的俏臉擰巴成一團，喉嚨不時發(fā)出咳嗽聲。
鮮血從她的喉嚨中滲出，被巴納德攙扶起來后，她掃過身后，只能見到一片狼藉……
被深深信任的甲胄騎士，化成傲慢的犧牲品，那些她深深敬仰的技術(shù)、信念與力量，都化作通往奧秘的犧牲品。
“我沒事……但你不該出現(xiàn)在這，巴納德騎士。”
卡蘿古怪的口吻，并未攜帶惡意，她更像是在提醒暗戀騎士，他不該參與這件事。
巴納德以為卡蘿是指，他放棄那些受疫者，任由安潔莉娜帶著無辜者去送死。
騎士握緊拳頭，他依然無法在某些事情中釋懷。
“先解決懷爾德吧，不管你們懷著怎樣的目地，他都是當(dāng)前最危險的人。”
卡蘿將僅剩一點防護作用的面罩佩戴好，沉重點頭稱是，她攜帶的圣物被瘟醫(yī)的力量中化作碎片，僅剩的一點能力，恐怕是給巴納德加油助威了。
他們?nèi)缗R大敵，劍槍對準懷爾德，并肩站在一起，這一幕如果放在從前，巴納德會高興得連夜睡不著覺，但現(xiàn)在，他只有緊張。
圖斯診所變成一座魔窟，內(nèi)里滿是盤旋的腐蠅和巨型毒蛤蟆，這些惡毒無比的生物正如懷爾德一般，發(fā)出慈祥的笑聲。
醫(yī)生咯咯的笑聲極為刺耳，他歡笑著將燒杯中的液體甩出，腐蝕性強酸的速度比預(yù)想中更快，讓巴納德無處閃躲。
攔在卡蘿身前，巴納德齜牙咧嘴望著身體，他隱約能見到焦臭血肉覆蓋下的森森白骨，也不對，那些堅硬的物體已經(jīng)在強酸中化作黑色。
“銀劍……你居然是！”
懷爾德驚訝不已，隨后轉(zhuǎn)為狂喜，他實在太高興了，那條通往拯救的道路，正在向自己展開。
“很可惜，你沒機會了……懷爾德。”
冷漠的聲音，并未讓懷爾德有所反應(yīng)，他保持狂喜的歡樂姿態(tài)，頭顱與肩膀連接的脖子處，緩緩撕開一條裂痕。
維克多手撐著懷爾德的后腦勺，如轉(zhuǎn)動一塊雕塑般，將他丑陋的腦袋轉(zhuǎn)向后方，輕聲奏響口哨。
“原來你就是讓安潔莉娜愿意付諸信念的人嗎，看起來也并沒有多奇特的地方嘛……”
雙眸逐漸恢復(fù)清醒，從瘟醫(yī)狂熱狀態(tài)恢復(fù)的懷爾德，艱難詢問。
“你是誰……”
“我？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旁觀者罷了。”維克多輕松笑著，將懷爾德的頭從身體取下，讓他清醒的視野望向圖斯診所外昏暗的街道。
在霧尼將近期費洛爾區(qū)發(fā)生的一切灌入他的腦海，在懷爾德流露懊悔與恐懼的神色時，維克多手中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不，不……我還沒有實現(xiàn)莎莉婭賜予我的……”
在徹底化作黝黑顱骨之前，懷爾德的恐懼與不甘回蕩于圖斯診所中，那些將他視為父親與救世主的病人，發(fā)了瘋一般涌向維克多。
僅是抬起手指，維克多便將這顆象征絕望與生命的枯萎之樹焚燒成了灰燼。
于熊熊燃燒的綠色火光之中，他看著并肩站在一起，同時保持警惕的巴納德與卡蘿，調(diào)侃著。
“我的摯友，難道我所做的事情，不正是你準備做的嗎，為何如何警惕。”
“我始終有種懷疑，維克多……費洛爾區(qū)的事情與你有極深的聯(lián)系。”
巴納德咬牙詢問，他還是無法釋懷，那些在午夜時分，于夢境中閃過的可怕景象。
為什么？他會執(zhí)劍對準維克多，維克多又為什么會變成好似怪物的黑影。
“不可否認，但實際上，真正策劃這場災(zāi)難的人，是蒸汽與機械教會……我說的對吧，卡蘿主教。”
維克多玩趣的笑容，讓卡蘿下意識否定，可一種古怪的感覺涌上心頭，她居然點頭肯定了這種說法。
“這是必要的犧牲……瓦爾德拉達建立的目地，便是為了打通邁向奧秘的大門。”
魔鬼張開雙臂，將手中的骷髏頭骨扔在卡蘿腳下，銀劍碎片正鑲嵌在懷爾德的額頭中央，像是一枚閃耀的水晶。
“這是第三塊碎片，出于巴納德朋友的身份，我可以贈送于你。”
“代價呢。”
“你會知道的……升格之路，唯有犧牲與勇氣才能抵達。”